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燃烧的火焰

    三人走出密室，差不多是凌晨五点多钟了，天已经有了几分亮色，却因为乌云密布，显得比平时的这个时候阴暗了许多，一直要下未下的雨还是没有落下来。

    他们本想走鬼林的那个出口，可是中途发现由于坍塌，那条路走不通了，只能改道坟场的那个出口。

    出来之后，文修玉和马志远看着这个出口，不由得哑然失笑，这么明显的地方，搜寻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想到。

    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坟地上了，没放过坟地上的任何一件墓碑、牌坊、甚至是祭祀的杯碗盘碟，也曾细细探查了坟地旁边的一口枯井，可是万万没想到，那看似随意被丢在距离枯井不远的、被杂草和野花遮盖了的、多少年未曾动过的井盖下面，竟然是密室的出口，他们不由得钦佩起老人非同寻常的智慧来。

    虽然他们的说话声不大，却惊醒了早已来到这个地方、在一处坟后睡得的正香的于玉，他捅醒了李玉，他们一先一后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于是，自然也少了父子相认、抱头痛哭的戏码，少不了父子两人各自交代各自的经历，一开始，面对从未见过面、从未听说过的亲生父亲，李玉还有些发蒙、难以置信和羞涩，慢慢地就接受了，抱着父亲不撒手，生怕父亲再次丢下自己，这真情流露的一幕，看得在场的其他人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文修玉和马志远对于他们父子的相认，自然十分高兴，可是王晓晓的音讯皆无，又让他们担心、焦虑，不知道王晓晓怎么样了？他是否还平安？

    就在被各自的情绪所困扰，沉浸其中的时候，他们听到镇子上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向镇子上看去时，发现镇子的街道上，出现了好多的人马，有一部分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要出镇子，剩余的人，手持火把，在各处放火，很快，小火汇成了火海，升腾着熊熊的火光，照亮了黎明前的镇子！

    越来越旺的大火，映红了在坟场观望的几个人的眼睛，尤其是李玉父子和于玉，看着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被付之一炬，他们的悲愤化为了满腔的怒火，在胸膛内熊熊燃烧，他们多么想冲下去，同金人拼个你死我活，他们攥紧了拳头、咬破了嘴唇，才能勉强抑制住自己的冲动。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曾经那么熟悉、亲切的一切化为灰烬，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强盗们重新开拔，许久许久，不愿离开，不曾停歇的眼泪，被风吹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家就这么彻底失去了，虽然故土还在，可是当金人的铁蹄陆续踏上这片土地，这片故土终将不属于他们。

    他们要战斗，为这片土地战斗，为被夺去生命的人而战斗，为被摧残的人而战斗，为所有流离失所的人而战斗，他们的斗志，在这个微冷的清晨，被金人的一把火点燃。

    迟迟未下的雨，终于落了下来，像是老天在痛哭一样。

    这雨下的如此之急，如此之大，简直前所未见。

    眼睛在迎面泼来般的暴雨中，几乎难以睁开，眯缝起眼睛勉强看出去，除了厚厚的水帘子和近在咫尺的人和物，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一股难以言说的喜悦，在李玉父子和于玉三人心头升起，在一切被烧为焦土之前，他们的镇子还是得以保留了一部分，哪怕断壁残垣、哪怕狼狈不堪，这里毕竟还是他们的家，还有家的痕迹存在。

    金人早已走的不见了踪影，他们冒着雨回到了镇子上，看看这个被金人蹂躏过的地方是否还有活下来的人存在，对于文修玉和马志远来说，他们还想看看是否能找到王晓晓。

    除了被烧毁的残骸，他们并没有看到活下来的任何人，包括王晓晓。

    弄了些食物和粮食，他们回到了鬼林。

    可是鬼林里，王晓晓没有回来！

    “你在哪里？是否还活着？”文修玉独自一人来到避开众人的地方，望向他们一起出发的道路，除了雨，还是雨，没有人回来。

    悲哀就像熊熊燃烧的火焰，烧得他五内俱焚，什么样的大雨，都无法浇灭。

    从来不哭的他，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