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欢迎会
一个小时后。
店内一处角落被腾出一块小小的落脚处，中间摆着一个大大的纸箱当桌子，四周放置一圈小纸箱当椅子。
五人围坐在一起，或拘谨或散漫地捧着各自的饮品，或僵直不动或小口啜饮或暴风吸入。老实说，不自在的只有陈天一人。
陈天用余光偷摸观察几人，余老爷子和余莺不用说，另外一男一女是第一次接触。
男的看上去和他年纪相仿，脸部有点宽，戴着副银白框眼镜。头发能闻到一股浓烈的发胶味，梳了个油光发亮的大背头，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着名为自信的气质。此刻眼神嘴角都透着意味深长的韵味肆无忌惮地打量陈天。
女的看上去年纪大些，一身职场精英的西装革履。肤色略黑，但一双漂亮的大眼灵动可爱，还带着些许温婉可人。她礼貌多了，朝着陈天微笑点头，然后专心致志地喝起自己的果茶。
“你先说话啊。”余莺吸了一大口波波，见无人开口说话，对陈天说道。
“我先说吗？”
“废话，你得先做个自我介绍啊。”
“哦哦……大家好，我叫陈天，今年二十岁，就读于本地沙涛大学，大四，专业是逻辑学，兴趣爱好……”
“停停！没人对你的深入内容感兴趣。”余莺晃了晃手中见底的奶茶杯，表情遗憾道，“这两位你是第一次见面，我给你介绍下，他叫张浩书，她叫田园。”
“完了？”
“你还想知道什么？这么八卦吗？”
“小莺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以后都是自己人，怎么也得介绍下我俩能力吧？还有我的光辉战绩，让新人感受感受我们社团二的卧虎藏龙！”张浩书镜片底下的小眼睛闪着光，他真的很自信。
“张浩书，无是虚在快速地移动，能力是加快粒子的热运动。理论上在密闭空间内能升高环境温度，遇到可燃物可以触发燃烧反应，作战时用火焰进行攻击。但人的真实水平太差，目前仅能制造局部环境高温，实战中没啥用。好像还没有什么社团贡献。”
“喂！上次那几个红船社的家伙过来闹事，还不是我一手摆平！”
“一个小社团而已。再说，还不是你先嘲笑那个光头不长毛？”余莺不再理会张浩书，指向田园道，“田园姐，无是一团安静沉眠的虚，对应能力简单来说就是安眠。微观解释的话，可以控制调节人体内褪黑素与特定受体的结合。不过像这种涉及对人体内部的粒子操作，必须先打锚点。那天晚上她就对你父母使用了能力。”
陈天豁然开朗，原来当晚父母说没见过有外来者是因为被动睡着了。
他心里一惊，当晚田园也在病房里？她的能力是直接影响人体内激素水平，也太诡异了吧？余莺说触发条件是打上锚点，具体做法是什么？
他悄悄看向田园，眼神惊怯像小白兔看向大灰狼。
田园对上陈天的目光，微微颔首柔声道：“我那天下午给你爸妈端过水，水里投入了微量的褪黑素。然后就回公司加班了，没有看到社长治疗你的过程。”
原来打锚点是事先对目标注入相应的粒子，条件听上去挺苛刻，能力似乎就没那么逆天了。不过田园回去当社畜的时候还没触发效果，是不是打上锚点就能无视时间和距离操控了？
陈天稍一推理，想的挺多。
“新人……陈天是吧，我也是沙涛大学学生，艺术系，大三。你比我大一届，不过在这里我比你早两年。这样，学校里我管你叫哥，社团二你管我叫哥，怎么样？”
“……可以。”
张浩书心情愉悦，用力吸上了口芒果果粒，更加愉悦：“对了，还不知道弟弟的能力是什么。小莺姐只说来个新人，但一问能力是什么就一直摆副臭脸，什么都不说。要我说，能力差点没事，每种能力都有其特殊性嘛。法则没有高低之分，只有场合适用性的区别。”
“嗯……我可以控制硫。”
“硫？什么硫？二氧化硫，三氧化硫，还是硫化氢，亚硫酸？”
“硫原子。”
“咳咳……”张浩书把刚咽到喉咙眼的果肉给咳了出来，不可置信地看向余莺。
田园眸中也是闪过一丝诧异，不过相比张浩书，很快就恢复平静。只是上半身略微前倾，竖起耳朵等待接下来的解释。
“别看我，是真的。”余莺没有表情说道。
“他是原子法师？！”张浩书又看向余世平。
余世平默默品味着他那杯乌龙，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他还是喜欢热茶，只不过社团里都是年轻人，偶尔在不紧要的方面迁就年轻人的活法选择，他是挺乐意的，但今天这杯没点甘味的冷泡乌龙让他紧锁眉头，他觉得今后没必要在饮品上迁就了，还能省钱。
见余世平脸色凝重地盯着手中的茶，张浩书更加吃惊。
余老大难道也确认不了，他不是能看到别人的无么？这小子这么特殊？
“听余爷爷的意思，应该是吧？”陈天有点不好意思说道。
“卧槽！你才是大哥！”
“嗯？聊到哪了。”余世平被张浩书的一声吼叫拉回思绪，他扫视一圈说道，“到没到总结的时候？”
“老爹，你又发呆了。喏，才刚介绍完，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就可以总结了。”
“我有……问题。”陈天弱弱地举起了自己的手。
他性格其实比较慢热，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说话不多，但此时脑子里充满了太多的疑问，有些甚至关乎到他的日常生活，他不得不勇敢地举手提问。
“之前我听莺姐说组织会管控法师和普通人间的矛盾，没有说法师的身份要保密。我可以跟别人说这些事吗？”
“可以，就算禁止也不现实。很多法师刚领悟能力的时候什么都不知情，这怎么管控？不过嘛，知情的普通人需要强制签署保密协议，日常也会处于严密监视中。你个倒霉蛋算好的了，能力是在我和老爹的见证下获得的，没有涉及到无关人员。后面你要不要告诉别人，看你自己咯。”
“知情人士可选择加入组织工作，那么庞大的组织底层真正干活的就是这群人。”张浩书补充道。
“加入组织工作薪资多少呢？”
“嗯？你问这个干嘛，给人介绍工作？”余莺不解地看了陈天一眼，“按各地的平均工资算。沙涛市的话应该是三千到四千左右，包五险一金。”
陈天还真在认真考虑，如果把自己是超能者的事告诉温知新，不仅可以装个逼，还能给好友谋求份福利待遇还不错的本地工作，在外奔波多累还不方便相见。
至于父母那边就算了，一是父母没啥文化估计接受不来这些设定，二是他不想家人天天活在被监控中。
“我建议你不要告诉家里人或朋友。人一旦意识到之间身份的不同，你们的关系很可能回不到从前。”
这余世平总喜欢说些抽象的话，不过这话没错，陈天记在了心中，决定这事还是暂时保密先。
“第二个问题，我是法师，那杀我的凶手是不是就不受组织管控了？”
“你是在领悟能力前被追杀的，原则上视为普通人。组织应该会追究吧？”余莺有些不确定。
“有没有凶手相关的信息？”
陈天清楚肯定是没有的，不然余莺也不会犹豫。他其实想说“家人们你们看，有个变态想要杀我，外面太危险了，我今晚能不能和家人们在一起”，但实在拉不下这个脸面。
为了不显得那么怂地提出这事，他进行了引导性提问，想把话题自然而然地引向借住的事。
陈天啊，你情商真他妈高！
“目前还没有。”
“他实力真的比余爷爷还强？”
“嗯？”张浩书和田园也只是听过陈天被法师开车撞了的事，没细想凶手的实力问题。毕竟针对性杀一个普通人对大部分法师来说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大概吧，老爹感知不到他。”
“现在我还活着，会不会再来……杀我一次？”陈天很满意对话进展，一切都按预想进行。只要是“会”的回答，他都可以假装为难地表示自己实力不足恐难逃追杀，能否今晚借住下来请教各位前辈如何修炼提升自己。
这么合理的请求既保住了脸面又获得想要的庇护，陈天，你真是话术天才！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也在等着他现身杀你。”
“我刚获得能力实力不行……啊？”陈天脑子没转过来就已经脱口而出。他震惊地看着余世平，像只迷茫的土拨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