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有人欢喜有人愁
庵内——
明月枕纱从镇里回来已然夜深。
妇人本想等她回家，可是头昏脑涨，眼神实在迷离，咳着咳着就睡着了。
少女点起油灯，循着记忆来到柴房。按照医师嘱咐的法子开始替妇人熬起药来……
“月牙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咳咳咳咳……”
一声连咳从柴房门口传来。
原来是妇人听见了响动，前来寻找明月枕纱。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到少女身旁。
“回去歇着吧，熬药我还是会的。”不知道找什么话题，少女将药罐的盖子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找着事情忙碌。
“回去也只是躺着，在这里闻到药味，鼻子都通畅了不少……”
妇人微笑，拿过绝美少女手中的蒲扇。与她一同照看起灶火来……
母女二人良久无言。
许是太过安静，困意再次席卷妇人，连连打着哈欠。
“睡吧，我来看着就好。”少女将双腿侧过，揽着妇人的头放在大腿上。轻轻拍起她的后背……
“月牙儿……”妇人轻轻呢喃，含笑入睡。
良久之后，明月枕纱感受到衣摆似乎有些许湿润。
但是她没有多言，只是拿起蒲扇继续轻轻扇着灶火……
翌日——
喝过汤药的妇人明显气色比昨天好上许多，咳嗽声也是偶尔才有一次。
她与少女用过早饭，便提着锄头前往山顶去种桃树。
这是往年的惯例，每一年她至少都要种下九十九棵。
从少女出生到现在，妇人已栽种三两千余……
青帝来时，所望尽处。皆是满山桃花……
她换好衣服刚准备出门，那让她咳了一夜的绵绵细雨再次降临桃山。
这天气当真是奇了怪了。又是和昨天一样，明明太阳还没升起多久……
怎么又下起雨了？
或许是老天爷看她们母女可怜，想让她多陪陪月牙儿吧……
想到此处，妇人悄然一笑，换下破旧草鞋。
她来到厨房挽起袖子，专心致志的为少女研究午饭，看看这素斋是否还能改进一些味道……
“倒真是个好东西。”
房内，那少女倚靠门窗。
看惯了天都山鳞次栉比的宫殿楼阁。
偶然见到蒙蒙细雨落在这破小清庵，也当真是有一股说出不来的意味……
不知道桃花开满整座山时，又会是哪般风景？！
明月枕纱觉得，自己忽然有点期待了。
…………
山下。
兴茂镇——
今日镇上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怪事。
当然，也仅仅是对于那些想要试探寡妇深浅的无良酒客们来说。
那李家酒坊今天竟然不开门！！！
要知道，这还是酒坊开业以来头一回……
就算是大年初一那天，那美貌小寡妇也是匆匆吃完年夜饭。便再次返回店里……
“公子，到底是什么人把你打成这般模样，奴家替你去报官可好？！”
紧闭的酒肆二楼，也就是女子的闺房。
此时床上正躺着一名面色苍白的俊俏男子……
小寡妇泪眼婆娑。
明明这位公子昨天还好好的，出去了一趟就变成这般模样……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贼人，才会对这位公子下此狠手？！
“没事的，我躺几天就好。倒是麻烦你了……”
床上的俊美公子嘴唇发白轻笑一声，虽然他面无血色，但仍是俊美得让人心头沉醉……
凤连楼自出生以来，觉得没有一天比今天倒霉。
因为长得俊俏的缘故，他从小就被家族捧在手里。
拜入学宫，那些个师姐们更是没让他受过一点委屈，时常便成群结队带凤连楼到后山去看金鱼。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女人打得这么惨……
“公子，何来麻烦之说？您且先好好养伤。奴家去医馆给您抓药……”
听到俊美青年的温柔话语，小寡妇顿时俏脸微红，心中吃了蜜枣般的甜……她准备起身离开，前往药房。
却不料青年拉住了她。
“姑娘不必劳烦，不是什么重伤。”
俊美青年微微一笑，掀开被角：“在下的腿根受了些许伤势，若是姑娘不嫌弃的话。可否替在下涂药？”
“这……这……”
见到美貌少妇如鹌鹑一般害羞，青年煞有介事的再次补充道：“真的有伤。”
没有了昨夜那股酒劲，小寡妇显然害羞不少。扭扭捏捏半天才把手伸了进去……
“在哪里啊公子。”
“啊？找不到吗？那你钻进去找找……”
随后，一道娇软嘤咛声传来。
半晌后……
“哎。”
“都天大灵官……”
替凤连楼涂好药，妇人前去准备吃食，而俊美青年则是看着天花板一阵哀叹。
他好像是听那位剑仙大人提起过，他的徒弟名叫顾朝辞！
但名字是知道名字，那位剑仙到底在哪啊？
他的徒弟又在什么地方！
这师徒俩压根就没行走过江湖，也从来就人没听说过他们的名号。
要在大虞数万万百姓里找到两个人，简直就跟大海捞针一样……
深思良久。
这位‘握金钗’还是决定回去问问自己的师父……
但是一想到批雨券和借月章被自己弄丢了，他就不禁一阵惆怅……
这个明月枕纱，也太欺负人了些。
那个‘都天大灵官’现在是什么修为啊！能不能打赢她？
无数想法在这位学宫君子脑海中浮现，俊俏容颜也被这一团糟弄得眉头紧皱……
不过，凤连楼如今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啊？！
世人应该是搞反了因果。
运气差的人又哪里笑得出来？
所以这世上喜欢笑的人，运气都应该挺好的。
他凤连楼以前也是这样的人。
但现在好像不是了……
………………
是的，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事实也的确如此。
比如那位春风得意的捕头大人便是这样。
他年纪轻轻当上一城总捕，又被仙人收为弟子。
更过分的是，现在就连顶头上司的女儿，都乖乖伏在他的怀里娇嗔……
“顾郎，你以前就是在湖州府这里当捕快吗？”
“是啊！当了半年多吧。”
“啊？才半年你就当上捕头了？”
少女闻言有些微微惊讶。
“是这样的。”顾公子点了点头，说道：“运气好，破了几场大案！”
俊美公子捏了捏下巴。
自他顾朝辞上任以来，接二连三的重任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比如南街阿婆家的狗被人偷去吃了，东街王寡妇晒的亵衣连连失窃，隔壁家王叔经常梦游跑到别人老婆床上去……
这些难以破解的大案都是他顾朝辞挺身而出，以火眼金睛还了朗朗乾坤。
但要论到最重要的一件案子！
那还得是神符七年，记得那天是夏至。
知府公子人在家中睡，却丢失了整整三百两雪花银。
那可真是前所未有的离奇大案啊……
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不过顾捕头幸不辱命，才三两时辰便破解此案！
这件大案也为他顾朝辞日后升任捕头奠定了不小功劳……
“顾郎，你真厉害！”
少女露出崇拜神情看向心上人。
年纪轻轻没有任何背景就能当上一城总捕，背后肯定付出了异于常人的努力吧……
“是的，我真厉害。”
俊美公子点了点头。
“呸！不要脸！”少女轻啐。
“再吐我就吃你口水！”
“顾轻舟，你真恶心！恶心恶心恶心！”
车上少男少女又开始玩笑打闹，每日都是如此。
而他们座下马车不知不觉，也缓缓驶入了湖州府的进城大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