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一见钟情
之前谢安楠有想过谢颜雅是个什么样的人，大抵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张扬任性。
所以可以公布自己出轨，可以对瑾家的联姻置之不理。
甚至对于自己的出现都无动于衷，也不在乎原本属于自己的嫁妆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私生女给拿走。
可是今晚之后，她才真的有点懂谢颜雅，她是一个活的通透的人。
家庭的富足给的不仅仅是她物质上的底气，更给她的是精神上的满足。
所以她喜欢什么就做什么，不喜欢什么就直接不要。
她对自己的太多不厌恶，是因为根本不在乎，她不在乎和自己无关的人和事。
在谢家的第二天，瑾墨染问她想不想去苏市看看。
“你要去？”谢安楠拧着眉朝他看去。
他刚刚问自己的话太过自然，好像苏市根本就不是一个不能被提起的地方。
对面正坐在藤椅上晒太阳的男人，侧头过来，语气漫不经心，“你不是一直说苏市的红烧肉好吃吗，带我去吃吃正宗的？”
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柔和的不像话。
“好。”
对于小两口突然提前一天的回程，谢家人都表现出很惋惜，纷纷留人。
“这才刚回来两天，怎么就要走了呢？”
“是呀，再待待吧，好歹把小年夜的晚饭给吃了。”
瑾墨染嘴角轻弯，露出礼貌的笑，“谢谢各位，家里有点事，要先走了。年后我来安排，元宵节的时候再来叨扰。”
身边的谢安楠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暗暗诽诽，这人说谎话面不改色，可真是【处变不惊】。
魔都离苏市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谢安楠的小院子在老城区。
这一片现在被划分为古城保护区，外围全部被修缮过，看起来古色古香，河道里时不时有摇橹的船只经过。 有时候船夫哼唱着苏市小调，不自觉就有了江南水乡的味道。
原本这边属于棚改区，一栋房子里面住了很多户人家，后来政府怕有安全隐患，出了规定，不允许隔断，这边才少了很多人。
谢安楠带着瑾墨染走在青砖铺成的临河小街上，引来路人频频侧目。
甚至有胆大的学生掏出手机给两人拍照。
转进的小巷子只能容纳两个人并肩走，谢安楠觉得拥挤，几个快步上前，“快到了。”
“嗯。”
乌色的木门被推开，已经只剩下数枝的柿子树映入眼帘。
地上枯败的落叶，随着两人的脚步发出破碎的声音。
谢安楠蹙眉，略带歉意“太久没人打理了，有点乱，要不就不进去了吧。”
“没事。”
瑾墨染率先抬脚，谢安楠微顿，跟了上去。
屋子里面是她走时候的模样，房子很小，布置的很简单，随处可见的是她和奶奶的照片，大多数时候都是奶奶笑的很开心，她笑容浅淡。
这半年，其实她已经很少想起奶奶，现在看到照片，眼眶一下就红了。
拿过相册，一个一个的擦拭着。
瑾墨染目光也顺着她的动作，落在照片上，照片里老人目光温和，脸上的褶皱清晰可见。
其中一张照片，是谢安楠很小的时候，大概只有10岁左右的模样，依偎在老人身边，旁边的椅子上，一个少年低着头坐在那里。
瑾墨染眉头微动，“他是谁，还记得吗？”
谢安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个少年低着头几乎看不清脸，而且太过久远，她根本就不记得这个人。
“不记得了，可能是之前这里的租客吧。以前这个房子里住了好几户人家，也经常有大哥哥大姐姐和我玩。这个人？可能是哪个租客家的孩子吧？”
“怎么啦，你认识？”
瑾墨染面色如常，“没有。”
屋子太久没有打扫，没办法住人，谢安楠带着瑾墨染去了临街的民宿。
老板娘看到谢安楠，先是一愣，随后乐呵呵的迎了上来，“是安楠啊，你这半年都去哪里啦，我还以为你搬走了呢。”
看到她身边过于帅气的男人，眼神疑惑，却也不好意思问。
“刘婶，这是我先生，瑾墨染。”
“先生？”
刘婶似乎花费了些时间才理解这个称呼，吃惊的问道“你结婚啦！”
谢安楠莞尔，“嗯。”
“啊？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你也不跟我们说说，我这，红包都没有一个”
刘婶说着就擦擦手，有些手足无措的翻找口袋，准备找点现金包红包。
她来这边好多年了，和谢安楠的奶奶也算是老邻居，这孩子命苦，看着就让人心疼，她早就把谢安楠当做自己孩子一样。
半年前，谢安楠不声不响的就消失，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要不是沈欣欣后来来过，说谢安楠把老房子买了下来，到了外地去工作了，她也要过去。
她真的就准备报警了。
谢安楠伸手拉住她，眉眼舒展，“不用，刘婶，我就是想要来你这里住一晚。另外，吃你家正宗的外婆红烧肉。”
“哎呦，好好好，我马上给你们做哈。老李！老李！”
刘婶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把谢安楠往屋子里带。
不一会，就从后厨里走出一个身穿厨师服的中年男人，见到谢安楠先是一顿。
谢安楠声线轻缓，带着笑意，“李叔。”
“老李，快去，给安楠做红烧肉，还有虾仔面、赤豆小圆子、卤鸡爪、蟹黄豆腐，对了，还有那个松鼠桂鱼！”
“哎呦哟，真的是安楠呀，我都差点没认出来，安楠”
李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婶打断，催促道“别说了，快去做，这都几点了，孩子都饿坏了！”
“好的好的，李叔这就去哈，等会再和你聊。”
男人边说边往后厨跑去，还不忘回头对着他们喊道，“今天别走哈 ，留下住一宿。”
“哎，好的！”
谢安楠满脸笑意，高声应答。
刘婶又拉着谢安楠，一路问着她的近况，一路往里面走去。
瑾墨染拎着箱子跟在身后，听着谢安楠一句一句答着，时不时侧过来的脸上是过于舒展的眉眼。
偶尔还会因为刘婶太过露骨的话语露出羞涩，伸手去捶打一下刘婶的肩膀。
完全就是小女孩撒娇的模样。
好像，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鲜活的她。
晚饭桌上，在李叔和刘婶的关爱下，谢安楠把自己吃的肚子撑撑。
两个人都细细打量瑾墨染，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安楠的男人不错。”
长相气质就不用说，一等一的好。饭桌上对安楠的照顾，他们也是看在眼里，先不说拌面、夹菜什么的，连鱼刺都能帮安楠挑好。
两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都在感慨，“这下，老太太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是呀，苦了一辈子，还好孙女争气。”
“只要那个女人别来找她，安楠这辈子就都享福了。我看那个瑾墨染，一看就有钱，你看看那个大衣，绝对是定做的。”李叔啧啧道，“你说那女人都十多年没出现了，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一提到那个女人，刘婶就满脸嫌弃，“谁知道那女人现在在哪，搞不好已经不在了。再说，就算她回来能怎么样，老太太那时候熬不住她求饶给她钱，安楠会吗？安楠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虽说看上去柔柔弱弱，单这丫头，骨子里，硬得很。”
李叔点点头，表示认同。
这边，谢安楠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窗户外面是罕见的星空。
“冬天还能看到星星，真是没想到。”
瑾墨染侧头看去，“这边空气比较好，浮尘没有那么多。”
说完之后，两人沉默片刻。
谢安楠转过头，和他对视，语气清凉，“瑾墨染，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女人的眼神过于清亮，里面倒映着瑾墨染的脸庞。
他点头。
“你也知道我是顶替联姻的。”
点头。
“知道我是私生女？”
瑾墨染微顿，又点头。
把人揽进怀里，“我都知道。”
男人的气息全是独有的清香，温暖又清冽。
纠结了一下午的猜测，在这一刻得到证实，谢安楠还是心沉到了谷底。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那你”
她想问，那你为什么还和我结婚，为什么还答应联姻，为什么不反对？
话还未出口，就被男人轻声打断，“武市的时候。”
谢安楠回想到那时候的情形，当时好像是知道她就是联姻的对象来着，是自己错认为是瑾光。
“正好谢颜雅找到我，说了她不喜欢男人，说有个妹妹”
“那时候，你以为是瑾光和你联姻。”
谢安楠有些尴尬，“那，那你怎么就同意了？”
“难道说，你对我一见钟情？”
男人轻笑一声，把她搂的更紧，“算是吧，一见钟情。”
谢安楠耳朵一热，听他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的在被窝里转个身，留了个后背给他。
却不想，这一动作，让瑾墨染一个僵硬。
谢安楠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变化，有些慌乱的出声，“那个在外面，不太好吧。”
男人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关，“你知道最好，别撩拨我了。”
她无语，自己就是转了个身
不过知道他对自己一见钟情，谢安楠尤其觉得身心舒畅，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