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青蚨娶亲-肆
青蚨的疑问,恰巧问到了白水的心里。白水于此,同样心有疑问。
白水续言道:“我与你作同想。不知所嫁何人?又为甚要嫁他?同样不明你适才所言,成亲究竟是何意?在我看来,成亲与否并不能说明什么、改变什么。
索性将不明了之事,假口戏言于‘缘’,婚嫁何人再借托词‘命中注定’。等那个人出现之后,满怀期待又心有不甘,命中注定一说,极令我对此不坚定,生起他想。”
白水再言道:“你和我的名字都在那块石头上,你会掀起我的红盖头吗?”
青蚨稍作思索,回道:“不会。”
青蚨继续言道:“若是注定,作何抉择都将归于注定。若无注定,你我二人更无情爱作基,自然不会多生瓜葛。”
白水反问道:“婚嫁与情爱何干?有情有爱,各侍夫妇。无情无爱,聚衍一家。诸如此况,多不胜数。既有情爱之实,婚嫁与否略显微不足道。”
青蚨问道:“你即选择情爱,为何又要遮盖头,倘若我掀了红盖头,你会如何?”
白水当即回道:“只作短暂新奇,强凑阴阳和合。这世上,托情赋爱只得一人,世俗婚嫁可有可无。你这人只是其二,非是其一。”
青蚨言道:“其二也好,其一也罢。你我在这幻境之中相遇片刻,虽不知道甚因由,但青蚨与白水自然也不会成姻缘。倘若真的难逃注定,又急甚。”
青蚨言罢,施礼退去。
白水听后,轻挑红盖头,欲要看一眼青蚨其人,却只见了一个离去的背影,刹那间消离了幻境。
青蚨转身离去之际,再次经过那块巨石,上面刻写的四行字,已然消失。
青蚨顺着来时的石板小路走去,行走数步,恍恍然然回到了雨后鱼街。
耳边传来了茶铺卷帘铜铃的音动,此身只是刚迈出了茶铺一步,隐约见那位赤鲸士远去的背影消失在雨后鱼街。
卓莲儿喊住了青蚨,为其递过了一把油纸伞。
卓莲儿言道:“待会儿又要下雨,还是早些回吧。”
青蚨接过油纸伞,言谢之后离去。
青蚨归家之后,对幻境石上四言,思之想之,却有一丝对‘白水’其人好奇之意,但又不想恰巧中了‘命中注定’的圈套,故强压了这份心急。
在鱼州所遇之事,讲与了蚨母,即提及了赵妱儿、卓莲儿、方孔,也提及了游道赤鲸士、幻境白水。
青蚨言道:“对那位女子白水,一无所知。真若应验了石上的话,反倒是对这个人世间感到不安。不管是否有‘注定’一回事儿,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蚨母言道:“既然心里已经找到了答案,也就没有甚大事了。为母不能陪你多年,你尚需独立。无论你心里作何想法,是否按心中想法所行。只需你在做出抉择行动的时候,对之后产生的一连串因果交集,不会感到后悔便可。”
青蚨言道:“即便今后福祸无常,但我不后悔。”
蚨母面露慈笑,言道:“你已长大,为母是时候也要走了。”
青蚨不解,问道:“母亲去哪儿?”
蚨母言道:“我原是准财神海蟾子座下徒众,元神即是一只仿造金钱的灵虫,因情债与鱼州青子相爱,生下我儿。青子往生,我本要重归道途,奈何我儿年幼,延缓了归期。”
蚨母言罢,身体化作一点灵光,飞出了窗外。
青蚨追问道:“还能与母亲相见吗?”
蚨母未曾搭言,所化灵光,一去未返,从此无音讯。
鱼州鱼岛,因蚨母的离去,少了一些昔日耀光,鱼岛青宅光景自然也不如从前。青蚨操持家业,也略觉心中乏力。
鱼岛临近岛屿名曰‘蚌岛’,岛上建有一座城隍庙,庙内供奉的城隍神,唤名‘黄梁’。常有鱼州民乘舟往来。
青蚨乘舟登岛,随着往来香众来至了鱼州城隍庙。初来此处,青蚨也感不适,拜一拜当地城隍,讨个安居乐业的彩头儿。
青蚨也未作他想,只是经管家业之后,心里的一点寄托吧。
这一日,青蚨换回了昨日粗布衣的一身打扮,再次来至鱼街,直奔茶铺而来,此行特为归还油纸伞。
茶铺卷帘铜铃响动,青蚨走进,点了昨日的茶,归还了昨日的伞,也见到了昨日的人。
卓莲儿尚未遇到中意男子,独身一人,不屑苟全。
青蚨此来,在茶铺滞留的时间久了许多,与卓莲儿的交谈也多了几句。同在这一日,青蚨告知了真实身份,也喜欢上了这间茶铺的茶汤。
久而久之,青蚨出入茶铺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渐渐的,将白水的事情倾诉给了卓莲儿。‘白水’作了二人交谈话题,筑造了二人情基。‘白水’在青蚨心里一直是幻境所现,反到是眼前的卓莲儿格外真实。
这一夜,青蚨归去的晚了一些,直到茶铺打烊。
卓莲儿清了茶汤底儿,劝其归家。
青蚨走至门外,言道:“临飞阁相识之后,常有挂念,不知为何,生起了恩爱幻想。鱼州风雨无常,想遇个闯雨的伴儿。托情赋爱于你,世俗婚嫁于你,我想娶你入青宅。”
卓莲儿于门前略有呆愣,听了青蚨所言突感异恼,随即上了门板,将他隔在了门外。
这一夜,即龙庭二十九年五月七日。青蚨一人走在鱼州鱼街,独自乘坐鱼河上的渔船,回到了鱼岛;卓莲儿清扫了茶铺,为明日筹备;赶路多时,赤鲸士抵达了幽州,与他的两位朋友谈及了路上的趣事儿;方孔经营的临飞阁,依旧生意火爆。
自此七月之后,鱼州鱼岛传来了一件喜事。
卓莲儿答应了青蚨求亲,二人订下七日后成婚,此事也传遍了鱼州城。
在这座城内,为青蚨庆喜的大有人在,水上交通往来也满是青蚨娶亲的话头儿。这个话头儿也传到了一艘外来的奢华商船内。
船上主人是位女子,雍容华贵之态,倾城绝世之姿, 唤名‘白水’。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