第一卷 第十八章
一处阴暗潮湿的沼泽内。
浓绿茂密的枝叶将这里遮蔽的密不透风,没有一丝光亮。
这里高耸的大树上,缠绕着一根根藤蔓,绕着树干坠在空中,宛若一条条绳索。
平静的沼泽面上突然咕嘟咕嘟的冒起了泡泡,泥泞浑浊的泽土动了起来,一只不明生物从里面窜了出来。
他满身污黑的泥浆,露出精壮的胸膛,幽幽的吐着信子。粗壮的蛇尾滑行在泥泞的沼泽面上,丝毫不受影响。
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周围本挂在树上静立不止的藤蔓纷纷动了起来,变做一条条或黑或绿的毒蛇,张着猩红的眼眸扭动着身躯窜入丛林中,或钻入泥地里。
唯有那只半人半蛇的妖怪眼睛一亮,扭着身躯往沼泽外走去。
正是值春季,气温回暖,森林里绿叶丛生,一片青翠。
蛇妖鼻尖耸动,顺着那股气味滑过一片遮盖沼泽的草丛,便看见一坛黑色的缸。
缸里满是透明的液体,散发着一阵阵吸引他的酒香,而旁边则站着一个人影。
蛇妖眯了眯褐色的瞳孔,他感受不到这个人的妖气。
他蛇尾摆在原地没有动,声音嘶哑问道:“你是谁?这坛酒是你故意放在这里的吗?”
他和别的蛇不一样,蛇类都讨厌那些辛辣刺鼻的气味,可偏偏他嗜酒如命,就喜欢人类酿造的美酒。
要不然也不会大白天就沼泽里窜了出来,他可是夜袭动物。
奈落依旧穿着那身白色的狒狒皮,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一根触手从衣摆下伸出,对着瓶口就是一推。
蛇妖将他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眼看那酒坛就要被打翻在地,勾人的美酒也要从瓶中洒落。
身体比脑子快,他如里弦的箭般一下窜了过去,双手并用,和粗壮的尾巴扶住坛身。
蛇妖看着安稳待在缸中,一滴未洒的酒液,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无数蛛丝在四面八方竖了起来,层层连接,形成一座牢笼,堵住了 他所有的去路。
与之而来的还有数条触手,企图贯穿他的身体。
蛇妖瞪大了眼睛,连忙跃向空中。
没了他的遮挡,酒坛子瞬间被打的稀碎,酒液洒了一地。
蛇妖看向对面宛若幽灵一般披着白毛浮在空中,身下涌出无数触手妖怪,怒骂道:“你真无耻!”
设计引他出来就算了,结果连酒都不给他留。
“看我不撕碎了你!”
话落,他张着两颗毒牙冲向了奈落。
奈落眼中闪着冷光,一根触手准确无误的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在了半空中。
蛇妖面容难看,痛苦的扭动着身躯,下一秒,嘴中喷出无数透明的液体,喷向他的面门。
奈落连忙收回触手,透明的液体落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缕缕白烟,腐蚀一片土壤。
蛇妖再无嚣张的气焰,趁机向外窜去,可无论他使出多少攻击,喷洒毒液,都奈何不了蛛丝半分。
“别白费力气了,这蛛丝可是为了防止你逃跑,专门为你而制的,你的毒液对它起不了丝毫作用。”
奈落眼神冰冷,脸上挂着阴沉的笑。
蛇妖回过头,褐色的瞳孔满是杀意,恨不得将他整个撕碎。
他站在那里,周身突然弥漫起汹涌的白气,充斥在空气中,模糊了视线。
奈落眼神微眯,伸手挡了下口鼻,这沼气中带着剧毒。
虽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但多少有点影响。
蛇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雾气中窜出,带着同归于尽的架势奔向奈落。
奈落想要躲开,却被他粗壮的尾巴缠住了下半身。
蛇妖围着奈落一圈一圈的紧紧缠绕,张着血盆大口便要吞下他的头颅。
奈落双手长出锋利的指甲,招招攻向蛇妖的要害。
身下涌出无数触手,也跟着缠住蛇妖的身体,撕扯着他的尾巴。
蛇妖只能放弃吞掉他的想法,伸手挡住他的攻击。
两人互相挟制,皆动弹不得。
可蛇妖隐隐有了颓败之势,尾巴已经要被拉扯开来。
他褐色的瞳孔猛地竖起,变得猩红,放弃了防守,生生挨了爪,一口咬向奈落的手臂,将汹涌的毒液注射进去。
奈落瞬间皱起眉头,面容也变得难看,他一拳砸向蛇妖的头颅,鲜血顺头而下,却依旧没有松口。
这是死也拉他垫背的意思。
奈落面容阴翳,触手猛地打向他的肚子。
蛇妖被迫松了口,整个人被击飞了出去,狠狠砸在蜘蛛网上。
他胸膛血肉翻飞,头顶的血液流进了眼中,眼睛一片血红。
又是一根触手劈向蛇妖的面门,他艰难的躲了一下。
触手劈在蜘蛛网上,牢不可破的蛛网瞬间被破开了一个大洞。
蛇妖眼神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头也不回的直接顺着洞窜了出去。
奈落起身便要去追,身子却陡然一僵。
毒素开始在身体里挥发了……
他面色难看,五脏六腑被灼烧的痛感传来,令他不受控制的蹲下了身。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蛇妖逃跑。
观察了近半个月的猎物,就这样没了。
奈落咬了咬牙,站起身准备先找个地方将体内的毒素炼化。
这毒杀不了他,但也会损坏他的身体,为了一个妖怪不值得。
至于那个蛇妖……
以后再徐徐图之,反正他也受了重伤。
偏僻的山洞内传出的妖气格外的不稳。
绫雪皱了下眉头,抬步走了进去。
她今天穿了件粉白色的和服,银白色的头发扎了一半,精致的辫子挽成一个发包,上面插着一把桃粉色的头梳饰品,长长的流苏缀在耳边,轻轻晃动。
好看又俏皮。
洞穴内,奈落赤裸着上半身,露出流畅的腰线,肌肉纹路也清晰可见,宽大的衣袍松松垮垮的落在腰间。
他正盘腿坐在石床上,闭着眼睛打坐。
感受到熟悉的妖气走来,奈落没有动弹,直接选择了无视。
更狼狈难堪的场景,她都见过,如今这样算什么。
更何况这女人要做什么,他一向拦不住。
所以操那份心干啥?
他发现她除了有时说一些难听的话恶心他以外,从未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不过,这个女人依旧很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