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玄衣都督鱼朝恩
“找到了！找到了……天不亡我，我剑庭后继有人！”
“哈哈哈哈哈……”
一座海外小岛上，一名负剑的中年男子看着手中两仪司南不停大笑。
他已经占卜了整整三年，发现只有在重阳这天，那个身负大气运之人才会出现。
九月初九，阳气极重，证明此子定然是个男性无疑……
“王兄，找到了又如何，你敢回去吗？”一名光着臂膀的虬髯大汉坐到王萧身旁。
大汉满身铭文，每每只要喘气行动，身上的血液便会随之而动，血色铭文杂乱而又绚丽。
他递过一坛自酿土酒，继续道：“鱼都督就在岸上等着我们呢，咱们还是地仙境，不入白玉京，如何敢直面于他？”
汉子口中的鱼都督，便是这座大虞王朝的顶天战力——玄衣卫大都督鱼朝恩！
而半步白玉京，便是那位大都督的境界。
武道分山上人与山下人，山下只有武夫九境。
而山上人，足有一十八境。又名登天十八楼，前十二境，皆称登楼……
到了中五境便称为五内仙城，分别名为：星辉、玄圃、沧海、忘尘、地仙。
最后一境，名为白玉京！
以前武道可没有这么多境界，只有十二品武夫和悟道、问天两境。
但是自从万年前那位剑仙大人飞升之后，由于剑气太强把天都撕开了，天地灵气从裂缝倾泻。
不知多少禽畜得受福泽，化作精怪。
原本的中土大地也被十几块未知大陆接壤。人族最艰难时差点被灭族……
后千年，人族才诞生了一名不世出的天才，名叫白玉京。
他三十岁横推万妖，与当时的妖帝斩大陆为三块。又以身补天，让妖族不再有与生俱来的先天优势。
补天之前，白玉京将武道境界划分九品与一十八境。
再过千年，人们发现十二境之后竟然能延年增寿。又单独划分出去五境，最后一境，便以那位人族曙光命名——‘白玉京’。
自此，白玉京下，十二楼五城。
煌煌万年，也只有三人一妖踏境飞升……
“鱼朝恩？若不是我师祖飞升，一剑就给他鱼朝恩砍成肉臊子。”
王萧举起酒坛痛饮，酒水顺着嘴角流到脖颈又滴到地上，似乎和他一样，夹带着些许不甘与委屈……
“哎，要说也是你们剑庭作孽，为何惊才绝艳之人如此之多……先人把气运都用光了，后人能不完蛋吗？”
虬髯汉子名叫魏祯，他与王萧一样，都是被鱼朝恩逼到这座岛上来的。
他当初只是杀了几个玄衣卫监察使，便被鱼朝恩亲自出手追杀，要不是遇见王萧，恐怕早已成为一具枯骨。
“没办法，总要传承……巍巍剑庭，总不能砸我王萧手里……”
王萧似乎很赞成魏祯的话，因为确实是这样。
剑庭人脉愈发凋零，必定与气运有关。
自己也是上了大当，被师父露了几手就上了剑庭贼船。还得到一个‘都天大灵官’的名号。
原以为有多厉害呢。
后来他师父死后他才发现，剑庭就踏马一个人了！
自己这个都天大灵官，就是个光杆司令……
而且他师父临死前，连杀数名玄衣卫指挥使和监察同知，搞得大都督鱼朝恩连他都要一起追杀……
好在王萧早已进入地仙境界，与魏祯联手才从那位大都督手下逃出生天。
如今在这座荒岛已经近百年，白玉京又见不得，他人已经快疯了。
他们也不是没回去过，回了三次，可每次至少都被鱼朝恩打断几根肋骨……
“你回去吗？”王萧转头看向魏祯。
“不回，不见白玉京，我就在这了。”魏祯摇头，又再次问道：“万一你还没找到徒弟，就被鱼朝恩杀了呢？”
“不会的，我有一个理由，应该能续续命……”
王萧站起身来将最后一口水酒饮尽，‘咣当’一声砸在了礁石之上。
随后他拱手抱拳：“魏兄，告辞，若是将来得见白玉京，勿忘照看我徒弟一二！”
魏祯嘶了一声，站起身来咬牙切齿：“讲道理，会照顾的。但是你踏马的，真的很没礼貌，岛上总共就这么几个坛子……”
魏祯本就是好酒之人，这几个坛子他不知道在海里捡了多久才捡到。
自己给他饯行，搁这来装大侠，喝完就丢恶心人是吧？
“抱歉，魏兄。来日定然赔你一个……”
王萧悻悻一笑，没有想到魏祯这么不配合。
“走了！”
“好。”魏祯叹气一声，点头告别。
“锵——！”
一声清脆剑鸣响彻云霄。
中年男子踏上飞剑，离开了这座海外荒岛……
………………
地仙全力御剑，可日行三千里。
不过两三时辰，这位都天大灵官便见到了海岸线和渔民……
同时见到的还有一位身穿蟒袍的贵气男子，与远处那些衣衫褴褛的渔民形成鲜明对比。
男子脚踏织金履，华服佩玉鸾，此刻正站在礁石上注视空中飞剑……
“鱼大都督，别来无恙。”
御剑男子先行落地，打了一声招呼。
“就你一个人？”
鱼朝恩负手而立，微笑看着王萧，道：“王灵官，一个人可跑不掉啊……”
这位大都督语气中全是自信，似乎眼前这位登楼十七境的剑仙大人已经是他瓮中之鳖……
“不跑了，累了。大都督有酒吗？”
王萧收起长剑，岛上酿的土酒实在难喝，要不是给魏祯一个面子。他早想砸了……
“你看我像有酒的样子吗？”鱼朝恩耸了耸肩，笑道：“不过不远处有一家酒坊还不错。我请客？！”
“善，就依大都督。”
负剑男子闻言爽朗一笑，跟上鱼朝恩步伐……
“掌柜的，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不差钱！”
一入门，王萧喧宾夺主，长剑一拍就是让掌柜的上酒。完全忘记自己身无分文……
“好咧，客官您请……”
看到身后鱼朝恩的穿着，那掌柜哪敢怠慢，连忙端上两坛花雕。又奉送二斤牛肉下酒……
“说说吧，大灵官为何突然上岸寻死？！”
蟒袍男子给二人倒上水酒，又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中细细咀嚼。
闻言，那位都天大灵官举杯邀碰，回道：“大都督，可否给一年时间留下剑庭传承？王萧到时定当自裁谢罪，恩怨两清！”
“不行，灵官今天怎么要死的。”
贵气男子碰杯之后淡淡说道，虽是温和，但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抗拒。
无他，唯是鱼朝恩而已。
没有人可以跟他讲条件……
王萧似乎早有预料，这位大都督从来都不是善类。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底牌。
王萧再问：“大都督可知道，为什么你一直踏入不了白玉京吗？”
“为什么。”
提到这个，鱼朝恩似乎来了兴趣，也只有这个能让他在乎一些了。
王萧再次给二人满酒，神秘道：“因为大都督没有对手。”
“所以呢？”
面对王萧这般打哑谜的样子，鱼朝恩似乎有些不耐烦。
见到鱼朝恩来了兴致，王萧赶忙放下酒杯，“大都督要找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你们当中，只有一人能入白玉京……”
“而我的徒弟，将会是那个人……”
负剑男子的话让鱼朝恩陷入沉思……
良久之后，这位大都督再次开口：“我该怎么相信你？”
王萧再回：“关于飞升的问题，就凭剑庭二字，够不够分量？！”
天下飞升目前共六人，加上第一位剑仙，还有那位女剑仙和他的师祖，已占其三。
这个世上说到飞升二字，还没人敢排在剑庭前面……
“多少年，我问的是他。”
鱼朝恩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头。似乎是在权衡着什么……
“不知道，但我传功灌顶，二十年内他必入地仙。”
王萧笑了笑，这是他们剑庭最大的底牌——传功之法。
是害怕断了传承研发的，以前浪性命渡后浪快速成长。
只要那少年修炼，地仙之前，他不会遇到任何瓶颈……
“叩……叩……”
鱼朝恩只是挥手，偌大的酒肆立刻变得针落可闻。所有人仿佛都被噤声了一般……
他不停敲击着面前小桌……
约莫一刻钟后……
叩指声停歇！
“一年，不管你有没有留下传承，我会去找你。”
鱼朝恩掏出一锭二十两官银，放在桌上之后转身离开酒肆。
“多谢大都督今日做东！”
王萧拿起那锭官银轻咬一口之后看着牙印喜笑颜开。
他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钱了，以前只觉得充满铜臭，但是现在这滋味，当真美妙……
随着蟒袍男子走后，酒肆再次恢复嘈杂……
“这便是半步白玉京吗？果真玄妙……”
王萧自嘲一声，再次唤来水酒……
总算是能过一年安生日子，不用提心吊胆了。
得庆祝庆祝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