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晕倒的他
“我想提个建议,以后你能不能别开这辆车来我们公司楼下。”周秣此时看着那辆扎眼的跑车和周围紧密的人群,非常诚恳的告诉许阮竹。
而当事人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周围的视线。
“你知道这车多难买吗?”许阮竹告诉他:“我托了几轮关系才买到的。”
周秣想起,从以前他这个人就很不在乎别人的目光,读书时总是顶着一张别人都欠他八百万的脸在校园里面乱窜,所以周秣不想和他解释。
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我不关心。”
“我关心,你想吃什么?”许阮竹侧过身去准备帮他系安全带。
周秣往后靠了一下,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我自己来。”
许阮竹缩回手:“中餐还是西餐,或者日料?”
“我都行。”
在围观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车子启动,只听见发动机的嗡嗡声,两人便扬长而去。
许阮竹带周秣来的是一家坐落于郊区的私房菜,里面的人在看见许阮竹的车停在门口后立马迎了出来。
“少爷,你怎么来了。”李管家依旧跟以前一样,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袍。
“李叔,我早被家里赶出来了,别叫我少爷了。”许阮竹从车里走下来,一脸无奈地说。
李管家前两年光荣退休,退休之后就在这里开了这家饭馆,许阮竹偶尔会过来聊聊天。
“董事长只是还在气头上。”李管家宠溺地看着许阮竹,随后又看到了从副驾驶上走下来的周秣。
“这位是?”他问。
“同事。”周秣抢先回答道,随后伸出手:“您好,我叫周秣。”
李管家愣了一下,随后和蔼地对着周秣笑了起来。
“你好,叫我李叔就好。”
许阮竹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李叔,还是老样子五件套。”
李管家点点头,随后带着两人来到了走廊最里面的包间之后便退了出去。
周秣坐下来,总觉得刚刚李管家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
“老板是你的熟人?经常过来吗?”周秣问。
“是我们家以前的管家,现在正在养老。”许阮竹拉开凳子,脱掉身上的外套。
两人之间又开始沉寂下来,彼此都沉默着。
“昨晚,你睡得好吗?”许阮竹先开口找话题。
周秣点点头:“挺不错的。”
许阮竹拿起面前的茶小嘬了一口:“挺好。”
骗子。他早就看出来周秣的精神不是很好,昨晚见面的时候都没有看见眼下那么大的黑眼圈,很明显是昨晚晚睡了,或者是根本没睡。
“你太瘦了,多吃一点。”许阮竹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周秣。
周秣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你怎么老是这样看着我?”
“你长得好看,我不能看吗?”许阮竹带着笑问道:“你不是答应了我要做我男朋友吗?”
周秣不自在地拿起面前的茶杯:“都说了是假的。”
“来日方长。”许阮竹淡淡地说了句话,声音很小,小到周秣根本没听清。
包间的门被打开,几个服务员端着菜走进来。
“许总,这是您点的菜,已经上齐了。”为首的一个女孩子说。
许阮竹点点头:“谢谢。”
几人对着他低了低头,随后有序地走出了房间。
两人相顾无言地低头吃着饭,期间许阮竹还给周秣夹了几根小白菜。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假扮情侣给你父母看?”周秣吃到一半放下手中的筷子,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下,他有点吃不下。
许阮竹抬头望着他:“刚刚你不是也听到了吗,我被父母赶出家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真够无情的,周秣。”许阮竹终于停下手中的筷子,像是情理之中又像是意料之外。他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周秣面前,在暗黄色的灯光下,他的眼睛像一把尖锐的利剑看向周秣。
周秣没有动,任他看着。
“有时候我真想敲开你脑袋看你一天到底在想什么。”许阮竹抚上他的脸,从耳垂一路摸到嘴角。
周秣闭上眼:“许阮竹,你有资格恨我,如果讨厌我,我可以从此以后消失在你面前再也不出现。但是你别因为想要报复我而扭曲自己。”
在这个世界上,许阮竹是唯一一个有资格恨自己的人,每一个早晨,周秣睁开眼的瞬间都陷入过短暂的绝望中,那层绝望的外皮下包裹着的是疲惫。
“周秣。”
耳边传来许阮竹轻声呼唤他的声音。
“你从来都不懂我。”
周秣睁开眼,与许阮竹的目光撞了个满怀。随后他强硬地按住自己的头,像上次一样将嘴唇贴了过来,与上次的粗暴不同,这一次的吻更像是轻哄,寂静之下,只能够听见两人唇齿相依的碰撞声。
“为什么不拒绝我?”许阮竹问。
“…”周秣没有回答,他也很想问自己,为什么每次面对许阮竹对他的亲密举动时不会推开。
许阮竹扯下领带,双手撑在周秣坐的椅子上,抬起左腿跨在周秣的两腿之间。
“你不推开我,我就继续了。”
随后俯身下去继续亲吻,从嘴唇到耳后,从脖颈到锁骨。
两人在拥吻的过程中依旧是保持着无言,周秣在许阮竹一步步的探息中丧失了反抗的欲望,他只是任由他抱着,亲着。
然而在即将碰到敏感地带的时候,周秣像被刺猬扎到一样,猛的站起了身。
“?”许阮竹此时的表情有些迷离,明显是没有反应过来。
一片昏暗的记忆又从脑海里袭来,周秣睁开眼睛看到许阮竹半松半垮的皮带,一阵恶心从心底涌上喉咙,他迅速整理好衣角,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你……”许阮竹下意识的伸出手。
周秣脸上此时挂满了惊恐和害怕,他没有理会许阮竹,径直跑出了房间。
走到饭店门口,他终于将所有的不适吐了出来,一直到嗓子像干涸的沙漠无法再吞咽口水的时候才停下来。
许阮竹一路追了出来,看到周秣蹲在地上吐。
他颤颤巍巍地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你怎么了?”
感受到一双手在靠近自己,周秣下意识的挡住自己的头,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许阮竹有些慌了:“对不起,对不起,周秣,是我吓到你了,对不起。”
他将周秣拥入怀中,嘴里不断念叨着抱歉,但是怀里的人丝毫没有减少抖动的频率。
许阮竹试探性地开口问他:“是,是觉得恶心吗?”
周秣想解释,但胃里的痉挛感不断袭来,他能感到自己正在不停的冒着冷汗。
终于,他支撑不住瘫倒在地,眼皮闭上之前只看见许阮竹脸色煞白,耳边传来他的喊声。
睡梦里,周秣独自一人躺在一个漆黑的小房子里,四处都没有光,但是却能从四面八方听到各种声音,有人可怜他,有人辱骂他,他好像都不在意,一个人躲在房子里静静地不说话。
突然,周围的声音停了,他看见黑暗之中有一双手打开了他的房子,他的身后被太阳照耀着,刺眼的光芒让周秣睁不开眼,那个人宛如神明一般向他伸出手,可他犹豫了。
因为他看见那个人在哭。
是因为自己吗?是因为自己说过的话让他伤心了吗?自己是否不该将自己的痛苦强加于别人身上呢?如果他不认识我,或者我不去打扰他,这些黑暗的曾经和痛苦就只需要自己来承担,这样不就够了吗?
我,有能力能让和我在一起的人幸福吗?
此时,周秣的身旁走过了熟悉的脸庞,他的亲生母亲挺着大肚子,双眼慈目地摸着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身旁站着陌生男人,母子三人从他身边走过,宛若一幅阖家欢乐的场面,母亲没有看他,甚至于一个余光都没给他;父亲一个人背着包,冷冷地看着他,周秣想伸手去抓他,却被他巧妙躲过,最终父亲也背对着他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