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棠发的是酒疯，但有人是真疯
三个小时转瞬即逝，酒精的余韵让白棠两人都显得有些恍惚。
白棠喝酒的手忽然一顿，聊天的内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开始触及更为私人的层面。
“落落，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白棠话说的断断续续，但看路云希的反应应该是听进去了。
“你为什么还在这儿陪酒呢，翟家应该给了你不少钱啊？”
酒精的作用让路云希的防备之心暂时退去，她苦涩一笑，坦然道：“啊……我没有拿钱，一分钱都没有。”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似乎有难以言说的苦衷。
白棠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抬手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低头说道:“哦，也是，你妈妈今天刚做的手术嘛。”
路云希惊愕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随后苦笑一声，跪坐在地上，仿佛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都化为虚无。
“对啊，你都知道了，你们都知道，还来问我。”
他们这些人果然都虚伪的可怕。
比如那个穿着粉色西装的人，就是他给了自己一大笔钱，让她去勾引并灌醉翟林潇。
还有翟林潇的妈妈，让她说一堆她根本不知道真假的话。
还有现在的白棠，明明今天才刚见面，却好像已经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
他们似乎只需要轻轻一动手指，她的一切就无所遁形。
路云希感觉自己仿佛被这些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们的每一句话，她都不得不听。
这种无力感让她倍感痛苦。
包厢内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原本愉悦的氛围早已荡然无存。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路云希那沉重的呼吸声。
她盯着眼前的地板，自嘲地笑道：“怎么？你是在同情我吗？所以今天没有动手整我？”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讽刺与自嘲，仿佛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她感到惊讶和愤怒了。
白棠盯着她颓败的脸看了半天，眼里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情感。
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突然站起身，估摸着时间不早了，她该回去睡觉了。
结果起得太猛，一阵头晕差点跌回沙发上，幸好林奕楠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白棠捂着头，难受极了。
同情路云希？
同情她个屁，她分明更同情自己，好歹路云希还有个妈，而她没妈。
白棠拎起包就往外走，一路摇摇晃晃看着要倒不倒的。
偏偏林奕楠来扶她，她还死不屈服。
他扶一次，她便甩他胳膊一次，就是叛逆地要自己走。
好不容易挪到了门口，她像是终于想起什么来。
恍然大悟般回头，指着桌上剩下那些酒对路云希说道:“剩下的全部喝完，然后滚蛋去医院，今天的事咱俩两清。”
一开始她就说了，她没有整人的心思，她只是来喝酒的。
……
深夜万籁俱寂，远处的街灯像孤独的守望者，静静地照亮着路面。
坐在副驾驶座上，白棠把车窗敞开，闭着眼睛享受着夜风。
她很喜欢这样死寂的环境，好像这个世界死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又或者只有她自己死了。
总之她可以一个人待着了……
车内音响流淌出轻柔的音乐，与夜晚的静谧交织在一起，白棠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感受着这份宁静与自由。
上了车白棠就一阵沉默，林奕楠问她去哪，她就只说随便开。
随便？
要真随便的话，他倒是想去酒店，就是怕白棠打死他。
他一阵胡思乱想间，白棠开了口。
“林奕楠，你为什么要学金融？累死累活的，以后还很难有出头日。”
她果然喝醉了。
今晚总是喜欢拉着人说闲话，明明她是个一点都不在乎别人死活的家伙。
现在却像是个操心的老婆子。
“我嘛，也说不好到底是为什么。之前碰到过一个人，吹牛说她金融学得贼牛，天下无敌那种，不可能有人在这方面能压她一头。我就想这东西这么厉害吗？所以我说我要试试。”
林奕楠接话接得极其自然，有一点夸张，但不多。
他坚信白棠就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一遍又一遍地用言语试探她，或者说是逗弄她。
果然这话一出口，给白棠干沉默了。
谁还没点年少轻狂，自命不凡的时候呢？
不用这样明晃晃地摆到别人面前让她尴尬吧。
从包里掏出一瓶酒，白棠决定闭嘴喝酒，少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很快她发现只要林奕楠在旁边，她就不可能会痛快。
“你什么时候又偷摸搞出来的酒。”
“我给自己准备的醒酒茶。度数很低的，放心。”
林奕楠斜睨:你看我像傻逼吗？
谁家特么拿酒醒酒，你要在古代搞以毒攻毒那一套，第一个就把自己毒死。
“扔了。别逼我动手。”
“哦。动手吧。现在在城郊高架桥梁上。虽然前后一辆车也没有，但保不齐突然窜出一辆喝醉酒的司机开着180迈创飞我们。”
白棠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手里的酒还在不停地往胃里灌，大有一副有种弄死她的姿态，“咱俩作伴，在路上也不孤单。”
这套大言不惭的发话终于点燃了林奕楠，说实话他已经忍白棠一晚上了，发泄也要有个度，怎么闹他都随她，但他绝不允许白棠随随便便把死挂在嘴上。
那很不好受。
死的人不好受，活着的也不好受。
八岁经历过一次亲人离世，林奕楠再也不想有这种体验。
就算是疯也要活着发疯，死了蹦鬼迪，他可不想陪她蹦。
当然如果真有无法挽回的那一天，林奕楠猜测，他指定自己先死在白棠面前。
他很自私的，忍受不了失去她的结果。
让他坚强的姐姐好好活着，哪怕没有他……
林奕楠猛的踩下刹车，白棠反应不及，惯性促使，瓶口的酒直接洒到了她下半张脸，并顺着下颚往下流，打湿了她的上衣。
“你疯了吗！”
冰凉的酒水触及皮肤，瞬间让白棠的头脑恢复了短暂的清明。
然而酒精的猛烈冲击让她的情绪如同脱缰的野马，难以控制。冲动之下，她毫不犹豫地松开安全带，挥出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林奕楠胸口上。
只听他闷哼了一声，白棠转过头，与他对视。
那双潋滟的眸子里好像潜藏了暗火。
白棠终于察觉到了，旁边的人好像生气了。
不过，天生犟种白棠怎么可能在上头的情况下说一句好话。
“你没死吧？”
精准踩雷。
林奕楠带着一晚上的火气， 猛的松开安全带，车门“啪”得一声被甩上。
白棠见状，刚想说别啊。
她虽然不是什么好女人，但把男人随便扔在城郊这种事情她还是干不出来的。
更何况林奕楠现在走了，她自己喝成这个逼样怎么开车回去？
就在白棠犹豫踌躇之际，林奕楠绕过车头，阴沉着脸走过来，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他朝白棠伸出手。
好家伙，原来不是要走，而是要抢她的酒！
白棠一脸正气:“你，我不给！”
嘴上很硬气的白棠，实际上身体却不自觉地一直往车里钻。
她紧紧抱着酒瓶，目光如炬，倔强地凝视着逐渐逼近的林奕楠。
看她不配合，林奕楠伸出手，牢牢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另一只手则迅速而精准地伸向酒瓶，试图从她手中夺回。
白棠怎么可能随他的意，手脚并用不停地挣扎着。
但她此时确实是不敢动手了，她都忘了，她上学那会儿天天打架，都是不要命地和一群男生打，那个揍人的手劲儿确实是把人往死里打的。
刚才朝林奕楠胸口那一拳，如果白棠没猜错的话，指定是打得青紫了。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白棠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瓶酒上，却没想到林奕楠这个猪脑子突然想起了一个好办法。
他的视线从白棠的手转移到她的脸上，怔愣了片刻，眼神一暗。
俯身精准地堵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