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原先只打算看好戏的评委们都直起了身子, 按照以往的惯例，任是新人再有天赋，也比不上有经验的老人，所以当崔海在他们面前表扬林曼的时候, 他们都不以为然。
因此, 在真正看到林曼的演出时, 阅人无数的评委们都改了观，认为她的确是一个好苗子, 有足够惊艳人的本事。
陶小琴黑弧线般的利眼眯了眯, 毫不犹豫地评了一个4分。隔壁的崔海向来了解这位主教员的性子, 睨了眼她上面的分数，也毫不犹豫地写下了一个95分。
差05分, 是怕林曼骄傲。
预估排名终于出来了，的确令人有些出乎意料：
第一名：邓灵雨
第二名：牧志
第三名：冯诗文
第四名：杜文穗
第五名：高书艺
第六名：孟冰绿
第七名：安荷
第八名：林曼
第九名：陈丹亦
第十名：江宇
按照往年预估排名的规定，前几名都必须要有六个省城文工团的代表人物, 像北城的邓灵雨, 新城是第二，申城是第三, 惠城是第四, 贵城是第五, 宁城是第六。毕竟大家都是省城的, 评委们不会不给对方面子，这样的规定, 也照例搬到了总决赛的打分制度上, 几乎是隐形的规则了。
邓灵雨中途放弃，还能在第一名稳坐，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但也能足够看出来评委们对她的喜爱。牧志是第二，在林曼的意料之内，杜文穗的排名也是。不过林曼没有料到自己在第八，而陈丹亦更是在她后面一名，估计陈现在要气死了。
林曼自己不在意，能进淘汰赛就好了。也不知道这个分是怎么打的，比她想象中的排名要低一些。舞蹈不同于其他类型的比赛，如果是笔试那样的项目，大家看不到，就不会有异议，但自己跳的如何，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林曼内心也有点疑惑。
当然，她知道有些评委并不喜欢新人，反而倾向磨一磨新人的傲气，这种说法也是有听过的。
于是，林曼便默默地按捺下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林曼打听到了惠城文工团其他人的排名。周婕比她落后了几个名额，而连冰冰，章桃桃和蔡芳玲都是在四十开外。幸好比赛是按照小组的方式，如果她们好好拼一把，除去一定能进的人选，再挤挤，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名额。
这个预估排名，很大程度上就是淘汰赛的排名。林曼打听过了，评委们走这一轮小考就是为了刷脸，多认识一下这些种子选手，故而，在这个的基础上，淘汰赛的排名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往年都是这样的。
小考结束后，章桃桃很快和林曼商议起下次的最终考核该怎么办。章桃桃想让林曼教她怎么跳，林曼答应了，毕竟章现在也是跟她一伙的。
林曼：“你等会儿，我先去找个人。”
章桃桃点点头：“好，饭点快到了，你快些。”
林曼应下之后，独自去找了申城的梁筠。梁筠似乎没有伙伴，孤零一人。
因为很合眼缘，林曼柔声和气地主动站到她身边，莞尔一笑：“你是叫梁筠同志吧？你好，我叫林曼。”按照传统，她伸出了友好的小手。
梁筠有些诧异，她长相普通，舞跳得也很一般，虽然是申城这个大省城来的，但她以往都是没有名声的，在文工团里面，没什么人会主动和她打招呼。
梁筠：“你好，梁筠。”
林曼甜甜一笑：“我知道，你这个名字很好听。”
梁筠温和回道：“谢谢。”
林曼：“不知道这样问会不会叨唠到你。我想问的是，申城这些年怎么样了？如果梁同志你不太了解，或者不方便告诉我的话，也没有关系的，我只是问问。”
申城近年？
鲜少会有人这样问。
梁筠没有觉得不好，想了想，说道：“挺好的，跟北城差不多。”
跟北城差不多？原来她的家乡已经变成她不熟悉的模样了吗？
林曼内心有些落寞，眼神黯淡了一瞬，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那梁同志有没有听过新安百货？它还在吗？老板现在过得好不好？”
新安百货？老板？
梁筠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抱歉，我也只是隐约在报纸上看过，新安百货很早之前就搬走了。至于老板，我没有关注过。”
搬走了？
林曼舔了舔唇，察觉到自己不礼貌了，只好歉意说着：“是我唐突了，不好意思，非常谢谢梁同志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改天我可以请你吃饭。”
梁筠推拒：“不用了。”
林曼回以一笑。
跟梁筠谈完之后，林曼内心说不出什么滋味。难道是搬走了，所以没有在申城？林曼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章桃桃把绿水壶递给她：“怎么啦？你认识她？”
林曼摇了摇头：“不认识，刚好我有个问题想问她而已。”
章桃桃“哦”了一声。
去食堂的路上，林曼碰见了高书艺。她是贵城的，跟辛瑶一个文工团。林曼是个八卦的，有机会的话，她也想知道辛瑶为什么当初会被调剂到惠城。
惠城文工团几人吃饭的时候，气压谈不上是好。因为除了林曼，杜文穗和周婕这三个人，另外几个不一定都能进入淘汰赛。特别是蔡芳玲，没有想到这次排名她居然在倒车尾。相当于和以后的比赛无缘，只差一锤定音罢了。更残酷的是，她还不能离开北城，要等到总决赛结束后才可以和惠城文工团的人一起离开。
饭桌上，连冰冰有安慰几句。不过似乎都不见效。
林曼发现，周婕又没有和她们一起吃饭。也不知道跟她的继姐陈丹亦搅和到哪里去了。
知道林曼关心，章桃桃还多嘴了几句：“去年陈丹亦的室友不是跳楼了吗？听说啊，都是她的亲弟给逼的。跳的那人我还记得很清楚，叫郑瑜来着，是陈丹亦弟弟的未婚妻。”
林曼惊地扭头看她：“那周婕？”
章桃桃：“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她一向和陈丹亦很熟。”
“我怕你想问，就告诉你了。别和陈丹亦那人有来往，不，是别和她弟弟有接触。听说是个有不良癖好的。我见过郑瑜几回，每晚回来身上都带着伤，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果然，人被逼疯了，连跳楼的事都做出来了。”
听了这话，林曼细思极恐。
但周婕那个样子，不像是会想不开的。林曼也只能这么说服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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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曼和章桃桃晚上要加练，听到这话，杜文穗也主动加入了。
杜文穗难得抛开面子来讲：“林曼，你等会跟我一起。”侧面意思就是，等下一起琢磨舞蹈。
这证明，杜文穗这个心气高的，也终于肯听从林曼的意见了。
这是好事。
训练过后，几人还商量好了，去北城的小摊吃小串。
北城的小串和惠城的差异很大，相比较惠城的温辣和慢条斯理，北城更倾向于重麻重辣。加上烟雾环绕，冷气逼人，这一顿吃下来，几个人都快吃出一身汗了。
章桃桃吐了一口热气，叹了声：“爽啊！！！”
林曼颇为同意，一边点头一边吃。
杜文穗擦着鼻涕，专心吃着。
突然，有人从后面扯住了林曼的绿衣领，差点让她呛着了。
刘承那张比天还冷的脸贴了近来，“偷吃不叫我？”后面还跟了几个眼熟的男兵，其中也有杜文穗的舞伴。
林曼接过他递的纸巾，擦了擦嘴角，很大方地说：“那你坐坐坐，敞开了吃，都包在桃桃身上！！！”
章桃桃看傻了眼：“我可没答应啊！”
刘承失笑，把刚烧好的五花肉移到林曼面前：“你们吃，我包。”
见状，章桃桃看好戏的眼神流连在林曼和刘承两人之间。
林曼把一片地瓜塞到她嘴里，示意章桃桃别再讲话了。
刘承比以前爱说话了，这是林曼的新发现。
她吃着烤得有点糊的干玉米，桃花眼假装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再把青菜放到章桃桃碗里。
章桃桃全盘皆收。
还是杜文穗比较关心大事，开口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排双人？”
林曼一顿，继续吃着玉米：“你们去年是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啊。”
杜文穗迟疑：“跟去年有点不一样。”
林曼：“哪里不一样？”
杜文穗：“去年双人赛是跟单人赛合在一起，算进总分数里面的，今年变成了单独一项。说明总决赛的奖项变成了两个，双人舞的排练需要提前。最好是在淘汰赛一结束，就要练习了。”
这也说明，原本单人舞就很厉害的邓灵雨，在撇开了双人舞这个累赘后，只会越加厉害。杜文穗和林曼面对的难度就会变大。
林曼眨了眨眼，和杜文穗少有默契地都不出声。
虽然她没有和杜文穗说过，但彼此都心知肚明。两人的目标是一致的。
巧的是，刚说什么就来什么。
北城一伙人凑巧也路过小摊，想吃小串。其中就包括邓灵雨。
不知道邓灵雨是不是长了个狗鼻子，天生灵敏，路过林曼时，莫名其妙地停下来，埋在她军大衣的领子上深吸了一口。
林曼用一种你是什么类型的奇葩的眼神看着她。
邓灵雨反叉着腰，脸鼓得跟河豚一样，叫嚣问道：“你身上怎么会有那个负心渣男的味道？！！”
林曼：？？？
难道是前两天溜入寝室的时候被她发现了？
林曼理不直气也壮，一脸无辜：“那个骗你的负心汉叫什么名字？”
邓灵雨：“姓林。”
林曼：？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邓妹子被渣男抛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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