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总得试一下
当然,装归装。
白棠不是真的喜欢路云希,也不是真的要和她交好。
路云希明显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她能接下殷蓝桉的委托,然后再背叛他。又能在倒戈翟家后,因为自己那突如其来的良心放过白棠。
真是一个又矛盾,好像又有良知的人。
可不管她是好人还是坏人,白棠都不可能和这样的人交往。
她可怜是自己的可怜,与白棠无关。
试问人活于世,谁不可怜?
放着这么一个随时可能对自己不利的定时炸弹在身边,白棠又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话又说回来了,路云希对她的作用就在于她们俩人之间的关系。
疑似同一时间和同一个男人有感情纠葛的关系
这样复杂的关系颇具话题性,事后被人调查起来,可能会掩盖一些其他的事情。
在某些时候会有大用处,所以白棠要先事无巨细地养着她。
而现在为了防止殷蓝桉提前把人给她玩死,白棠决定还是警告一下他比较好。
白棠的表情无比认真,看向路云希的目光又充满爱意。
殷蓝桉犹豫了。
在他眼里,白棠有脑子有计划,但是没有感情。
但她的没有感情不是封闭自己,而是完全不把感情当回事,随意利用感情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从来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付出一切,甚至会假装自己对一些人有充沛的感情。
所以白棠过往那些玩玩的男朋友,殷蓝桉从来没有放在眼里。
他随便他们玩,反正一到时间他制造一点冲突,很容易就让他们分手了。
可路云希是个女人,白棠万一装着装着,真的弯了……
殷蓝桉接受不了这个结局。
“白棠你神经啊!你……你这样,我姐知道吗?”
没办法,殷蓝桉决定把他姐拉出来压制住白棠疯狂的想法。
“不知道啊,妈妈也还不知道你三分钟的事情呢,咱俩就彼此彼此,都别给她添堵了。”
过去十年,白棠的毒舌恶劣从来只在殷蓝桉面前展示。
也算是她的的一个发泄出口了。
“白棠!老子没有三分钟!”
“噢?怎么说,两分钟?”
一时语塞,殷蓝桉终于发现他被白棠牵着鼻子走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是什么在乎脸面的人,当即反应过来,挑了挑眉说道:“白棠,你又没试过,只凭一张嘴那可是造谣啊。”
说着殷蓝桉缓缓向前走去,准备伸手去搂白棠的腰,“要不要试试?”
殷蓝桉脸颊微微泛红,嘴角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他双眼闪烁着朦胧的光芒,笑意背后却好像有一层薄雾。
轻轻遮住了什么。
看着慢慢走近的殷蓝桉,白棠丝毫不慌。
他敢试个屁,他但凡动白棠一下,他堂姐殷白瑄当天就会冲到他家门口给他两个大耳刮子。
殷蓝桉是殷家的继承人,而白棠是破坏殷白瑄家庭最直白的证明。
如果说殷白瑄的婚姻像是早已烂掉根部的景观花,外表光鲜,内里腐烂,那白棠的存在就是在那朵看似还完美的花上结出的烂果。
直白地,将一切华丽的掩盖掀开。
殷白瑄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人待在殷蓝桉的身旁。
他们两个,天差地别。
更别说,在殷蓝桉很小的时候,他的生母就出车祸去世了,他爸接受不了现实从那以后几乎再也回清源市,常年定居国外。
殷蓝桉就成了殷爷爷一手带大的孩子
而殷白瑄在没嫁人前,也已经住在老宅,虽说她是殷蓝桉的堂姐,但久而久之也快变成了他的半个妈。
那会儿年纪小脾气爆,殷蓝桉从小到大惹了祸以后,殷爷爷舍不得罚,殷白瑄可不心疼,每次都是亲手教训他。
殷爷爷虽然心疼孙子,但看了看也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孙女后,默默摇头。
算了,喝茶去吧。
但可惜的是,即使殷白瑄做到这份上,也还是没能阻止殷蓝桉变成现在这个二世祖的模样。
不过殷蓝桉现在做事确实会多多少少地顾及他堂姐。殷白瑄别的优点他没看到,从一而终这个确实是做到了。现在就算他已经快三十岁,犯了事,他姐照样会不给面子地狠揍他。
他很怀疑,有一天他都要坐上轮椅了,只要他犯浑,只要他姐还活着,她都会冲到他面前一脚踹翻他的轮椅。
知道殷蓝桉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白棠索性就站在原地,静静地没动。
顺便悄悄地把视线转移到了殷蓝桉的身后。
她看到林奕楠还稳稳地坐在沙发上,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微微低着头。
白棠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清楚地看见他的身体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眯起眼眸,白棠的视线逐渐冷下来,手下意识地握紧。
看到自己和别的人调情,他原来是可以无动于衷的吗?
白棠胸口像被堵住了出口,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她过去找男朋友从来只看对方有没有利用价值,有的话就谈两天,利用他们女朋友的身份达到自己的目的。
至于他们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或是喜欢别人,白棠都不在乎。
这还是头一次,她因为一个男人,心里起了无名火。
她觉得林奕楠既然说了喜欢她,那他现在就应该全身心地注视着她。
喜欢,应该是完整的关心。
不是偶尔的挑逗。
至于为什么唯独对林奕楠的要求是纯粹的感情?
白棠想,大概是他身上没有其他可以引起她兴趣的东西。
唯独这份感情,还算有点意思。
但如果林奕楠做不到的话……
拍开殷蓝桉的手,白棠正准备调侃他。
包厢里突然传来一声怒骂,“你小子能不能小心点!”
林奕楠手里的酒杯空了,站在他旁边的宗沥泽裤子遭了殃。
宗沥泽一身狼狈,某个地方湿漉漉的,很是尴尬。
他怒吼一声,反而让整个包厢的视线都聚集到了他身上。
下不来台了。
“靠。”咒骂一声,宗沥泽胡乱地在桌子上找酒瓶,打算反泼回去。
白棠推开面前的人,站在一旁打算看戏。
她知道自己很恶劣,要求林奕楠关心她的一举一动,却在他陷入危机的时候自己默不作声。
但白棠就是想看看,林奕楠能做到什么份上,他会不惜惹怒在场这些人吗?
她向来不相信嘴上说来的感情,她总是希望别人为了她而牺牲。
白棠擅用人心,但又不相信人心。
她老是费尽心思去算计,可当别人真的对她好的时候,她又觉得这是她算计来的感情。
一点都不是真心的。
矛盾又双标的白痴,这是她给自己的评价。
周围嘈杂的重金属音乐扰乱了白棠的心,她看着那杯酒真的冲着林奕楠的脸上去了。
而林奕楠沉默着,又是无动于衷。
白棠的脑子像被人狠狠砸了一拳。
她站不住了。
自从遇见了林奕楠,她简直变成了操心命。
松开身旁的路云希,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向角落。
白棠一把抓住宗沥泽的手腕,但却没想到他举起酒瓶的力气这么大。
为了避免酒洒下去,白棠只能用更大的力气制止他,但反冲的惯性使得酒瓶朝着相反的方向倒去。
“滴答……滴……答”
空气中酒精的气息更加浓郁,刺激着白棠的嗅觉,晶莹剔透的液体滴落在地板上,在灯光下闪耀出诱人的光泽。
但白棠没有心情欣赏。
她盯着自己被打湿的白色裙子,眼底瞬间一片冰冷。
脏。
又黏又脏。
想把肮脏的裙子撕碎,连同自己一并撕碎。
脑海中闪过几个光怪陆离的片段,一些人丑恶的嘴脸又在冲着她尖叫。
她既想逃离开,又更想粉碎这一切……
下一秒,一件男士外套猝不及防地套在了白棠的身上。
“对不起。”林奕楠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走到了她面前,轻轻地靠近她的耳边,“都是我不好。”
他低头轻柔地为白棠拉上外套的拉链,然后抬头满脸疼惜地看着她,甚至眼神里还有一丝后悔。
后悔没用更好的办法。
后悔又把她牵连成这副样子。
白棠深呼一口气,脑海中的声音平静下来,画面也消失不见,心情总算好了一些,但她只是淡淡地看了林奕楠一眼。
和她刚才的表情一样。
可林奕楠知道,不一样的。
她掐着自己手指关节的手默默松开了。
转过头,白棠尽量控制着语气,平和地对宗沥泽劝说道:“沥泽,你消消气,他是我公司的实习生。这酒我替他挡了,我回去会好好教他规矩的。”
这样的结果不是白棠的本意,她只是对林奕楠有点兴趣,但还远远到不了这种程度。
为了他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只能顺势而为了。
况且林奕楠的反应。
她很喜欢。
在气头上被人拦了,宗沥泽本来很不爽,但扭头一看是白棠。
而且他甚至还不小心把酒泼到了白棠身上。
那这事还是算了吧。
再争执下去,都不知道是他先让那个臭小子付出代价,还是他自己先倒霉。
毕竟,他蓝桉哥那么阴晴不定的一个人,却从来没对白棠发过脾气,甚至白棠说过的每一句话,蓝桉哥都会尽量帮她实现。
虽然知道白棠只是蓝桉哥表姐的养女,但毫无疑问他跟在蓝桉哥身边这么多年,很清楚蓝桉哥身边最特殊的存在就是白棠。
所以这种情况下,他怎么敢惹白棠?
他可是殷蓝桉食物链下面的那个。
思来想去白棠的面子,他肯定是要给的,但宗沥泽无缘无故遭酒这么一泼,看那臭小子是怎么都不顺眼。
于是一气之下便脱口而出,“白棠姐,他不还是大学生吗?怎么就成你公司实习生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学生?”白棠皱了皱眉,疑惑地反问道。
林奕楠一个学生跟他们扯上关系本来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现在听宗沥泽的语气,好像对林奕楠还很了解。
她眉头锁的更紧了,像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们什么时候对这个群体也下手了?”
她知道他们玩得开,但没想到连涉世未深的学生,他们都下得去手。
也不知道这是林奕楠第几次被叫来。
白棠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像是漆黑的乌云压住了屋顶。
包厢里的人瞬间感觉空气好像变得稀薄起来。
“啊?你说什么呢,白棠姐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这小子是蓝桉哥说……”
宗沥泽后知后觉,好像也察觉到了周遭微妙的气氛变化,连忙住了嘴。
但他还是提到了一个本不该提的人。
殷蓝桉。
“嗯?怎么不说了?”白棠心里明白过来,回头看了一眼殷蓝桉,眼里意味不明,“是有人堵你的嘴吗?”
宗沥泽摸了摸鼻子,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好像干了对不起蓝桉哥的事。
在场的其他人没一个敢吭气,他们都是一群混日子的二代,没什么大的理想,成天只管吃喝玩乐。
其实他们的圈子有很严格的等级划分。
像白棠这种养女,圈子里其实有很多人都看不起她,但他们经常跟着殷蓝桉出来玩,很清楚白棠在殷蓝桉心里的地位。
所以他们不是看得起白棠,而是没有一个人想要惹怒殷蓝桉。
他们都没有这个胆量。
殷蓝桉虽然看着像个没用的废物,整天花枝招展地混迹在各大酒吧和聚会。
但事实上,他的爷爷从来都只认定他一个人是殷家未来的继承人。
即使他曾经只管理过公司三年,并且已经退出管理层很长时间,但殷爷爷从没考虑过将家族继承权移交给其他人。
顶级家族掌握实权的直系继承人。
只凭这个身份,殷蓝桉就毫无疑问是圈子里最尊贵的存在。
但很奇怪的是,明明二十岁就开始上手管理家族企业的殷蓝桉,却在二十三岁那年突然退出殷氏企业高层。
没有人知道原因。
而整个殷氏对此,好像也并没有一个人表示不满,他们都在等殷蓝桉重新回到公司。但不知道殷蓝桉又在等什么,就是没有接管的心思,迟迟放任管理权给他的二叔。
殷蓝桉的二叔已经年近六十岁了,却依然要每天勤勤恳恳地上班。导致现在殷家一提起他这个小侄子,殷二叔的眼里瞬间都全是刀子。
狗东西,他想要退休啊!
哪个怨种会爱上班!
属m的吗?!
恰逢最近公司格外的忙,所以殷蓝桉回老宅看望老爷子的时候,都是避着他二叔才敢去。
唯恐自己成为二叔的刀下魂。
刚才宗沥泽不小心说漏嘴,出卖了自己,殷蓝桉并没有太大反应,因为他知道白棠是肯定不会在意的。
她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臭小子而迁怒自己。
他对白棠来说永远是最特殊的那个人,白棠对他也是。
他坚信。
他和白棠两个人都对此深信不疑。
反而在看到白棠现在对另外的男人还感兴趣,殷蓝桉浅浅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白棠不是真的弯了。
其实就算白棠真的男女通吃,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他和白棠一样,清醒地知道玩归玩,重要的位置一定不会给随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