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火
陈天跟着张浩书来到银叶岛。
银叶岛位于流经新城区的紫金江上，从卫星地图上看就像一片叶子飘荡江面。
因为有江水相隔，算是闹市中的僻静处。因去往市中心便利的交通及其安静的环境一直以来受人青睐，是沙涛市地价最贵的地方。
“不是你这么有钱，还要坐公交来回？”
在知道目的地后陈天着实感到震惊不已。过桥时望着黑暗江面上明亮柔和又典雅大气的岛上风光，心头只有强烈的割裂感。
活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踏上富人区。
一下联通市区和岛上的公交，张浩书就迫不及待领着陈天径直朝一别墅群走去。
“我不是本地人，来这读大学借住在姑妈家，你以为会有管家接送我啊。”
“你姑妈同意你带朋友回家过夜？”
“有什么问题吗？”张浩书疑惑道。
看来是价值观的问题。
说实话陈天挺羡慕这么一类人，他们可以在爱他们的人身上毫无顾忌地索取而心安理得。
这不能简单说对不对，因为在他们观念里爱能融化任何边界，不仅仅是血脉上的隔阂。再说他们自身或许也付出了等价的爱。
双方你情我愿，他这个外人再多嘴就不礼貌了。
“他们一家子又不住这。我姑丈是沙涛人，在当地买个别墅准备养老用。现在做生意满世界飞，一年在这里也待不上半天。”
“原来如此。”这下陈天不用感到拘束了。
两人来到一栋有点年代感的二层小洋楼前。陈天暗想还好不是巨擘，没有华美的园林和奢侈的大游泳池，看来是家境优渥的商人家庭中的大众。
至少自己和张浩书身份差距不会一个天一个地，不然源于骨子里的些许卑怯，以后在他面前头都不敢抬。
张浩书指着二层阳台：“屋内用火不安全。这里的建筑密度小，不会有人发现。我们就在阳台上试试。”
他没有被即将证实设想的兴奋冲昏头脑。
张浩书很清楚，人家余世平修炼那么多年给我重构的区域就一个半径三米多一点的圆球。虽然小但想想一被点爆就能变成壮观的大火球也很激动，可惜最后没能坚持几分钟等他把温度升上去老爷子就晕了。
你陈天刚刚领悟能力不说可以操控的范围多大，就能不能坚持三十秒都难说，所以实验不需要太大的空间。
万一真的引燃了什么，在阳台上也可以把火焰送向夜空当成烟花欣赏了，给今夜增添点氛围感，多美。
……
小洋楼虽老旧，但室内细节装饰上的精巧繁复不得不让陈天感叹。
楼梯立柱是纤细的科林斯欧式罗马柱样式，雕刻精美绝伦的卷草纹，踏步其上飘飘然就像要穿越回中世纪。墙上挂着几幅风景油画，色彩明快清丽。客厅左方博古架上放置一个复古摆钟，不过已经不走点了，像是真的被遗忘在了中世纪。
阳台经常遭受风沙的洗礼，看上去就没那么干净了。小小的长方空间铺着碎花瓷砖，张浩书平时也少做清洁，本应该斑斓的砖面上灰蒙蒙的，积水在死角处涂抹大块的黑色污渍。加上旁边坡面屋顶的瓦片长满霉菌，看得陈天一脸嫌弃。
“你搞得这么脏，也不怕你姑妈回来看到抽你。”
“这怎么能说是我搞的呢？这叫自然沉淀。大不了她回来前一天做个大扫除。”张浩书对着眼前昏暗的空旷夜景张开双手，“啊，自由的气息！我准备好了，你呢？”
“我说了我还不会操控，要先进入无中吗？”
“啥？”张浩书像看白痴一样，眼中充满怀疑和同情。
“无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签约地点，只有你刚领悟法则的时候能进去。获得能力后相当于你和它签订了契约，现实中它任你摆布，以后就回不去无了。余老大和小莺姐没告诉你这些常识？现在你尝试调动思想，聚精会神在一个点，想象法则赋予你可以办到的事。意念操控听过吧？”
“有这种说法？不是背个道德经就进去了吗？”陈天想起自己已经两次进入无中，不禁有些怀疑。但第二次才获得的能力，所以其实也符合这个理论？
“道德经？啥玩意？”
“你不背怎么进去的无？”
“就睡一觉啊。”张浩书眼神奇怪，“法师不都这样的吗？睡一觉做个梦就领悟能力了，关道德经什么事，有多少法师会背那玩意？再说宇宙法则和道概念上也不完全一致吧。等会，难道你们原子法师领悟过程和我们还不一样？”
陈天一愣，对哦，说到底这个掌握法则的超能力和道有关系但不多吧？莫非是余世平无聊给这设定套上一个听上去就很高端的壳？
可是自己确实是依靠道德经离开无又进入无的，还有余世平当时解释无，“无”的叫法就来源于书中“名天地之始”，这两点又好像能说明两者间有更深层次的联系。
陈天隐隐觉得法则背后有一些一般法师不知道也懒得去探索的原理，看着天真的张浩书他也不好发问，暂时压下心中好奇，决定有时间再找那父女俩问个明白。
“其实我也是睡着做了个梦领悟的，梦到我在背道德经。”陈天含糊说道，把这事抹过去，“那我就按你的方法来试试。”
张浩书一听要开始了也不再追究，兴奋说道：“就等你这句话！”
陈天点点头，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对待未知要做足仪式，同时也可以拉满逼格，这是他的人生信条，何况是展示超能力这种大事。
他紧握双拳，努力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嗯，有股滚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大概是一旁的张浩书已经急不可耐了吧。
话说我现在是个什么姿势？半蹲着看上去是不是很傻？这张浩书怎么没有点距离感，都把脸凑到我耳根边了，不知道我有洁癖吗？
好像确实不知道，毕竟才认识不到两个钟。
卧槽才两个钟就上人家家来了？剧情转入得也太突兀了吧？
哎呀走神了，聚精会神，聚精会神。聚在一个点上，既然我是驭硫术，就专注某个含硫量高的事物。
什么东西含硫量高呢？我只知道鸡蛋啊。不过硫也算是常见元素，我随便锁定一件事物基本都有硫吧？
要生火的话，就不能依附在物体表面，等会把小楼给烧了就麻烦了。气体的话，这么清新的别墅区会有含硫气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没准城市污染严重程度超乎认知了。
陈天睁眼抬头，对着上方夜空伸手一抓，以一个实际上很蠢但自认为是和微观世界构建联系的必要动作尝试施展超能力。
一股微妙的感觉从心底升腾，搭上流动血液的快车，由内往外浸润皮肤，而后徜徉在空气中。
陈天宛如坠入一片海洋，明明眼中景色不变，却像有无形的液体浪潮激荡自己身上的每一处感官。
一个念头如电击般闪过脑海，这就是粒子吗？
他听到张浩书不太真切的声音，就像从水底传来：“大哥，没必要摆这么中二的pose。”
还得完成这家伙的委托。
要使物质着火点降低怎么做来着？化学键是什么？刚才也没问清楚，不过对原子的编排做一点手脚就行吧。
等下，空气不是可燃物，所以需要利用原有气体粒子重构生成新的可以燃烧的气体。太麻烦了，我又不像余世平学好数理化，怎么会这些操作。
算了，让我感知感知，粒子的海洋——有一对是一对，老子全给拆散。
心思一动，没有什么波澜。
陈天也不太确定是否动用了超能力，他看着眼前没什么变化的景观，愣了会神。
空气依旧清新，阳台依旧不洁。
“怎么样，成功了吗？”张浩书热切问道。
“不清楚，你试试？”陈天迟疑说道，一副没啥自信的样子。
“哈哈没事，你刚拥有法则，第一次使用肯定比较艰难。上限再逆天的能力也是要一步一步成长，这次能有个小火球就算大获成功。你刚对什么东西使用能力？”
“……不清楚，要不你试试那里？”陈天指向墙角处的扫帚。
“哈哈，好！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大哥，瞧好了！”张浩书自信地打了个响指。
啪。
一团火苗从帚穗窜出，张浩书还没来得及高兴，火势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扩张，瞬间把周边一切吞噬，就连空气中也燃起了各色火焰。
轰！
整栋小洋楼眨眼变成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