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雕生病
都城去樊城的官道上，一队官兵护送着十几辆马车急速行驰着,车上装着运往樊城治疗疫病的药材，负责押运的军官是炘王手下的一员副将，萧季。
二十几天前，樊城疫病爆发，大军染病过半，完全失去了战斗力，萧季奉命赶往都城求救，三天不眠不休，跑死了三匹马，从八百里外的樊城赶回都城。
皇命下达后，不料所有药材备齐，就用了近四天的时间。
待到车队出发时，太医简辰彦竟把他的妹子简雪卿也带上了。
据说简雪卿自己到皇上面前请命，自称医术高超，能协助哥哥救大军于危难之中，皇上竟然同意了，下达了随车队一同前往的旨意。
本来想一群大老爷们，一路快马加鞭，能节省些时间，早些赶到樊城，不成想，一架豪华大马车载着简雪卿，想快也快不起来了，把萧季气的七窍生烟。
车队出都城不久，就遇上了三天三夜的大雨，因担心药材被雨淋湿，无奈只能在驿站避雨，雨停后道路泥泞，车队行进速度十分缓慢，本来半月的路程，现在走了还没有一半。
萧季和另外两个太医十分焦急，而简雪卿一路上又多事，便对简家兄妹十分恼怒。
这会儿简雪卿又叫停马车要去如厕，她一个姑娘家，如厕比较麻烦，要找地方，还要围挡，没有小半个时辰是解决不了的。
萧季彻底爆发了，领着车队自行先走了，把简家兄妹扔在了半路上。
“等我嫁给炘王，定把这个莽夫打杀了，”简雪卿气哼哼地说。
简辰彦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里也不高兴，小妹平时在家闹腾也就罢了，这次去樊城，就不该硬跟上来。
路上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虽说不全是是小妹的错，但带着女子的确不方便。
简清荷收拾利索，又来到炘王的大帐内，和王鹏一起给炘王做药浴治疗。
炘王下午的情况比上午又好很多，从脉相上看，那股力量又微弱了些，难道是之前号脉的错觉？
“炘王近来有没有时常感到烦躁？或疲惫？”简清荷问。
“烦躁、疲惫？”炘王想到近两年来的身体状况的确不如从前，“每到月圆之时就会很烦躁，去年八月十五突然晕厥，没查出原因，以为是疲劳所致。”
炘王和乔庄都想到了去年发生晕厥的事情，去年八月十五那天突然晕厥，恰好曹曹老先生也在，施救及时。但没有诊出什么病来。
不是高血压和血脂高的脉相，也不是疟疾的脉相，“如果能抽点血化验一下就好了。”简清荷自言自语，脱口而出。
“你要本王的血？”
“可以吗？”
“用王爷的血做什么？”乔庄疑惑地看着简清荷。
“我只是怀疑，王爷的血液……”简清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要是放在现代，这哪是问题，开个化验单就直接抽血了，“算了，当我没说。”
“乔大人。”进来了一个侍卫，对乔庄说“阿羽的状态不太好，好像病了。”乔庄闻言立即跟侍卫去了。
简清荷也和王鹏一起离开大帐，去查看其他兵士的情况。
不得不说，炘王手下的人执行力真的很强，两个营区已经完全分开。
王鹏带简清荷进入军医们配药的大帐，所需药材已基本到位，配药煎药工作井然有序。
“简大夫，乔大人请你过去看看他的白雕。”一个侍卫来找简清荷。
简清荷跟着侍卫来到乔庄的营帐前，看到一只巨大的白雕蹲坐在乔庄面前，状态似乎不是太好，本应洁白的羽毛似乎蒙上了一层灰纱，眼睛里和着眼水，混浊不堪。
“阿羽从昨天开始就不吃食了，打喷嚏，咳嗽。”乔庄的手摸到白雕的翅膀下说，“还发热，你能救救它吗？”乔庄用祈求语气对简清荷说。
想到自己小时候家里养的一只泰迪，生病死了，都哭了好几天，简清荷也能理解乔庄此刻的心情。
禽流感是病毒性感染，如果不进行药物治疗，这只白雕恐怕是挺不过去的，对于禽类来说，禽流感的死亡率太高了。
“我想一想。”简清荷知道，现在最快也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从空间里取出治疗禽流感的特效药，给白雕喂上，或许能救它一命。
简清荷回到自己的帐篷内，开了张处方，让紫曳找王鹏去取药。
把紫曳支开后，迅速进入空间找到药，研成粉末。这时，紫曳也拿草药回来了。
简清荷又让紫曳去要点新鲜的肉来，等紫曳再次回来，她已经把草药和特效药混合好了。
简清荷把药拌到肉里，端到白雕面前，哄白雕吃药。
“阿羽，吃肉了，吃了你的病就好了，乖，给个面子呗。”简清荷碎碎念着，用筷子挑着一块肉放到白雕的嘴边。
“我来。”乔庄从简清荷手中接过筷子，用手摸了摸白雕的头，把肉又递到白雕的嘴边。
嘴里念叨着什么，简清荷也没听懂，但白雕竟然开始吃了。
简清荷松了一口气，只要把药吃下去，这只白雕就有救了。
乔庄的这只白雕是他幼年时，部落巫师专门为他调教出来的。
在他的部落里，每一任部落首领都会养一只白雕，是身份的象征，也是部落的图腾。
后来部落被灭，身边的护卫或死或伤，只有白雕跟着他逃了出来。
在逃难的路上，白雕每捕获到猎物，都会送到他面前，如果没有白雕，他或许就饿死了。
“把手伸过来，摸摸它的头，它就记住你了，你是它的救命恩人，以后如果你有什么事，它会帮到你的。”乔庄感觉心里怪怪的，怎么会忍不住对她好？
“这么神奇吗？它不会咬我吧，它的爪爪看着好尖利啊。”简清荷小心翼翼的摸摸了白雕的头，毛绒绒的，手感不错。
“乔大人，卑职回来了。”魏昆在帐外报告。
“卑职到都蓎后，永安乡的里正带着卑职找到了一个叫高大勇的流民，他是在颖水河岸边遇到简清荷的。”
“简清荷当时衣着破旧，带着一个小包袱，所以他以为她是禹城逃难来的。”
“卑职又问了几个流民，此前没有人认识她，也没有人在逃难的路上见过她，似乎是一个人出现在都蓎县。”
“里正还说，疫病刚开始发生的时候，有百十多号人被赶到山洞里烧死了，不知那里面有没有与她结伴而行的人。”
“也有流民说，逃难的途中经过宜诸山时，有从山上下来的修仙者，其中有一个女郎跟简大夫很像，但不能确定是不是她。”魏昆把调查到的情况汇报给乔庄。
乔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决定亲自去当面询问简清荷。
晚饭过后，简清荷惦记着白雕的情况，又用药拌了些肉去喂白雕，乔庄也在。
白雕的精神比上午好了很多，眼睛也变得有神了。
看到简清荷似乎很高兴，拍打着翅膀，跳到她跟前，歪着头，看着她，好像要把她记在脑子里。
乔庄看着简清荷喂白雕吃药，状似不经意地问：“简大夫是都城人？”
姜媱的确是都城人，她十三岁作为陪嫁媵妾嫁给煜王，后随煜王迁到封地瀛洲。
原主记忆里，有两件事印象深刻。
一是她十三岁作为媵妾出嫁时，母亲哭得死去活来。
还有就是六岁时，上元节大火，是青梅竹马的玩伴把她从大火中救了出来，那次的大火据说死了好多人。
“乔大人为什么以为我是都城人？”
“听你说话的口音是都城人的口音。”
“可能吧，师父说十年前都城上元节大火，是他把我从大火中救出来的。”
“你师傅没找你的家人？”
“应该是找了，不记得了，毕竟那时我也小，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你师傅呢？”
“师傅是个世外高人，出游在外，我已经好几年没见他了。”
“你为什么出现在禹城？”
“我没有去过禹城，”简清荷笑笑说。
高大勇他们一定跟调查她的人说，自己是禹城人。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都蓎县？”
“找我师傅。”
简清荷把自己编的这段经历来来回回过了好几遍，应该没有什么漏洞吧。
自己的这套说辞，乔庄他们如果愿意相信，编得再烂，也会信，如果不相信，再圆满，也会怀疑。
乔庄打量着简清荷，整个人没有戴任何首饰，头发在头顶挽了个发髻，像个道姑。
“为什么想要炘王的血？”
“从脉相上看，炘王的脉相类似于瘅虐，但又没有瘅疟的症状，所以我想要点炘王的血，看看血液里到底有什么。”那个时代把疟疾称为瘅虐。
“从血中可以看出是不是瘅虐？”
简清荷点点头。
“在下给炘王商量下，取点血给你。”
乔庄看着这个身上充满了神秘感的女子，疑惑自己为什么就忍不住想对她好，愿意相信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