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是恶魔
那天晚上，清栀睡觉的时候辗转反侧醒了好几次，一闭眼，脑海里满是预告片里的双人舞搂腰画面，她努力说服自己，这只是宋亚轩的工作，必须让这些与学习无关紧要的事情抛在脑后，却还是避免不了各种猜疑。
清栀忍不住想，他会不会喜欢上那个女艺人？他以后会官宣恋情吗？他会娶什么样的女孩子？自己跟他的交集会不会只停留在高考前？
她躺在床上，无数次安慰自己：不在意了好不好？却还是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
片刻后又想起书里写的：“爱，百转千回；相遇，便有故事”那句话，自嘲的笑了笑。
第二天早晨起床时，清栀没睡好，蹙着眉心醒来的。
后来的那几天，她会无意间听到班里的女生讨论起宋亚轩的那档综艺，综艺正片已经播出，有几个女生表示真的被宋亚轩的双人舞酸到了，正片里的亲密动作更多，而预告片只播了五分之一。
清栀静静地坐在位置上，舔了舔干燥的唇，跟没事的人一样盯着眼前的英语书，默默地背单词，却隐隐觉得心脏在绞痛。
后来她又抬头，试图观察沈依依和魏一善的反应，她们只是嘴上说说自己有多悲伤，有多羡慕那个女艺人，神态确实一副轻松快乐的样子。
清栀忍不住质问自己，她这种反应真的正常吗？
她怎么想都找不到答案，那时，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暗恋的苦。
当天晚自习上课前，清栀吃晚饭阴差阳错的进了图书馆，宁都一中的图书馆面积很大，书的种类也很多，平时学生爱看的小说、散文、还有各类杂志应有尽有。
因为清栀第一次来，不是很懂图书馆的规矩，只敢在进门处的“小说区”转悠，她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书，指尖轻轻抚过书架上的每一本小说，最后停留在一本白色封面的小说上，书脊上写着《人性的枷锁》。
还记得上个月去三班借杂志时，她看见宋亚轩也有一本一样的书，清栀一直想着去看看，却抽不出时间。
在好奇心的作祟下，她从书架上抽出那本书，那一刻她还不清楚，心里的那份好奇心是对于这本书还是对于看过这本书的人。
清栀随手翻了一页，还没来得及扫一眼，书缝里掉下来一张身份证大小的白色卡片，上面一笔一划的写了很长的一句话：“莫言说过，当你特别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很难再从他身上感到快乐了，因为会多疑、会猜忌、会胡思乱想，人的本性是爱一个人就想完全占有，没有身份的占有欲会更可怕的，他给你的痛苦，远远大于那丁点儿的快乐，这内心的煎熬，会让你万劫不复。”
……
补课一结束，所有高三学生比之前更加忙碌了起来。
清栀每天认真听课、写作业、背书，努力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按部就班，努力让自己的生活离宋亚轩远一些，她那没有身份的占有欲把自己侵蚀之前，清栀离他越远越好。
上天也仿佛在帮她，宋亚轩因为工作关系，补课期间和后来的一周都没有来学校，清栀因“为情所困”而被分散的心思也一下被收了回来，集中在了高考上。
不过，令人最难过的就是怕什么来什么，盼什么没什么。
到了十月中旬，邓禹沉慢慢开始对清栀格外的上心，每次课间带着一大堆零食来找她，清栀冷着脸推辞了不少次，邓禹沉生来就脸皮厚，怎么推辞都不管用。
到最后清栀没办法，无奈的收下了一次他的零食，自己一口没吃，全给了林楠。
“芝芝，你投喂我零食，我就胖成猪头了。”林楠表面上一脸不满，眼睛却早已掩饰不住她对零食的渴望。
清栀轻笑，捏了捏她的脸蛋说：“我们楠楠一点儿不胖，刚刚好。”
到了晚自习下课，林楠被她爸爸开车接走了，邓禹沉又非要送她回家，一路跟在她后面。
清栀从小就心软，心里再抗拒也不敢放狠话“糟蹋”别人的一片心意，等邓禹沉发誓自己这是最后一次送她回家后，清栀才允许他跟在自己后面。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街道上，清栀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清栀，等高考结束你就答应我做我女朋友好不好？”邓禹沉小跑跟上她，厚着脸皮，乐呵呵地说。
清栀冷不丁的开口：“我没打算谈恋爱，而且我也不喜欢你。”
“你要去哪个学校，我跟你考同一所大学啊。”
“还不知道。”
说完清栀往左一瞥，就看见路边有个大爷在卖酱香饼，她停下脚步，顿了顿，轻飘飘地问他一句：“你吃酱香饼嘛？”
邓禹沉本来以为清栀不想理自己，正打算拿出偷拿过来的手机打一把游戏，听清栀这么说，他明显一愣，手里的手机也差点没拿稳：“吃……吃啊，我很爱吃的，要不我给你买？”
清栀丢了一句：“不用”后，抬脚往大爷那边走去，不到五分钟，她手里拿着酱香饼回来，直接递给他：“这段时间很感谢你的‘照顾’，以后就不要这样了，我们不会有可能的。”
话音一落，邓禹沉手里的手机传来“game over”的声音，眼眸也暗了下去：“这么狠心啊。”
他又苦笑一声：“真没机会了？”
路边纷纷亮起的灯光映在清栀的眸中，那双清凉的眸子，眉梢温婉：“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邓禹沉没有接她手里的酱香饼，就这么看着她，神色黯然：“宋亚轩啊？”
听见这个名字，清栀的心跳不由加快，眉眼之间满是难以掩饰的慌乱以及惊讶，他怎么会知道？
“不……不是！”清栀坚决否定。
男生见她被吓到后苍白的脸色，嗤笑一声：“不是他？我不信。”
清栀没敢说话，算是一种默认，邓禹沉沉吟片刻，又缓缓开口：“啧，以他的身份，你俩不太可能。”
——
晚上到家后，清栀一进门就看见赵正俊正从她房间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白色兔子娃娃，一脸嘲讽：“几岁了还玩娃娃？”
清栀书包都没放，直接冲上前：“你还我，那是我爸给我买的！”
她刚伸手要去拿，赵正俊利用身高优势把娃娃抬高，他一米九的高个子，清栀怎么跳都够不着那个娃娃。
她伸手拍赵正俊的胳膊，他一个踉跄，娃娃没拿稳掉在了身后餐桌上还没收拾的泡面汤里，白色的布娃娃瞬间吸收汤里的红油，清栀看得瞳孔地震。
皱着眉吼他：“你凭什么翻我房间！？我俩很熟吗？谁让你进的！”
清栀打小就是个冷静没有脾气的人，除非有人挑战她的底线。
那只兔子娃娃是清栀十岁生日礼物，也是她唯一收到过的生日礼物，在清栀眼里比什么都珍贵。
她爸爸祥泽伟是个老实人，打清栀记事起，祥泽伟一直都吃苦耐劳，一心为家里打拼，李蔚却责怪他没有赚钱头脑，只会出力打黑工，所以他们家境才这么惨淡。
祥泽伟会心平气和的说，不会这样下去，现在只是没有机会，我一定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李蔚听完嗤之以鼻。
清栀一直清楚爸妈赚钱不易，所以每次到生日那天，她也不会主动提及生日蛋糕和礼物，十岁生日那天，清栀以为那天会过得跟之前一样平淡，直到祥泽伟晚上从工地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大盒蛋糕和一只兔子娃娃。
她记得那天祥泽伟跟她说：“芝芝，当我们的孩子，真是委屈你了，没让你过上好的生活。”
清栀笑着摇头：“我觉得跟你们一起生活我很幸福啊，虽然妈妈凶了点，但是我还是很爱你们，你们就是我的幸福，一点也不苦。”
她觉得祥泽伟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直到过几年他突然出轨，无奈之下与李蔚离婚，清栀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塌了。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清栀会想他到底是个好爸爸还是坏爸爸？如果说他是坏爸爸，那他之前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呢？赚来的钱都给她花呢？
如果说是好爸爸，那他为什么出轨？离婚之后为什么不来看她一眼呢？
时间流逝，有些问题仍然没有答案，只是那只兔子娃娃成了清栀唯一幸福过的证据。
她曾经也是幸福的。
听见她吼自己，赵正俊的脸色也暗了下去，清栀刚从碗里捞起兔子娃娃，赵正俊伸手抓住她的马尾往后一扯，清栀吃痛的含泪咬了咬下唇：“你放开我。”
“跟我讲话什么语气？嗯？”赵正俊咬着后槽牙质问她，清栀不说话。
他继续扯着她的马尾又问了她好几次，清栀依然不肯开口说话，随后他又扯过清栀的头发让她面向自己。
骨节分明的手捏住她的下巴仿佛要捏碎，清栀吓得浑身颤抖，手里紧紧捏着娃娃，最终鼓起勇气在他的脚上狠狠一踩，赵正俊吃痛的甩开她。
清栀由于惯性踉跄了几下，头差点撞在墙上，勉强扶着桌子才站稳，下一秒门口传来外面开门的声音，估计是赵建勇回来了。
赵正俊缓了缓，盯着她露出一副看戏似的表情，舔了舔唇：“你特么给我等着。”
清栀哑然失色，对上他那双犀利的眼睛，手心里全都是汗，连忙跑进卧室关上了门。
赵正俊他简直就是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