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醒（三）
“还能去哪？这不是最近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几天。”叶修明摊了摊双手，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哈！你小子该不会是撞邪了吧，听我的，到哥特小酒馆(gothic tavern)喝两杯大麦酒，保准你有用不完的力气！”西亚不以为然，一把揽住他肩膀，大笑道。
“谢了，不过我想，我应该用不上，也许是最近熬夜学习太多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叶修明有些接受不了他的热情，又不好推开他的手，只能信口胡谑道。
闻言，西亚也不再开玩笑，语气间不乏羡慕地说道：
“史帝林大学(stilling university)可是迪西亚帝国的最高学府之一，即使是分部，在莱茵赫兹王国比起王立莱茵大学也丝毫不差，你能够以平民身份进入，确实不容易。”
“这世界上不容易的事多了，我这又算得了什么？”
叶修明知道西亚虽然是贫民区出身，但是个能吃苦又极好面子的人，也不戳破他，只是顺着他的话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安慰道。
还没等西亚回话，一个粗声粗气喊叫声传来。
“西亚！你这该死的小子，又在偷懒！”
寻声望去，只见一面如红枣，像是酒气宿醉未醒的中年男子朝这边喊道。
“哎呀！罗斯师傅，我正在这接待客人，马上过来。”说着西亚在一阵大呼小叫中慌忙跑回去。
叶修明瞧见这一幕，会心一笑，罗斯面包店在这开店已经有将近快三十年的时间了，周围街区的人谁不知道面包师贝洛尔罗斯(belol rose)除了面包技艺精湛，还是个面冷心善的人。
每次生意之后，总是将剩余没卖完的面包分给那些街头流浪，或贫民区的小孩，就是做的面包甜点，与其他面包店相比，同价之下，没有比他味更好，同品之下，没有比他价格更低。
是以，不少人都愿意来这光顾，客流络绎不绝，罗斯一个人显然忙不过来，他又一直孤身一人，没有妻子儿女，因此招了个学徒兼伙计，那就是居住在贫民区的西亚。
之所以招他，西亚待人接物，勤快能干是一方面，事实上，城内任何一家稍微好一点的店，都不会放下身段去招一个贫民区的人当伙计，为了排面，即使贫民区的劳力明显更廉价，也没有人用。
因为他们已经被打上了标签，只配做一些让人看不起的码头运货的苦力、收破烂，卖力气还吃力不讨好的脏活累活，这些低贱，让人鄙视的职业，如果这也能称得上正规职业的话。
罗斯显然不会这么想，他只是再一次看着小西亚为了保护年幼的妹妹免受贫民区地痞流氓的欺负，用他那瘦小羸弱的身躯挡住恶意的窥视，自己却被打的遍体鳞伤。
罗斯感到于心不忍，他走上前去，帮助西亚赶走了那一伙人，并邀请他担任店里的学徒兼伙计，那一年，西亚才十三岁。
“小子，再让我看到你偷懒，你这个月的工钱可就没了～”
罗斯醉眼微醺，装作无良奸商的样子，一脸不怀好意的表情，得意地说道。
可平时见惯了他这副作态的罗亚并不买账，一脸不屑地说道：“得了吧，就你那点工钱，在沃德市里就没有比这更低的了，花这么少的钱得到这么优秀的助手，你就偷着乐吧！”
话音落下，罗斯顿感老脸一红，一脸尴尬，“好小子，皮痒了是吧？看我不收拾你。”说着，就要走上前去。
西亚连忙跑到叶修明身后，嘴上却不饶人，“打吧，打吧，打坏了谁给你做工？你的酒友吗，是隔壁裁缝铺的老樊还是红花巷(red flower lane)的蓝玫瑰？”
“我——”罗斯顿时面上一片红，一片白，引得周围人哄堂大笑，在笑声中，罗斯也一时间不知所措，有些发怔地站在原地。
红花巷的蓝玫瑰，说白了就是流莺(wandering warbler)，又叫站街女郎。百万人级的城市，治安再好，也总有一些黑道生意，即使城里的黎明教会(church of the dawn)所谓的宗教裁判所(inquisition)，教廷(holy see)的教义也无法阻止。
必竟，这是人性所致，又不是那些个超凡生物，变异人等异常灾害需要他们出教士净化处理。
无论是光明也好，黑暗也罢，正如人心的善恶两面，缺一不可，只不过人们通常习惯于将光明之善放于明处，黑暗之恶放于暗处罢了。
无论明处暗处，都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为了能更好地生存下去，从这一点来说，末日之前的世界与末日之后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从这一点来说，此时的罗斯显然不会这么认为，他也想不到这么远，他一直是个重视名誉的人，自从妻子死后，女儿也随之离去，他一直洁身自好，孤身一人也要维持着二人一起努力打造的面包店，夜店流莺什么的，一向只存在于和酒友拼酒吹牛的口头上，从来没有付诸过实践。
虽然他相信西亚没有坏心，但对于他来说，这不谛于是污蔑，心里仍然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好了，西亚。”叶修明一把把躲在背后的加西拉出来，故意正声道：“罗斯叔叔可从没有到夜店去过，你这个玩笑可开的有点大。”
西亚在话一出口就在后悔了，他也知道罗斯尽管喜欢渴酒，也不在意别人嘲笑，但那是在私底下。
酒场上，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下不了台，自己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
“对对！开个玩笑而已，谁不知道罗斯师傅你是一名真正的王国绅士，品格就像希德骑士(sid knight)一样崇高，让人敬佩不已。”
幸好，还有一个兄弟在打圆场，否则后果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他暗自庆幸不已。
“哼！算你小子识相，还不去干活。”罗斯冷哼一声，悻悻然放下挥舞着的手。
“遵命！”
西亚一本正经地昂首挺胸回答，还行了个士兵军礼，只是在这场合，难免有些不伦不类。不出意外，又引起一阵大笑。
叶修明没有笑，不是笑点不好看，他不想笑，只是经过前世知识爆炸的时代，什么笑点没见过，之所以没笑，只是笑点太低了，所以即使周围人都在笑，他也没有受氛围感染，自顾自地走到玻璃柜台前，观看里面的各式甜点。
雪白的是奶油糕点(cream pastry)，金黄的黄油面包(butter bread)，添加了烤肠的腊肠面包(bread of sausage)，抹了一层黑芝麻、鱼子酱的奶酪(cheese)…
罗斯大叔的手艺不愧是在沃德城首屈一指的，做出来的糕点让人看着都食欲大动。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别过头去，硬生生压抑住了想吃的欲望，这里的精致糕点，随意一小块都要几个戈比，他身上带着的一共才三十戈比，买两块就没了。
叶修明心里一阵酸楚，看来即使穿越到异世界，还是一个穷人啊。哦，还不如，前世比这更好的美食自己也买得起，相比于单纯的人工技艺，运用各种辅助设备流水性生产的作坊无疑成本更低，价格更便宜。
“西亚，给我来两块大号的黑面包。”
叶修明对正在忙着给客人介绍的西亚说道。
“稍等一分钟，马上就好。”远处正忙着干活西亚听到叶修明的声音，回过头，比了个‘知道了’的手势。
没一会儿，西亚风风火火地从另一个厨内取出两个黑面包递给了叶修明。
叶修明取出十四个戈比给他。
像这种大号的黑面包，作为大多数人的主食，市面上明码标价，一条八个戈比。之所以叶修明只付了十四个戈比，只是作为熟客的优惠罢了。
买完面包后，叶修明也不准备现在就回去，趁现在天色还早，他准备在街上逛一逛，顺便去一趟原主正在上的史帝林大学。
这个世界的大学和前世的大学可不一样，在一个存在着超凡力量、神秘侧(mystery side)的世界，但凡能冠以大学之称的学校，或多或少都存在着超凡知识的教学，这在教学科目里有一个统一的称谓：秘魔科！(mystic magic)
秘魔科不是单指一门学科，而是包含各种超凡领域秘魔学的一个笼统的称谓，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斗战科，研究科，侦察科，魔语科，御魔科等多个分类。
前身之所以能够进入在整个迪西奥帝国都久负盛名的史帝林大学，秘魔知识基础考察和各种普通学科的学识成就只占据一小部分的原因，可以忽略不计，真正让他获得进入门票的是他具有超凡潜质，也就是‘适格者’！(qualified)
什么是适格者？
按照秘魔局(the secret devil&39;s bureau)最新改编的的进化之路(the path of evolution)最新版，《超凡资质认定手册》第七版，官方的介绍是：大灾变(cataclysm)之后的末日时代，剩余的人类全靠着最初诞生的那一批秘魔者才挺过来，保住了人类文明的存续，面对那些恐怖诡异的怪物，昔日自诩为举世无敌的人类文明，孱弱的不堪一击。
只有秘魔者才能对抗那些不死的怪物，人们在感激敬畏他们的同时，也不由自主地想要探究他们强大背后的秘密，渴望成为他们之中第一员！
人都是自私的，对于自己拥有的财富、权利和地位，天然不愿意分享，他们只知一味的索取，大灾变之前是如此，大灾变之后就更不需要掩饰了，为了争夺那可怜的一点食物和水，父子易食，同室操戈，道德沦丧之事屡见不鲜。
对于这样的人类，还有拯救的必要吗？
为此，秘魔者内部也产生了分歧，甚至产生了分裂，大部分人都认为自己是人类的一员，在享有人类权利的同时，也有贡献人类的义务。
还有一小部分人，他们沉醉于超凡力量之中无法自拔，认为自己的力量是神明的赐予，是天选之人，同时也见多了人类的丑陋不堪，为区别于二者之间的差别，自称为是「神眷者」(divine favorite)，意即神明眷顾之人，对于不具备超凡资质的人，他们称之为「神弃者」(god&39;s forsaken)，意即被神明抛弃之人。
这样的两种观念自然不会达成统一，两方势力从分立到敌对，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不管怎么说，在站在人类一方的超凡者们的主持下，对于秘魔者力量的研究也就如火如荼地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