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令人喜欢的名次
最终，蒂娜长节目技术分超过了100分大关，达到了10011分，节目内容分6621，长节目总分16621，加上短节目的7312，总分23943，以微弱的劣势排名第三。
蒂娜和自己之间087的总分差，引得丹旸啧啧感叹了许久。
花样滑冰的裁判个个都是数学专业及心理学专业出身吧？不仅小数点算得好连人的心理反应也算计了进去……这次结果咋一看像是她丹旸凭借节目内容分赢了，实际上蒂娜的节目内容分已经由赛季初的60猛涨到了66，这么涨下去，世锦赛的时候毫无疑问能突破70大关。
现在的打分机制，还真是和过去大不相同了。节目内容分不再严格从滑行技术，编排衔接，表演执行，编舞构成，表情诠释这五方面来打分，哪怕是刚从青年组升上来的选手，也不需要花时间去打磨这五方面的内容，只要稳定输出足够高的跳跃难度，节目内容分自然而然地就会蹭蹭地跟着上涨。
考虑四周跳的难度以及危险性，能跳这种跳跃的女孩子确实应该多得一些分数，但是这个优势其实已经在技术分上给她们了，现在节目内容分也跟着让步……不过这个打分趋势，也不是现在才显露出来的。
丹旸刚升上成年组的时候，也靠跳跃难度，比同批人更早地爬上了裁判心中第一梯队的位置。虽然现在这火箭似的涨分速度比她过去高了不知多少纬度，但现在想来，跳跃为王的趋势，确实是早就有了苗头。
作为既得利者，丹旸也不知道这个愈发明显的趋势是好是坏，作为身处其中的运动员，她只能努力适应规则，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胜路。
无论如何，裁判今天把银牌给了她，就证明自己在他们心中还有一席之地，还能继续争夺领奖台上最高的位置。
眼眸低垂时借着眼睫的遮挡，丹旸理清了自己眼底的万千情绪，随后笑嘻嘻地搭上了池怡溪的肩膀。这位遗憾拿铁牌的少女，正用生硬的英文祝贺冠军得主后藤天，可惜中式英文与日式英文之间大概有一个语种的距离，被祝贺的后藤天笑得再灿烂，也掩盖不了眼底的茫然。
“thankyou,ilikeyoutoo……ilikeyourjump”
同样英文着急的后藤天，完全是凭语境猜出了池怡溪说话的内容，磕磕绊绊地用日式英文回应了她的感谢。
看不下去这两人的神奇交流，开口打断了她们。
“おめでとう恭喜，天。”
后藤天一路滑到这里，外界夸赞的华丽词饰早已不重要，这种时候，真心实意地向她送上一句恭喜就足够了。
有了丹旸的插话，本就只是礼貌性道个恭喜的池怡溪顺利地从尴尬的微妙局面中抽身准备离开。
这个等分室是给排名前三，能登上领奖台的选手准备的，直播摄像头时常会切到这里，给观众看看他们关注的顶级选手在干什么。
而现在排名已经落到第四的池怡溪，自然没有资格继续留在这里，只能和其他两人握手告别。
“别灰心，你这次发挥得比上次好多了。”
为了防止两个4t摔了一个存了一个的小师妹太伤心，丹旸握手后张开双手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凑在她耳边小声安慰她。
“虽然两个四周都失误了，但你后面的三周跳不仅都顺了下来还机智地修改了构成补上连跳，比你上次表现好多了。”
“……多谢师姐你的肯定，我感觉好多了。”
被丹旸这么一戳伤口地“安慰”，池怡溪之前准备的宽慰之词，全部变为了干巴巴的感谢。
她本还想着，丹旸以这么点差距输了拿了银牌会失望，自己要说说笑笑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不那么难过……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
可恶！她第一个4t摔了后没有慌那一瞬就好了。四周跳本就是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率的跳跃，失误了有什么好紧张的！慌张破坏了节目节奏，弄得之后不得不加快节奏，第二个4t就又失误了……这种错误，她之后绝不会再犯！
“你这个后辈真有趣，比你当年可爱多了。”
“那是，怡溪又认真又努力，无论是跳跃还是旋转步伐，每天都会按照训练清单按时完成，和偏科的某人完全不一样呢～”
“……我就小时候不爱练旋转而已！因为拉伸实在是太痛了！丹旸你自己那时候不也一到拉伸时间就满脸不情愿，还故意给我出主意怂恿我去捣乱，弄得教练的火力都集中在我身上！”
“嘛，因为天你一本正经的样子太有趣了，训练又累又无聊，就只能给自己找点乐趣支撑下去了。”
想到小时候那个训练时挑挑拣拣这不想干那不愿做，单纯把花样滑冰当做穿漂亮衣服平台的自己，丹旸忍不住笑了出来。
去日本短训的时候，她没有高级三周连跳，队里对她也没什么登顶世界的特殊期待，纯粹是当作和师兄师姐一起出去见识一下出国旅游的。
结果到达日本京都后，她直接过上了酒店冰场两点一线的生活，要么在冰场滑冰要么在酒店听翻译姐姐讲述日本教练留下的滑冰教案。苦行僧一样的日子连成年的师兄师姐都熬不住，更别说丹旸这种青春期少女了。
他们无法挑战教练的权威，就只能想方设法地给自己找点乐子。
对丹旸来说，无比认真地说要跳3a要登上花样滑冰顶点的后藤天，就是她枯燥机械生活中唯一的调剂品。
虽然和所有女孩子一样讨厌拉筋，被教练压狠了也会哭出来，但无论嘴上多么讨厌嫌弃，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最终还是会瘪着包子脸忍辱负重地继续训练。
用小小后藤天的话来说，这都是登上顶点必须经历的苦难，跳跃旋转步伐转体都是花样滑冰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只有把每个要素都做好了，才能拿到金牌。
或许就是因为这份对花样滑冰永恒不变的纯粹爱意，后藤天虽然这么多年大赛只拿过一次gpf冠军，但她不仅在日本，在全世界都有很多冰迷，每次比赛结束都能收到半车的玩偶花束。
看着怀着赤诚热爱的人一路努力最终获得胜利，就像是“努力最终一定拿到获得回报”这一愿景得到实现，让人觉得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终究还是有真理有温暖的。
哪怕是作为对手的她，看到后藤天这样的存在，也会受到正面鼓励……不过还是很不想输给她就是了。
最后的想法，丹旸当然不会朝正不开心拽着她外套，要她解释找点乐趣意思的后藤天说，眼睛一眨就随口转移了话题：
“都这个点了，我们是不是该去参加新闻发布会？这次长节目的小奖牌[1]好像准备在新闻发布会之前颁发，我们去晚了就蒂娜一个人在那，孤零零的多可怜。”
“啊旸你不早说！这样显得我们两个联合起来霸凌人家似的，快走快走。”
如丹旸预料的一样，她这么一说后藤天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连忙推开等分室的门走了出去，在走廊上碰到中村教练时两步并做一步地猛扑过去把人抱住，差点把中村教练的可怜老骨头给撞散。
落后两步看热闹的丹旸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拍下罪证，保存好照片后手指摩挲着手机微凉的金属边缘，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随着手机无声的震动，屏幕上方又跳出一条邮件提示时她才反应过来，短节目后收到的易宸的邮件，她还没打开看过。
……
要不，她就和易宸说国家队比赛期间会收缴队员的手机？
站在充满欢声笑语的热闹走廊中，丹旸只觉得有股寒气从脚底冒上来，直接把她激烈运动后的热血冻了个凉心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