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清医生
黎明时分，遥远天边的一颗孤星渐渐隐没，东方天空泛出一抹亮色，天色越来越亮。
还没从睡梦中缓过来的清栀忽然觉得胸口闷了一口气，她硬着喉，迷迷糊糊地跑去卫生间，走到水龙头前没过一秒，她难以抑制的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一下子吐了出来。
胸口像是被重锤猛击，或者是被灼热的铁块儿烫伤，那种痛苦深入骨髓，清栀微张着嘴，做了一个和那年同样的动作-她抬起颤抖着的手放在胸口上，一遍一遍的大口呼吸，苍白的脸庞逐渐冒出细汗。
昨天宋亚轩说得没错，她不该碰酒的。
她无力地走到沙发上躺下缓了一会儿，许久后睁眼发现宋亚轩不在家。
今天是她要继续采访任务的日子，她穿好衣服，又给宋亚轩发了条消息报备后匆匆出了门前往高铁站。
清栀联系到了她上次去采访调研的私人诊所在a市的公立医院诊疗部，据所院长说，那边的公立医院焦虑症患者较多，大多数都愿意配合采访。
a市距离京城不远，40分钟的高铁足够清栀早上去晚上回。
收到清栀的消息时，宋亚轩本来在小区附近的早餐店排队买早餐，看到消息后他懒得再排队，直接给自己点了份外卖后回了家。
张真源在宁都忙活了一天，好不容易找到赵正俊之前打工的汽车修理店，据老板说，赵正俊已经辞职三天了。
“他之前打工期间，身上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异常？”张真源思考了一下，继续问道：“比如，伤人之类的？”
老板想了想，摇了摇头：“倒是有一件挺奇怪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我多虑了。”
张真源一惊：“什么奇怪的事？”
“就在上周，他当时在给我们店的vip客户修车，快修完的时候他整个人突然开始抽搐，然后丢下车跑进厕所了。”
见张真源在认真记录，老板继续道：
“毕竟是vip客户嘛，他丢下快修完的车子，我们当老板的也肯定不能看着不管，我就跟着他过去了，当时厕所的门虚掩着，我便知道他肯定不是进来方便的，所以我走近了些，从缝隙中看见赵正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医用针管，往自己的胳膊扎了进去。”
说到这，老板拍了拍自己心脏的位置，一脸惊惧：“我不知道他给自己注射了什么，反正再次走出来时已经变正常了，他脾气差得很，我也不敢问他怎么了。”
把老板所说的一切都录下来之后，张真源又问他：“那你知道他平时除了打工，去的最多的地方是哪里吗？”
“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他抽的烟从来都是只从一个地方买。”
“怎么说？”张真源皱眉。
“他抽烟频繁，一天就能抽完两盒，平时没烟了从店里走不开，他会经常叫对面那家住户的10岁儿子帮他买烟，还会叮嘱他一定要买牌子的。有一次那家店关门了，那小孩从其他店买了同样牌子的烟，正俊那小子一上来就揍了他一顿，把人家腿打骨折了，给他家里赔了不少医药费呢。”
“知道他常买烟的那家店的名字吗？”
“这条街直走左拐第一个店就是了，买日常用品的。”
“好，谢谢。”张真源起身告别，回去的路上一直想着老板的描述，不禁陷入沉思。
赵正俊的这些行为确实很可疑，很难不怀疑他服用了精神类药物又或者偷偷吸毒。
想到这时，张真源已经走到了老板所说的那家日用品店前面。
这家一看就是个几十年的老店，墙面的装修已经掉皮脱落，地面斑驳的油漆也显露出岁月留下的痕迹，整体看起来十分破旧。
坐在柜台前的男人大概二十七八岁，皮肤略黑，嘴里叼着烟，手拿着手机激情地打着游戏，见张真源进来，他也没有问他要什么。
“你好，一包牌的烟。”
男人起身，手依然忙着打游戏，随后抽出一只手从架子上拿了烟丢给张真源道：“25块。”
张真源付了钱后出来，打量着手里的烟，又拆开包装看了看，被一股刺鼻的味道给熏住。
虽然他不抽烟，但是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包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烟，却不知赵正俊为何对这个牌子有执念。
他把烟放进兜里，把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汇报给宋亚轩。
“他从监狱出来之后就去汽车维修店上班了，偶尔会跟狐朋狗友抽烟喝酒。他买烟的举动很反常，但是我没看出这包烟有什么特别。”
“我觉得可以查店里的监控，他拿给赵正俊的和拿给你的不一定是同一包烟。”宋亚轩道。
“查监控只能找警察，我们没有权力的。”
现在只要能证明之前赵正俊买的那些烟有问题，那么他就可以再次被判刑坐牢。但是宋亚轩不想那么容易就放过他，坐牢没问题，但是坐牢之前宋亚轩要让他以牙还牙。
现在赵正俊跑到了京城，就算他有买烟的证据，若店里的烟没有问题，那么警察也不会那么容易逮捕他。
宋亚轩脑子越想越乱，也不太好意思继续麻烦他，沉寂过后开口：“好，谢谢你张哥。”
清栀到达a市后坐地铁前往了之前联系好的公立医院精神科，公立医院的心理诊疗和私立的还是不太一样，这里像是正儿八经的医院，一进门便是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身边偶尔会路过几个精神不太正常人的，嘴里念念有词。
清栀平静地走到之前联系好的医生的诊疗室，从心理医生给的患者名单里选了两位状况较典型的焦虑症患者。
其中一个名字清栀觉得格外的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她首先从医生这里简单了解了两位患者的状况以及往常所使用的治疗方法，认真做好笔记之后跟着医生去了第一个病人的病房。
病房冷清的不行，一张床、一张用来吃饭的桌子和一张陪护用的椅子。窗台上放着两盆绿植，将这间寒酸的病房衬托得有了些生命力。
床上背对着她坐着一位头发烫成羊毛卷的女生，背影瘦弱，看上去非常虚弱。
医生站在病房门口敲了敲身边的门道：“陈曦，清医生来问你一些问题，时间不长，你配合一下。”
听到“清医生”这个称呼，清栀顿时有些恍惚，错愕的看向医生，医生对她眨了眨眼，她立马明白过来，向他投去感激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