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就是骗我也没关系
曼妙的音乐中,时间悄然流逝,直到钢琴声消失,全场起立时周冽才回过神来,原来演奏会已经结束了,台上的宋之逸已经开始谢幕,周冽看了看周围的听众们,有的已经热泪盈眶,有的则是一脸兴奋,他有些不解,这个宋之逸的钢琴曲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吗?他怎么没有感觉到,甚至还一度听得走了神。
宋之逸已经走向后台,台下的听众也纷纷离场,人头攒动中周冽想要去寻楚燃却被人流冲着只能朝出口方向移动,楚燃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站在自己的座位旁边等着众人先走,她害怕这种人潮的拥挤,更害怕不经意间与陌生人的碰触。
周冽远远看着那抹米白色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前方不远处,他又想起楚燃说的那个奇怪的病,接触恐惧症,他忽然在想是不是楚燃的生活中一直都是这样在汹涌的人潮中孤身一人,她会孤单和寂寞吗?
众人终于散去,楚燃起身朝着出口方向走去,这是她阔别十年再一次走进平京大剧院,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幡然一新,思绪回到十年前的那个初夏,那个在她生命中烙印下刻骨伤痛的夜晚,虽然时间已经久远,可是印象却依旧深刻,楚燃一边想一边走向出口处,一不留神,和迎面进来的一行人相向而遇,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手臂碰触到楚燃的手指,一瞬间,楚燃感觉好像浑身的血液都向外喷张着,忍不住地开始颤抖,后面的人像是蜂拥而进,楚燃被人群撞在一边,越来越多的人往里面挤,楚燃扶着出口通道边的椅背已经面色苍白。
忽然,一道身影闪到她的身边,像是一个屏障隔开了楚燃和那群人流的接触,楚燃不知道为什么身后的那些被碰撞的感觉突然消失了,她定了定神回眸看去,一张清俊刚毅的面庞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是楚燃第二次和周冽见面,他的眸子是深邃的棕色,像是晴朗夜空中星星一样闪烁,丹凤眼上两道浅浅的双眼皮,眼尾上翘,五官立体,薄唇紧闭,下颌线硬朗清晰,精致中散发出不羁的男性魅力。
周冽试图在人流中为楚燃开辟出一小片相对独立又不受任何人碰触的空间,他的身后乌泱泱一群人拥挤着经过,楚燃却在一种完全保护中再没有受到一丝干扰,看着周冽的面庞,一种陌生的紧张感将楚燃完全包裹着,而那种被他人碰触的窒息感却已经悄然消逝不见。
众人一拥而过后,周冽这才退后一步和楚燃拉开更大的距离,楚燃已经站直身体,那种极度的窒息和不受控制的颤栗感好了很多,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张脸却还是惨白一片,舞台上一片喧哗,后台的宋之逸在几位平京大剧院领导的邀请下走向舞台,原来刚才那些从出口蜂拥而进的正是平京大剧院的工作人员和慕名而来的音乐爱好者,都是为了近距离和宋之逸拍照并得到一份他的亲笔签名。
楚燃看着在舞台上已经被人群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宋之逸不经意间微微蹙蹙眉,能看得出场上的宋之逸也是被迫营业,这种临时见面安排得也太随意了吧,她看着这个号称全国最顶级的音乐厅心里浮现一抹轻笑,原来,一切的一切还是和十年前一样。
“你没事吧?”带着温度和关切的声音将楚燃重新拉回现实,周冽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面色苍白的楚燃,刚才她被人潮拥挤到趴在椅背上不住颤栗的样子悉数落在了周冽的眼中,原来她真的很害怕别人的触碰。
楚燃深呼吸,理智和心智都已经回归,她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周冽,难道他真的是音乐爱好者?“我没事,刚才,谢谢你。”
周冽看着楚燃渐渐恢复正常,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他看了看舞台上那群疯狂的音乐爱好者,心里好笑,原来那些喜欢古典音乐的人甚至那些从业者也没有很高雅嘛,简直和娱乐新闻上报道的那些明星的私生饭没什么不同。
楚燃转身朝着出口方向走去,一抬腿膝盖处忽然传来一阵痛楚,“嘶”楚燃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才想到可能是刚才膝盖磕到了座椅侧壁,那种被人触碰到的窒息和颤栗退去后膝盖的疼才慢慢浮现。
站在一米外的周冽自然注意到了楚燃忽然间脸上的异样,他刚才已经看到楚燃的膝盖磕在了座椅侧面的金属合页上,应该是磕得不轻,“是不是腿磕到了?还能走吗?”
楚燃点点头,今天的她原本要回意大利并没有穿牛仔裤,很明显刚才应该是膝盖直接磕到了金属上,就连大衣和裙子都没有遮挡住金属合页在膝盖上的划伤,她低眸一看,膝盖上的丝袜已经刮破,裸露的膝盖上已经渗出了一片鲜血,不过也只是皮外伤,疼是肯定的,走倒是能走,她抬眸看着周冽关切的目光,“没事,只是磕破点儿皮。”
夜色已晚,寒风拂过楚燃的面颊,带着些许冬天的冷厉,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膝盖还是很痛,忽然间她有些后悔,为了和周家儿子见面正式一些今天专门选择了一身套裙,如果要是穿牛仔裤就不会受这种罪了。
周冽走在楚燃的身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怎么没有回意大利?你怎么来听钢琴独奏会了?你还会在平京待多久?你?
一个个问题萦绕在他的脑子里,好像,哪一个都不合适问出口,还没来得及开口,清悦的声音已经传来,言语中还带着几分忐忑和不好意思,“那个,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本来下午准备飞回罗马的,突然听说今天晚上临时有宋之逸的钢琴独奏表演,于是我就改签了机票”
“啊?没事没事,你就是骗我也没关系。”周冽下意识脱口而出,忽然间楚燃顿住脚步看向他,周冽原本思绪凌乱着忽然间更加紧张,“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