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相识原是sb
石头那年13岁,没钱没亲人,甚至连身份都没有。
捡到他的婆婆不认字,也没养过孩子,就随口叫他石头,后来周围叫的人多了,也就把石头暂时当成了他的名字。
石头本来抬头看向白棠,却在对上目光的那刻立马移开,之后眼睛便不自觉瞟到了地上的篮子,结结巴巴地说道:“就是你,你随便拿,给我,给我一点吃饭的钱就行。”
“随便拿?”白棠有些讶异,“你一直这么卖吗?”
“嗯……”石头察觉到白棠的语气变得更温柔了,自己的脸好像更烧起来,声音不自觉地变得越来越低:“我没有称,所以没办法按斤卖。”
“你……是不信我吗?”目光灼灼,显得可怜巴巴。
白棠兀自沉默并不回应。
“我,我可以多卖你的,我不在乎多少钱,我只要,只要能吃得起饭就好。”
他着急地抬起头,有些激动地说着,他猜自己的眼眶应该是有些红了。
可等他看到白棠的时候,他却愣住了,甚至把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忘记了。
白棠镇静地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小口,眼里丝毫没有林石头以前常见的那种同情的色彩。
她平静地说道:“那就去借一个吧,周围不是挺多的吗?”
说实在话,白棠也挺同情这孩子的,可没办法,她这人理智永远走在感情前面,而且她发现自从她走到男孩的摊子前,四周的摊主都在时不时地瞟眼神过来。
察言观色,她还是会一些的。
这些人好像在看戏。
甚至她还看见一个女人弯腰拽过来自己的孩子,低声教育他。
白棠猜测女人可能在说:“你可千万别学他!”
小小年纪耍小聪明,利用别人的同情,确实不能学。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她也没有生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没牵扯到她,她就不想管。
看男孩没反应,白棠挑了挑眉,催促道:“不卖了吗?”
“……卖,当然卖。”男孩红着脸,咬咬牙去旁边借了称。
拿到秤后,白棠弯腰挑了果子,只有她自己吃所以拿的数量不太多,估摸着大概两斤多一些。
但是秤上显示了五斤。
足足两倍。
“姐姐,多的我就不给你算了,五斤我收你七十块钱,你看怎么样?”
呵,怎么样?
白棠简直要笑出声了。
厚脸皮地把石头当成金子卖,她觉得这小孩比她还适合学金融,未成品的东西估计都能签出天价的投资。
“斤数和价格,总得有一个像样点吧。”白棠冷不丁地从秤上把自己的果子拿下来。
男孩藏在裤子下的手没来得及撤走,秤上的数字也就没有及时归零。
以前从来没有人要求过借一个称,显然男孩还没学会拿称作假。
等他反应过来,急忙抬手起身,却因为慌张,身体没站稳,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诶呀,看来技术还得再练练。”白棠感慨一声,随即说道:“情绪也是有价值的,不知道别人的同情你开价多少,可我的同情没这么值钱。”
“交易得是双方认可才行,你说价了,但我不认,所以就不能作数。”
白棠抱胸站立,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孩子,周围人吵闹的声音小了一些,却也没有一个人上前掺和这件事。
正午阳光刺眼的不行,可石头就顶着阳光死死盯着白棠。眼神恶狠狠的,让周围那些大人看了都有些心里发毛。
白棠背对太阳蹲下身,挡住了一些阳光,石头的眼睛好受了一些,可眼神却一点都没变。
就算如此,他还是问道:“那这果子,你还要吗?”
“要,价钱合理,我就能接受。”
“三十。”
其实还是贵的,这个价钱应该是果子运到外面的价格。不过就像白棠说的,只要是双方都认可的价格,就没有亏不亏的说法。
“好。”
白棠把钱给了男孩,男孩一把抓过,“教训了我,你还当了好人。呸!”
白棠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
他,他居然敢呸她!
更何况她躲闪不及,这一口还真吐在了她的外套上。她看着外套上恶心的分泌物,很庆幸在这么热的天,为了防蚊子她还穿了外套,要不然,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当场掐死面前的人。
一把扯下自己的外套,将它重重地丢在地上。
白棠忍了又忍,咬牙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好人我承受不起,至于教训你,那也是你给的机会。”
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她又低头准备和男孩说句话,结果男孩不想如她愿,撑着身体往后挪,白棠索性一把拽过他的胳膊。
她也不装了。
直接低声在他耳边嘲讽道:“本来呢,你装一装,还能在之后两个月骗骗那些人,现在好了,狼尾巴早早地露出来,你之后可怎么办呢?”
“放心,我这个人有很重的洁癖,这件外套也刚好有点喜欢。我回去添油加醋地说两句话,你觉得一个善良的大学生和一个劣迹斑斑的野孩子,周围人会更相信谁呢?”
“你这两个月都别想再卖出去东西!”
站起身拍了拍裤脚的尘土,白棠没再看他一眼。
按照她那么懒的性格,这次之后应该就再也不会去集市了。
更不会闲得无聊去找那个男孩麻烦。
她最后跟他说的那些话一方面是出口气,另一方面也是想吓唬他一下,让他以后稍微收敛一点,别指不定哪天碰到硬茬了,自己遭更大的罪。
但是,谁也没想到!
林石头典型地软硬不吃,道德见鬼。
前天刚缺斤少两地卖了白棠一些山里的果子,这个狗崽子居然还不服气,敢自己找来白棠在的学校,把她宿舍的窗户给全砸烂了。
晚上一片漆黑地摸来,砸完又立刻就跑,以至于一开始根本抓不到人。
夏天的南方山区,闷热潮湿,蚊虫又多,恰恰学校离最近的乡镇又远,买不到新的玻璃更换,白棠只能拿衣服床单勉强封住窗框,硬着头皮在宿舍睡了五天。
某天早上,白棠在镜子里看着自己脸颊上被咬的红肿一片,气得差点吐血。
这次她说真的,再见到那个狗东西,她一定会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