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被遗弃者
“你怎么下？”
“水肺。”
“你没有魔导具怎么施法？”
“谁说没有？平常不会显形而已。”
说着，艾尔波尼亚双手合十一拍，她身边空气中的水分被瞬间蒸发成水蒸气，而后那些水蒸气凝聚成了一枚水滴形状的白色宝石。
“滴水宝玉？还真是稀少的魔导具。”
“恰巧遇到了而已，而且也方便携带。”宝玉漂浮在她平摊开的右手掌上方，以宝玉为阵眼展开一个灰白色的法阵：“蒸腾·水肺。”
随着蒸汽的嘶嘶声，宝玉重新分解为水蒸气，那些水蒸气与艾尔波尼亚的魔力混到一起进入了她的肺中。充满的水蒸气配合人体改造的装置能让她在水下自由行动。
“资质很好呢，善用稀少类型的魔导具，修习稀少类型的元素，难怪你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有那么大的名气。”
达裘拉双臂向两侧完全打开伸直，让所有的肢体都保持这样的状态：“赫莱化！”
“咔啪！铛！咔咔咔……”金属碰撞声，卡扣声同时响起，达裘拉的身体在几秒钟的时间进入赫莱人状态变成人偶。
“太久没用过这个状态拆分关节都不习惯了……抱歉。”
跟着艾尔波尼亚的视线看向达裘拉，她全身所有用球体连接的部分都处于分开的状态，除了双脚其余的部分都漂浮在半空中。
“不会痛吗？”
“不会，你拆一个人偶人偶会觉得痛吗？好了，该下水了。”
同样的声音再次响起，达裘拉的身体以某种顺序又重新紧凑的拼在一起，她这幅样子如果学提线人偶的舞步移动估计没有人会觉得她是一个活人。
“喝！”“喝！”两个人以同样标准的动作伸直身体跳下船窜进水里，两朵极小的白色水花在水面上绽放开。转看水下，大量的气泡从她们身边逃逸向水面。
抬头看去，阳光的光线因为水面的波纹而变得有些扭曲，稍稍移动视线看向世界蔷薇号船底，大树般粗壮的荆棘紧紧缠着船底，大到超乎常理的尖刺已经在船底捅了好几个窟窿。
“这已经不是能静静等它放开的程度了。”
“正好借这个机会砍了着荆棘，这座岛下面已经沉没了不知道多少船了。”
艾尔波尼亚轻轻拍了拍达裘拉的肩，而后指向下方，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荆棘上满满当当挂着残破的沉船，破烂的船帆，甚至还有已经长满了藤壶的尸骨。
“洛姆帝国王室就没有重视过吗光是目测就有上百艘船啊……”
“洛姆帝国的军舰一半以上都沉在这，没办法。”
两人一边聊一边向更深处潜去，达裘拉的长发全程都是被拖着走，像海带一样飘荡在她脑后，转看艾尔波尼亚她的兜帽居然没有飘起来……
起初，周遭的船只还能分辨出种类以及所属阵营，都是近几十年内的遇难船只，但是随着深入，越来越多从未见过的船只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中。
那些船的样式都很古老，从残破的船帆看大致能分辨出一部分是海盗船另一部分像是皇家船队，至于从属哪里已经无从分辨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船冢啊……”
“嗯哼，这丛荆棘什么时候出现的都没有人知道，我想越是向下沉没的船只越是古老，说不定我们还能看到千年以前的船只。”
“千年以前的船只啊……还蛮期待的。”
“期待什么？”
“到那些船只里去看看千年以前的东西。”
“啊，那个我认识！书上有写过，四百年前世界上最大的商船泰坦号！原来沉在这里了……”
达裘拉突然惊呼起来，她右手食指指向一艘大小完全不输于世界蔷薇号的巨型商船，那艘船意外的还很完整，船尾上刻着一行醒目的“15000-titan”。
“你好博学啊……什么都知道……”
“学校的历史课上讲的东西而已……印象比较深的也没多少，而且我当时好像还蛮好奇泰坦号去哪了来着。”
达裘拉伸手抽出绑在大腿外侧的鬼爪，反手紧握着：“快到底了，注意安全。”
“嗯。”
艾尔波尼亚虽然很多地方都不如达裘拉，但是她也清清楚楚察觉到了某处的某个极为强大的存在，对方就像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力量一样毫无保留的释放着气息。
“cing”一声，两把月牙形的弯刀弹出，这又产生了一些气泡飘向水面。
深海之下，海水的温度越来越低，光线也越来越暗，双眼向脚下看去只能看到一片在深蓝色中无限扩大的黑暗。
深海之下一切都变得异常寂静，寂静到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一样，身处于这样的地方，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般，感受到的只有欣喜和震撼。
“咚！咚！”两声闷响，两人稳稳当当在海底站稳脚跟，因为她们的动作，脚下扬起了一小片泥沙。从这里抬头向上看去，除了无尽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这里已经深到连阳光都照不到了，就像是被世界遗弃的地方一样。
达裘拉和艾尔波尼亚两个人静静站在互相能看到的范围内，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她们就像是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吼吼吼吼吼……”
一只像是鲨鱼的海兽低吼着从她们头顶的黑暗中经过，因为这里太过黑暗只能隐约看到轮廓，但是很显然那不是鲨鱼。遇到未知的敌人尽可能不惊动对方以减少麻烦降低风险，她们的职业习惯很好的规避了风险。
很显然，生活在这种深海的生物已经失去了分辨物体的视力，移动，捕猎等大部分依靠声音来判断位置，那么只要足够安静就不会被发现。
两个人莫名的的很默契，艾尔波尼亚缩小感知的范围以精确感知附近的海兽，而达裘拉把感知开放到最大寻找安全的地方。很快，在那个光是感知到就让她们头冒冷汗的存在的附近，达裘拉感知到一个似乎可以当做临时据点的地方。
她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向那个方向，又竖了一个大拇指。
艾尔波尼亚点点头，跟在达裘拉后面慢慢向那个地方前进。
没一会，周围似乎有了一点光亮，周围的能见度稍微提高了一点，而在她们正前方，一艘被荆贯穿的五桅杆帆船正发着血光。
“那么粗的荆棘，那里就是根了。”
“这个根不好对付啊……水下不比陆地不好腾挪。”
“诶嘿嘿嘿嘿……不知不觉，又兴奋起来了~”
“……”
身边的艾尔波尼亚看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动作，语气中都带着一股疯狂，这着实把达裘拉吓了一跳。
她们没有继续交谈，顺着一条耷拉下来的荆棘爬上了甲板，这艘木船的甲板上到处都是腐烂的破洞，正中央原本是主桅杆的地方被巨大的荆棘所代替，透过破洞向内部看去，船舱内已经被掏空，整艘船只是一个靠荆棘支撑着的空壳。
“13200年……”
艾尔波尼亚捡起来一块生满铁锈，长满珊瑚的铁牌子，上面只有年份还能辨识出来，这个年份证明了这艘船是什么时候在海上驰骋的。或许，这艘船曾经也是何人的梦想吧。
“2200年前的船吗……”
“这上面这样写了，应该就是吧。”
“呃呃呃……吼吼吼吼！！！！”
随手扔掉金属牌，这艘船曾经的船长嘶吼着，摇摇晃晃步履蹒跚地走出来，看他的样子已经被荆棘完全操控了，向露出骨架的胸口看去，里面的心脏还在跳动，但是那上面缠满了荆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吼吼吼吼吼吼！！！！”
船长发出半带人声的吼叫，随着他的动作，大片大片细长密集的荆棘向两人突刺过来，而且速度还快到超出了达裘拉的预想。
“很强的玩具，一定很耐打吧……诶嘿，诶嘿嘿~序幕·开场！！！”
艾尔波尼亚诡笑着冲上前直面那些荆棘，接触的瞬间，一道又一道银光划过，那些荆棘顷刻间被切成碎片，再看向那两把月牙弯刀，那上面没有沾到一丝一毫的异物。
“啊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将是一场非常精彩的演出！”
艾尔波尼亚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脚下又是一个大跨步用力一蹬，直线窜过去横过双臂，交叉成剪刀的结构朝那颗已经腐烂到只剩下一颗眼球，长满藤壶的头颅。
很显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连接头颅的早就不是肌肉和骨头了，那些组织早就被比钢铁还要硬百倍的荆棘所代替，艾尔波尼亚的双刀被弹开，使她双臂张开露出一个巨大的知名破绽。
“吼吼吼吼吼吼吼！！！”
船长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他趁这个瞬间挥出右手的铁钩砸向艾尔波尼亚毫无防备的胸口：“别忘了现在是二对一！喝啊！！”一直隐藏在感知死角里跟在艾尔波尼亚身后的达裘拉一个闪身出来，右手挥动鬼爪向上一划，铁钩被硬生生弹开。
“嘶……”
这一下震得达裘拉右手虎口一阵刺痛，可见那一下的力量有多大，如果砸到艾尔波尼亚绝对会被砸碎肋骨。
“吼吼吼吼呜呜呜…………”
响亮的吼声突然变得低沉，且更加具有攻击性，他没有管被弹开的右手举起左手的弯刀又砍了过去，这次瞄准的是达裘拉的肩膀。
“砰！咚！啪嚓……”他没有得逞，被达裘拉一脚踹飞出去摔进船长室，随着木头被撞碎的声音，大片沙尘被扬起，遮挡了视线。
很快，船长又踉踉跄跄地爬起来重新走向两人，还故意装作虚弱的样子，而暗中四周的荆棘已经正在蓄势待发准备偷袭。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艾尔波尼亚在达裘拉后推拉开距离时接替窜出去，没有给对方留任何准备的余地，她的动作也打乱了对方的阵脚，隐藏荆棘全部向她刺去。
借助水的浮力连续几个侧身，空翻躲开那些荆棘，艾尔波尼亚成功窜到船长面前：“越来越兴奋了呢！！！好好取悦我吧久违的玩具哟！”
这一次艾尔波尼亚的挥刀速度比上次要快数倍，船长紧急调转到身前防御的荆棘连壁垒都组不成就被切成碎片：“序幕·落幕。”非常响亮的“咔吧”一声，艾尔波尼亚在利用双刀吸引船长注意时，展开装在小腿内的另外一把弯刀横踢过去，在那坚硬的藤蔓上留下一道醒目的伤口。
她没有做丝毫的停留，留下那道伤口后马上后撤步退开：“啊啦啊啦~看起来是我们先得分呢~嘿嘿嘿~那么接下来，第一幕曲·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