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蚩尤
阴冷的巷道，暗流涌动，江泰背对着何启天。
“别误会，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何启天沉默着。
“年年，最近还好吗？”
“托灭灵协会的福，年年好得很。”
“陈鸣歌成立了一个极端的反动组织，名叫黑翼，这事你知道吗？”
听到陈鸣歌这三个字，何启天顿了一下，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时的他年仅十八岁，在一片火光中，亲眼目睹自己的恩师被几个灭灵师所擒获。
“不用太担心，启天，替我照顾好其他人。”
在留下这句话之后，任凭何启天怎样的呐喊，都无法阻止恩师被一众灭灵师带走的结局。
火光撕开了夜幕，蒸干了何启天满面的泪水。
燃烧的火焰犹如黑夜中盛放的荆棘花，在他面前肆意燃烧。何启天抱着何年年，双脚无力的跪在他们赖以生存的书舍前，放声哀嚎。
痛苦的回忆被何启天强行中断，他轻蔑一笑：
“谁知道呢？曾经为了拯救老师并肩作战的两人，如今分道扬镳，你们可真有趣。
怎么？想找我做中间人，劝他向善，不要和灭灵作对么？”
面对何启天的挖苦调侃，江泰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思索了许久，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身面向何启天的背影，道：
“我来的目的不是这个。其实对于你杀了老师这件事，我并不记恨。我真正担心的是，陈鸣歌会让老师的良苦用心功亏一篑。”
“所以我想邀请你加入灭灵，不是为了灭灵协会，仅仅只是为了保护老师所留下来的一切。
启天，相信我，为了老师，为了同窗，把你那令世人畏惧的夜隼之力，借给我！”
夜幕，一道旱雷突然降下，何启天的面容在雷光中一闪即逝。
在一片的死寂中，渐渐的，城市细雨蒙蒙。
感受到何启天的沉默，江泰再次坚定道：“启天，相信我！”
江泰没有等来何启天正面的回复，等来的只是何启天轻浮的笑声。
“你们要死要活，是你们的事。”
这样的回答让江泰出乎意料，他恼怒的质问道：
“启天，为何你还要活在过去！难道你觉得你现在颓废的样子吗？是老师所希望看到的吗？”
“活在过去？活在过去的人就不会活到现在了。你们是死是活我可不管，我只想按照我自己的活法一直走下去，仅此而已。”
“毕竟和某个人约好了。”
何启天双眸凝视月牙，像在感慨着什么。
在两人谈话时，巷子暗处，一只夜灵者悄摸来到两人身旁。
何启天嘴角微微勾起。猛然间，就在夜灵者发动袭击的同时，一股猩红的鲜血溅在何启天的脸上。
在江泰惊讶的双瞳里，那只想要偷袭两人的夜灵者，被不知哪来的重物活生生砸成了肉饼，血肉模糊。
何启天发动能力将重物移除，一颗完好的夜灵原核有规律的噗通跳动着。
“回去吧，像这种破败的住宅区，夜灵者可是无处不在的。”
“哪怕是突然冒出一只或几只s级夜灵者，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你是在担心我？”
“我可不是在担心你，我担心的是你的小跟班。”
被何启天发现了的吴诗欣，这才从另一个拐角处挠着头，赔笑着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
江泰语气责怪，同时又对眼前这个活泼的小女孩颇有无奈。
“行了，调教的话，回去再说吧。”
何启天拾起地上的夜灵原核，单手抱着货箱，背对着两人挥了挥手，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
何启天家隔壁，是一家装修简单的奶茶店。
在路过奶茶店时，何启天停住脚步，不久时便离开了。
等到何启天回到隔壁自家店面，奶茶店的玻璃门才被拉开。
出来的人是奶茶店的老板娘。
赖兰，二十四岁，和男朋友共同经营着奶茶店。
她长相娇好，可额前两缕秀发间的双眸却黯淡无光。本该面容阳光的年龄，能看到的却只有淡淡的疲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憔悴。
她把何启天留下的东西放进围裙袋里，转身朝何启天微微躬身，没有言语，匆匆关了门。
回到阁楼，何启天把食材处理完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他疲惫的坐在沙发上，活动了一下肩膀。
“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留啊……”
“本以为很顺利的，结果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顿，这种日子真是够了。”
一股阴冷危险的邪风拂过，何启天头疼得扶额长叹。
“又来。”
嘎吱——
房间的门缓缓打开，何年年娇小的身影站在门前。
“蝼蚁，你看起来很累？哦不，哥哥。”
何启天似乎不意外，一言不发的盯着何年年。
此时的何年年哪还有原先俏皮的模样。
她的额头上长着两对大小不一的犄角，眼角，嘴角都以夸张的弧度裂开，浑身缠着写满符文的白布。
幽绿的双瞳在夜里闪着诡异的光芒。
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脸上的皮肤被一片片的绿色鳞片覆盖。
俨然一副怪物的模样。
怪物靠在门框上，嘴角玩味的勾起。
“你好像，不太欢迎我？”
“回去！”何启天警告道。
“回去？去哪？”
怪物咧开大嘴，吐出长长的舌头舔舐着已没有人手形状的尖爪。
何启天起身，蓬帽衣下摆剧烈抖动起来。
以何启天双脚为中心的无形领域迅速扩张，将周围包括怪物在内的一切事物笼罩。
“蚩尤，我最后再说一遍，回到年年的身体里去！”
“居然又一次直呼本王的名讳。”怪物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如果本王拒绝，你又能怎么样呢？”
话音未落，两股庞大，无形的夜灵之力在狭小的空间里，暗自较量了起来。
领域内，何启天的蓬帽被强大的气流掀开，露出了嗜血的双眸。
怪物也不甘示弱，嘴角扬起，疯癫的大笑起来。
“几千年了，整整几千年了。人血，我要血！”
它怪笑着，目光上下打量何启天。
“先拿你开涮。”
说完，一道无法察觉的斩击突然向何启天斩去。
领域内，鲜血溅洒在怪物锐利的尖爪上。
怪物舔着爪子上猩红的鲜血，兴奋得仰天尖笑。
“更多，我要更多。”
“叽里呱啦的吵死了，大半夜的能不能别滋扰近邻？”
怪物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何启天，此前被斩开的伤口早已愈合。
“吼～”怪物惊奇的赞叹，“没想到你还挺能干的。”
一说完，怪物的嘴便被周围的各种无机分子灌入，直到嘴角无法再张合发出任何声音。
“我说了，别滋扰近邻，你太聒噪了。”
何启天双手插兜，在领域内缓缓走向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