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愿尚公主,开局被贬为庶民
大奉王朝,上京,皇城,御书房。
“你说什么?”
一位穿着白衫,披散着头发的中年男子停下手上的毛笔,抬起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衣衫褴褛的年轻人。
这位中年男子就是大奉王朝的当朝皇帝——凤九歌,而跪在地上的年轻人则是镇北王世子——白景行。
“陛下,臣不愿意娶安舒公主。”
说完,似乎是感受到了凤九歌的目光,白景行的头愈发的低了。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凤九歌几乎是咬着牙说道,白景行的头更低了,几乎要挨到地上了。
“臣不愿意娶安舒……”
白景行话还没说完,就被人踹了一脚,直接被踹了一个仰面朝天。
“朕让你再说一遍你还有真有胆子再说一遍?”
凤九歌看着地上的白景行,气的牙痒痒。
“哎哟。”
白景行捂着自己的肩膀,面色吃痛。
“陛下,你踢了我,就不能让我娶安舒公主咯。”
“哼,你想得倒是挺美的。”
凤九歌冷笑一声,蹲下身,看向白景行。
“朕问你,你是不是觉得安舒公主配不上你?”
白景行瞪大了眼睛,立马重新跪下,这次直接一步到位,额头直接挨到了地上。
“不是,是臣配不上公主。”
凤九歌冷眼看着白景行,良久,白景行膝盖都跪痛了,凤九歌这才开口说道。
“既然你不愿意尚公主,那就算了吧,不过不能就这样算了,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镇北王世子了,只是一介草民。”
凤九歌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朕把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你,你这个臭小子倒好,竟然不愿意?朕不给点儿惩罚,朕的面子往哪儿搁?
白景行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凤九歌对白景行的反应很是满意。
“不过呢,如果你愿意尚公主,朕也不是不可以收回……”
“谢陛下隆恩。”
“成命”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卡在了凤九歌的喉咙里面。
“你说什么?你再给朕说一遍?”
凤九歌转身,就要去拿放在书桌上的戒尺。
白景行见到凤九歌拿上了戒尺,起身就跑,当凤九歌拿起了戒尺,就证明他是动真格的了。
“你个混球别跑。”
凤九歌的话才刚刚开口,戒尺还没落到白景行的身上,御书房的大门就被人推开了。
“陛下。”
推门是一个穿着凤袍,头戴金钗,雍容华贵的女子,这位女子正是皇后白如怡。
“姑姑,救救我,姑父他又要打我。”
白景行见到白如怡,立马躲到了白如怡的身后。
“如怡,你让开,今天朕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混球。”
凤九歌喘着大气,眼神凶狠的瞪了一眼白景行。
“陛下。”
白如怡娇嗔了一声,然后转身看向了白景行。
“比之前高了,但也比之前瘦了。”
白如怡捏了捏白景行的胳膊,看着白景行黢黑的脸红了眼眶。
“嘿嘿,姑姑,没事,我这几年游历可长了不少的见识,我回来多吃一点儿肉就长回来了。”
白景行嘿嘿的笑,白如怡伸出玉指点了点白景行的额头。
“你先走,陛下这边我来说。”
白如怡小声的说道。
“谢谢姑姑,等下次进宫我再来看姑姑。”
白景行向白如怡投去了感激的眼神,然后撒丫子跑了。
“哼。”
凤九歌把戒尺往书桌上一扔,溅起的笔墨滴落在纸上。
白如怡见状,又气又好笑。
挥了挥手,命人将御书房的门关上,款款走到凤九歌的身边,凤九歌顺势拉住白如怡的手让其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白如怡娇嗔的看了凤九歌一眼,凤九歌眼观鼻,鼻观心,就当自己没有看到。白如怡双手勾住凤九歌的脖子,凑近在凤九歌的唇上轻轻一点。
“陛下生气了?”
佳人主动献上一吻,凤九歌心中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生气肯定是生气,朕只是在想,朕的安舒哪里配不上他了。”
凤九歌气呼呼的说道,安舒公主是他和容贵妃所生,作为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第一个公主,自然是极其宠爱的。
白如怡轻笑,勾住凤九歌的脖子微微用力,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不是安舒配不配得上,只是景行这孩子的性格陛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性格执拗,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就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况且景行这孩子自由惯了,你要他娶安舒,不就把他禁在了这皇城?”
凤九歌哑然,但他还是气不过。
“朕不是别的意思,朕只是单纯的想让他以后有个靠山。毕竟,这孩子的身世……”
凤九歌止住了话头,不过又气呼呼的说道。
“不过还是得给这混球一点儿教训,不然真以为朕这个姑父是泥捏的。他不是想成为庶民吗?朕成全他,让他吃吃庶民的苦。”
“来人,拟旨。”
……
白景行在皇宫内快步跑着,身后的小太监也只能跟着跑,想要张嘴说一声,但是想起前面这位的身份和受到的恩宠,又只好闭嘴。
白景行对皇宫可是熟悉的很,毕竟从小他和他妹妹就生活在皇宫里面,这皇宫甚至比他的镇北王府还要熟悉一些。
白景行的父亲是当今皇后的哥哥,母亲也是将门之后,而白景行的父亲和当今皇帝是少年好友。
当今皇帝不是嫡长子,是先帝最不受宠的皇子,而白景行的父亲陪着当今皇帝从微末中一路走来,最后成就帝位。
风九歌成就帝位之后,封白景行的父亲为镇北王,是大奉王朝唯一一个异姓王。
在白景行和他妹妹先后三岁后不久,正值寒冬,北边的草原部落大肆进攻,白景行的父亲和母亲领命出征,却不曾想,死在了北境,死在了草原里。
而风九歌许是因为心中的愧疚,亦或是不想寒了白景行父亲部下的心,便将白景行和他妹妹养在膝下,其待遇,和当今皇子公主差不了多少。
白景行出了皇宫,一路向东,城东这里官家和世家聚集之地,用句不好听的话来说,一块儿板砖随便砸下去,就能砸到一位大官。
镇北王府就在城东的头头上。
白景行站在镇北王府门前,门前两座巍峨的石狮子无不彰显着镇北王府的威武霸气,门上的牌匾上写着“镇北王府”四个大字,这个牌匾也是风九歌亲笔所题。
虽然白景行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但是凭借当今皇上和白景行父亲的关系以及当今皇后是白景行父亲的妹妹,这镇北王府仍然是别人不敢惹的存在。
站在镇北王府的门前,白景行举起手,有些犹豫,不敢敲门。
白景行还在犹豫着是敲门走正门,还是翻墙进去,未曾想大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少女,细眉杏眼,身上的衣服所用的料子不算上京最好的,但也算是上乘。
“你是谁?怎么敢在王府门前徘徊?”
少女皱着眉,白景行咧嘴一笑,春喜还是这个性子。
“春喜,我啊,是我啊,白景行。”
不料春喜闻言,眉头愈发蹙起来了,转身从门后拿了一个扫把出来,直愣愣的朝着白景行身上劈。
“哪里来的乞丐,竟然敢冒充我家世子?”
“春喜,真是我啊,我是白景行啊。”
白景行一边躲,一边解释,直到白景行把自己的令牌展示给春喜看,春喜这才停手。
“你真是世子?”
春喜手里拿着令牌,一脸狐疑的看着眼前的白景行,怀疑这令牌是不是偷的或者是捡的。
“包真的。”
“请世子恕罪,春喜刚刚没认出来。”
春喜双手捧着令牌,跪在地上,满脸通红,她的脑海中一直在回荡“完了完了”。
“没事,你的力气又不大。”
白景行收回自己的令牌,然后双手把春喜扶了起来。
“世子,你怎么成这样子了?”
春喜站了起来,一脸心疼的看着白景行。
“嘿,都是小事儿。”
白景行抠了抠自己的脖子。
“春喜,你去备水,我想先洗个澡。”
白景行一边说一边走进王府,春喜快步跟在白景行身后,她的脸上都是带着笑意。
“对了,我妹呢?”
白景行突然顿了顿脚步,小声的问道。
春喜捂嘴轻笑。
“小姐刚刚起床,想来应该在后院练剑。”
坏了,浴室就在后院,想要去浴室,必然要经过后院。
白景行比了一个悄悄咪咪的手势,春喜会意,然后两人放低了脚步声,像极了做贼的。
悄悄滴的进后院,打枪滴不要。
两人慢慢挪到后院,后院一位少女正在练剑。
少女穿着一身白色的练功服,手持一柄细剑正在练剑。少女小脸柔美,灵动的眼中带着丝丝坚毅,少女舞动之间,道道寒光夹杂着破空声闪过。
少女便是白景行的双胞胎妹妹白晚宁,是个三无少女,除了会对自己的哥哥展露情感外,在外人面前,罕有表露情感的时候。
白景行正蹲着身子,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陡然间,一道破空声响起,一柄细剑直愣愣的插在白景行身前的地上,距离白景行的额头,也不过一寸距离。
“哥哥,出来吧,我知道你回来了。”
白晚宁的声音响起,白景行也只能站起来。
“嘿嘿,妹妹。”
白景行拍着手,一脸讪笑的看着白晚宁,那模样,就好像看见了猫的老鼠,春喜在后面捂嘴偷笑。
白晚宁冷着一张小脸儿,然后就哭了出来,小跑着扑到了白景行的怀里。
“说好的三年,哥哥你怎么四年才回来?”
白晚宁哭的很大声,白景行也流泪了。
他本来不想哭的,但是奈何白晚宁放在自己腰间的小手太用力了。
“这个路上有事耽搁了。”
白景行有些尴尬的说道,哪有什么事儿耽搁了,明明是他一时兴起,当了一阵子的山大王。
白晚宁从白景行的怀中抬起头来,眼眶周围红红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行了,哥哥先去洗个澡,身上都臭了。”
见白晚宁迟迟不肯放开,白景行也只能任由白晚宁抱着。
等白晚宁抱够了,就推着白景行往浴室里走。
“去去去,哥哥你脏死了,快去洗澡。”
白景行笑着被白晚宁推进了浴室,然后“砰”的一声便把浴室门给关上了。
白景行笑着摇摇头,这前后转变,像极了刚刚回到家的你和回家三天后的你。
浴桶内春喜已经放好了热水,旁边放着新的衣服。
白景行脱了衣服,然后跳进浴桶中,热水沁润着白景行的每一寸肌肤,缓解着白景行的疲劳。
“舒服。”
白景行轻轻感慨了一声,这四年的游历生活太过艰苦,不过不艰苦那叫游历吗?仗着自己的家世吃好睡好喝好那不叫游历,那叫出游。
“呼,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十八年了啊。”
白景行一边搓着澡,一边在心中轻声说道。
白景行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
白景行上一世,历史学和农学双学位博士,物化生也是略懂一些,上辈子,他成为了最年轻的院士,一生都在忙忙碌碌,最后也算得上寿终正寝,唯有一个愿望就是梦回古代,体验一把古代人的生活。
许是白景行的丰功伟绩感动了上天,让白景行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运气还不错,穿越成了镇北王的孩子,成为了镇北王世子。
有一对疼爱自己的父母,还有一个香香软软的妹妹,还是世子,他想,应该没有那个穿越者有他这么好的运气了吧?
虽然这个大奉王朝和他脑海中任何一个朝代都对应不上,但他还是很快就融入了这里,原本因为穿越而焦躁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只是可惜,在他三岁的时候,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姑姑和姑父待他很好是真的,但是终究代替不了母爱和父爱,所以,十四岁的时候,白景行就出去游历去了,说是游历,其实是在暗中调查自己父亲和母亲的真正死因。
镇北王和镇北王妃死得很蹊跷,小时候白景行就觉得有些蹊跷了,只是当时奈何那时候没有能力去调查,现在的他,已经有能力开始调查。
虽然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是他们对白景行的爱意,他还是深深的感受到了。
白景行查到了一点点线索,而线索指向了皇宫。
沐浴好的白景行从浴室出来,白晚宁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坐在后院里面等着自己了。
白晚宁换下自己白色的练功服,穿着一条水墨画天青色的襦裙,静静看着手上的书。
“妹妹。”
白景行讪笑着想要靠近白晚宁,不过白晚宁只是冷着脸撇过头,不去看白景行。
嘿,小妮子还和自己耍上小脾气了。
“唉,本来还给某人带了礼物回来,但是现在看样子,我只能送给别人咯。”
说罢,白景行起身就要走,实则在心中默念“一,二,三”。
白景行在心中数到“三”的时候,不出所料,他的袖子被人抓住了。
白景行回过头,白晚宁抓着他的袖子,古井无波的眼眸中出现了丝丝情绪波动。
“好了好了,给你的礼物我怎么可能会送给别人呢?”
既然自家妹妹都给了台阶了,要是白景行再不顺坡就驴下了,岂不是有些太不知好歹了?
白景行事先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木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支通体墨黑的玉簪。
“这个是墨玉吗?”
墨玉实际上就是呈现墨黑色的玉,只不过产量极其稀少,十分的珍贵,向来是世家子弟或者富家子弟所追捧的。
而现在这支玉簪,成色实在是太好了,市面上很少有能够与之媲美的,恐怕也就只有风九歌的宝库中才有能与之媲美的。
“谢谢哥哥,我很喜欢。”
白晚宁的眼中浮现了一点点欣喜,嘴角也微微勾起。
“对了,妹妹,和你说件事,你哥哥我被贬为了庶民了。”
白景行说这话的时候还蛮骄傲,白晚宁把墨玉玉簪放进盒子里,嘴角的弧度稍稍大了一些。
“恭喜哥哥得偿所愿。”
只有她这个妹妹才知道,白景行一直想成为庶民,甚至想要逃离上京。
“我准备去北境了,妹妹要不就留在上京?”
只是白景行被贬了,又不是白晚宁被贬了。
白景行被贬,关我白晚宁何事?
白晚宁只是摇摇头,抓住白景行的手腕说道。
“哥哥在哪儿,晚宁就在那儿。”
“好。”
白景行摆了摆白晚宁的手,少女的耳根悄悄爬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圣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