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选择
放下手机，项羡之松了口气。他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目的地是颜妍居住的小区。
所幸无事发生。
项羡之打开手机回复了颜妍的母亲，桌面壁纸上项筱竹灿烂的笑容戳中了他的内心。
“不知道筱筱怎么样了”
昨夜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项羡之感受到了鲜有的空虚和落寞。说不担心是假的，他早已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整日黏着他的妹妹。
那是一个平常的周五，三人放学后走出校门。学校向东五百米左右有一家甜品店，他们按照惯例前去“放肆”一回。这一次，正好轮到项羡之请客。
可就在距离目的地不远的地方，一个小女孩无助地坐在地上，眨巴着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的眼眸是那么清澈，令人为之动容。
林歆染首先意识到了不对劲，本着做好人好事的原则，三人走过去询问缘由。
“我爸爸妈妈不要我了！”
这是小女孩见到三人后说的第一句话，带着哭腔，满脸委屈。
正当项羡之想再多问些什么的时候，小女孩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这可把三个人吓坏了！连忙呼叫救护车，一顿操作后才知道小女孩患有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早已无药可医。
“难道就因为这个她的父母就抛弃了她？”
直到今日，项羡之仍旧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小女孩住院期间，三人下了课就会去看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她天真无邪的笑容总能让饱受学习压力折磨的高中生得到心灵的治愈。
然而警方找了很久也没有她亲生父母的消息。
据小女孩自己说，爸爸妈妈说要带她到一个很美丽的地方来玩，他们一家三口坐了很久的车，下车后还大吃特吃了一顿，走了很久，小女孩终于走不动了，爸爸妈妈说让她坐下休息一会，他们去给她买冰淇淋吃。
这一等，他们就再也没有回来。
“像这种情况已经是铁了心不要了，他们应该都是外地人，特意找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把她留下，找起来还真就是大海捞针。不过选择学校附近，可能还抱着一丝希望能有人收留她。你们三个都还是学生吧？要不问问你们的父母有没有这个能力，实在不行就由我们警方带去孤儿院了”
那是三人最后一次在警察局听到的话。
看着躺在病床上小小的单薄的身影，项羡之咬牙和父母坦白了这件事。
“带回来吧！正好我想要个闺女呢！”
“你从小就嚷嚷着要做哥哥，这倒是个梦想成真的好机会啊！”
一年前的那天，项羡之的家庭迎来了一个新的成员。也是从那时开始，项羡之下定决心要治好筱筱的病，让她能够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可是，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
出租车停了下来，前面就是颜妍居住的小区，她的父母收到消息后就等在了小区门口。
项羡之下了车，小跑着过去。
比起昨晚，夫妻两人憔悴的脸上终于添了几分活力。
“真是多亏你们两个了！外面热，咱们进屋说！”
颜任招呼着项羡之往小区里走，瞿倾辞跟在两人身后。
一进门，颜任就带着项羡之坐到沙发上，瞿倾辞则径自走向厨房。
“羡之要喝些什么？”
“瞿阿姨不用忙活”
“冰箱里不是还有果汁吗？你倒两杯过来。”
没等项羡之说完，一旁的颜任以吩咐似的口吻打断。这让项羡之有点不舒服。
很快，两杯冰镇的果汁被端上茶几，瞿倾辞也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来！”颜任拿起一杯果汁递到项羡之手中，“那丫头现在在哪？”
“叔叔放心，她和歆染在一起，她们吃完午饭就回来。”
“哼！那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还敢离家出走？等她回来看我不好好教训她！”
项羡之拿着果汁如坐针毡，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瞿倾辞，她只是默默地听着。
“叔叔阿姨。”项羡之放下果汁，“我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这么反对颜妍参加艺考吗？”
颜任听到后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想到项羡之会问出这个问题。
“这还用问为什么？艺考艺考能有什么前途？她还妄想着去当大明星！样貌、身材、才艺、家世这些她占哪个？就凭那满腔热忱，这么容易的话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都能上电视了！我看她就是不想好好学习找的借口！”
颜任越说越激动，屋里的气氛逐渐胶着。
“可是叔叔，那是她自己的梦想啊，如果不能如愿，她当然会很难受。”
“羡之啊，我们就是普通家庭，不像你爸爸妈妈，颜妍未来活成什么样那只能靠她自己。说白了，她现在去学什么表演，将来到社会上没有门路能闯出什么来？我和她妈妈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活在别人的脸色下面，每天都在为柴米油盐发愁。我不想让颜妍走我们的老路。”
“叔叔，您或许并不了解艺考，说到底它只是一个途径，参加与否并不会影响颜妍以后的人生”
“你是没听见那丫头昨晚上是怎么跟我们说的！她说什么当不上演员誓不罢休！就这个态度，我怎么可能让她一步错步步错啊！”
颜任拿起桌上的另一杯果汁猛喝一口。
“叔叔，人生的选择本没有对错，更何况颜妍已经做好了为这个目标付出一切努力的准备，我觉得你们应该支持她。”
颜任摆了摆手，似乎根本不在意项羡之的看法。
项羡之再一次看向瞿倾辞，她仍旧保持沉默。
见无法说动两人，项羡之也只得作罢。
“那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
项羡之起身告别。
“行，下次把歆染叫上，阿姨请你们吃饭。”
离开甚至让人有些窒息的环境，项羡之终于明白了颜妍从来不带他和林歆染来家里的原因。
光辉市的十月份热的堪比盛夏，尽管时不时有风吹来，空气中也满是燥热。
项羡之决定回趟家，洗漱一番后再前往医院。
本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聚会，林歆染却被带到了一个叫作“新月俱乐部”的地方。那里汇聚着各色各样的人，大多都是女性。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大的海报。一位俊秀的男子站在一弯新月前，微微仰着头，那双明眸中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你是秋朔的粉丝？”
林歆染惊讶地看向颜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