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咖啡
扶桑人漂亮的眸子微眯，飘逸的刘海藏住了其中不喜。他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只是怎么看怎么寒冷：“你不认识我吗？”
我该认识你吗？陈天觉得莫名其妙。
“我滴没见过扶桑人，你滴系不系认错人了？”
“是吗？”松本眠面露遗憾，很快又恢复友善态度，“没关系，我们会再见面的。你终会对我，印象深刻。”
陈天还想再说什么，老板娘已经打包好两人的汤粉，招呼二位取餐。
他提起自己那份转身，却没看见那个奇怪的扶桑人。
真是怪哉！不会是沙涛大学的留学生吧？但他平时也和留学生没什么交集啊，自己还从没踏足过留学生宿舍呢。
陈天摇摇头不再深思。一宿没睡，现在感悟新法则的兴奋退潮，脑袋也沉重起来。多想无益，赶紧回宿舍补觉吧。
……
云拉起被荼荼蹬开的被褥，轻柔地拍了拍压实。凝视着小女孩恬静安睡的面容，她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
她赤脚轻轻走到梳妆台前，小心地从行李箱中端出一个小型多面体装置。
这装置呈现出一种深邃的黑色光泽，仿佛能够吞噬周围的一切光线。它的表面布满了复杂的纹路和符号，在昏暗的暖色灯下发出幽幽光芒，神秘而古老。
云在装置表面摸索，手指卡在一条棱边用力一按，小小的多面体瞬间拆解开来。
里面什么都没有，至少人眼看下去是这样的。但云却感到了一种窒息的压迫感，宛如看不见的幽灵拽紧了她的咽喉。
她努力平复心跳，让自己的表情保持自然。
“云，怎么了？”
空气没有丝毫振动，但飘渺的声音萦绕耳畔。像是出现耳鸣，能量从耳道生成，只有她能听见。
这个声音既含人声的婉转，又带有机械的僵硬。既有男声的低沉，又有女声的悠扬。虚实变幻，似是神明。
“团长，我收到cap的消息。组织来的是南海省分部特种小队‘一脚踢’。”
“他们任务是什么？”
“保护他的亲友。”
“无论从实力还是目的来说，应该都无法对你造成威胁。”
“我知道。但‘一脚踢’队伍中有个沙涛人，名叫王春分，和沙涛本地社团打过多次交道。”
“你害怕他和许提前接触？可能性多高？”
“这不是可能性高不高的问题，是有没有。既然有可能，就必须扼杀一切不稳定因素。为了我们的终局。”
“嗯……你打算怎么做？”
“我暴露可能会影响计划推进。所以……我需要人手。既然组织以为我们蠢到会通过伤害他亲友来逼迫他觉醒，不如就将错就错，在计划实施前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可以。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舍易求难，偏要坚持做这种局而不是如我们和组织所想？”
“团长，毁掉一个人所珍视的，只能滋生他的仇恨。而仇恨犹如稻草人身上的木棍，会支撑他摇摇欲坠的躯壳却不至于完全崩溃。我想，现阶段我们团还不想把他推到完全的对立面吧？”
“原来……你也成长了呀，‘光的女儿’。”那声音似乎在感慨，“松本目前正在沙涛，我安排他配合你。”
“他？不行！”云激动大声道，想到床上女孩还在睡觉，又极力克制自己。
“他太冲动了，容易误事！”
“没事，必要的时候……”声音忽而变成无意义的音节，灌入云的脑中。
云听懂了。她瞪大眼睛，随后点了点头：“好的。”
“储能球还剩下多少？”
“还有一个。”
“嗯。到这儿吧，为了我们的终局。”
云微微颔首，等待那股难言的感觉逸散，才舒了口气。她对着镜子，瞧见荼荼乖巧地坐在床上，正看向这边。
她浮现抱歉的笑：“刚刚吵到你了吗？”
“没有，我自己醒的。”荼荼头摇得像拨浪鼓，安静一会后扭捏说道，“姐姐，松本哥哥要过来吗？”
“是的……你不要和他走太近。”
“……好的。”
……
“儿子，起床聚餐去！庆贺你出院！”
“快点，睡一天了都！今天周五，哪里都多人，再晚点不知道排队要排到啥时候了！”
“吃什么？椰子鸡？海底捞？不如去吃南门那家鸡公煲吧！量大管饱！”
“……”
陈天迷迷糊糊睁开眼，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逐渐清晰。他恍惚片刻，慢悠悠坐起身。
“哟，终于起了。你可真牛，身体刚恢复就敢这么折腾。大晚上不睡觉白天找补，小心生物钟错乱啊！”
“收拾收拾走啦！我和绝伦先过去抢位置，你俩快点！”
宿舍内一下变得清净。陈天看向窗外，天色暗淡，万物都披上了黑色罩衣。
这么晚了？他清醒大半，对唯一还在等他一起出发的同伴说道：“小宁，我睡多久了？”
“九个小时，你比我还能睡。”
“他们去哪？”
“你回来的时候不是和他们商量了晚上去搓一顿庆祝一下吗？我当时还在睡也没听。”
“哦好像有那么一回事……”
“走啦，再晚那两货都吃饱了。路上也顺便和我讲讲你那离奇经历！”
“没啥好讲的。”
陈天飞快下床，敷衍洗漱了事。大男人嘛，打扮那么精致干嘛？
两人相伴下楼，路上一问一答。多是丁宁好奇车祸的细节，而陈天遮遮掩掩，装傻充愣一笔带过。
“你是不知道你前两天在学校讨论度有多高！沙涛小城市，一点点不寻常的事都能被人反复咀嚼。可惜你回来晚了，昨晚莲花中心爆炸，死伤惨重。大家目光都落到那边去了，不然你还可以借势成为校园名人。”
“都要毕业了，成为名人没用。”陈天听到莲花中心，故意绕开这个话题。
“怎么没用？名声能弥补长相上的劣势，获得名声你就拥有了优先择偶权！懵懂的学妹们最容易被这些虚名折服呢！说起来你也要感谢你的好基友，他的采访让更多人认识你了……”
“嗯？什么好基友？什么采访？”陈天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你当事人没看过？”丁宁滑动手机，找到采访视频递过去，“喏，就是这个。”
“……”陈天看完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混蛋温知新，劝我别去采访，原来是自己想偷偷出名吧。
我真是交友不慎呐！
“咋了？”丁宁注意到陈天情绪不对，关切问道。
“没什么……我们走吧。”
“医生有说什么忌口没？我得和他们两个说声，别等会点了一桌你吃不上的菜……”
“诶，同学！等等！”
两人走到校门口，丁宁话音未落，就被一个焦急声音打断。
“同学你好！我们是大学生创业卖埃塞俄比亚soe耶加雪菲咖啡豆的，能请你们支持一下吗？”
“不好意思，我们不喝咖啡……”大学校园里的推销早就见怪不怪了，什么产品没有，丁宁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避开。
“诶等等，现在有优惠活动，二百五十克只要一千块钱哦！”
“……你没在开玩笑吧？”两人被这高得离谱的价格吓住，不由打量起面前语出惊人的女生。
女生个子小巧，身材纤细。脸蛋带点婴儿肥，因为着急跑过来而攀上了一抹潮红。扑闪的大眼睛里满是慌张，像是卖不出一单会有严厉惩罚。
“啊？是太便宜不合常理了吗？”
这时背后有一只手轻轻拉住她，王春分俯身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我说普通大学生哪买得起进口咖啡豆，你用速溶咖啡就好了！我这才追上另外两人给他们打上锚点，你怎么又自作主张了？”
“谁稀罕喝那玩意呀！他们只要喝过耶加雪菲，品尝了其中醉人的柑橘味，一定会爱上的！”
“那你怎么还提钱？我的小千金，我们主要目的是给他们喝！”
“我想要回回血呀……”
两个被叫住的路人无语地看着两个叫住他们的人说着悄悄话，相视一眼便转身要走。
“诶同学！不买没关系，我们还有免费的试饮活动，一人一杯来试试？”王春分余光瞥见两人行动，赶忙从背包中摸出两杯密封纸盒装的咖啡。
“谢谢，可是我们要吃饭，就不喝了。”
“没事，咖啡不占肚子，免费的呢！”
“我一喝咖啡就睡不着，还是算了……”
“师兄，大学生创业不容易，帮帮我们吧！”
“……”
盛情难却，两人最后还是接过了咖啡。不过陈天反应再慢也觉得不正常了，不说过于固执强硬的推销，就说这男的发际线都高到额顶了，还有脸叫师兄？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丁宁举着咖啡也没有喝的意思，警惕地看向两人，“这儿这么多来往的人，为什么执着我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