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四章 我没错
第八百六十四章 我没错
这动静把院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无论是廊下的还是院子里候着的丫鬟,甚至茶水间里的正在拿着夹子拨弄着银霜炭的丫鬟,都被这动静给惊住了。
可想而知,宫计这一脚的力道有多大。
廊下挂着灯笼散发着昏黄的暖光,照在从书房里阴沉着脸迈出来的宫计身上。
不远处却是一片狼藉,委顿趴在地上的丫鬟,一些碎木头散落在周身,不远处还有半扇被撞坏的门。
廊下的丫鬟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齐齐跪了下去。
宫计冷冷的站在书房门外,看着地上的那个丫鬟。
觅柳跟夏艾在后倒座的库房里正交接着东西,听得动静也匆匆跑了过来,见到院子里这副让人胆寒又诡异的场景,也是颇有些惴惴不安。
“将军,”觅柳顶着压力硬着头皮上前,恭谨的福了福身子,低声道,“这是怎么了?”
宫计斜斜的瞥了一眼觅柳跟夏艾,认出这俩是姜宝青喜欢的丫鬟,神色虽然还有些阴鹫,但杀气却比方才稍稍轻了些。
“去把书房里的那瓶花给扔了。院子里那棵丁香树,砍了。”宫计声音如冰,短短两句。
觅柳这会儿人已在书房门口附近,书房门大开着,屋子里隐隐氤氲着的味道已经很淡了。
觅柳隐隐明白了什么,看也不看地上生死不知的丁香一眼,低声应了一声,进去将宫计书桌上摆着的细颈花瓶给远远的拿了出去。
这会儿,一直在地上趴着生死不知的丁香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手脚抽搐,挣扎着坐了起来,声音有些尖,又隐隐有些沙哑:“不!”
却又吐出一口血来。
觅柳头也不回,捧着那花瓶往院子外走去。
丁香衣襟前头被她吐出来的血洇湿了一片,看着有些骇人。
夏艾收回了视线,垂下眼,心中却一片冷漠。
丁香走到这一步,怪谁呢?
宫计这会儿却像是听到什么动静似的,皱着眉头看向正屋的方向。
正屋门吱呀一声开了,姜宝青披了件外衫,头发微微有些蓬,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睡醒。
“刚才什么动静?”姜宝青一边问着,一边探头往书房这边看。
宫计大步走过来,单手给姜宝青裹紧了披在外头的外衫,脸上有些不太赞同,眉眼有些凶:“怎地就这样出来了?”
姜宝青自知理亏,轻咳了一声:“我在睡觉,方才听得好大一声响,想着你也差不多应该到家了,便出来看看……”
宫计却不分由说的把姜宝青给裹成了个蛹,往屋子里推。
刚醒,一热一寒,最是容易着凉。
“大少爷!您不喜欢奴婢了吗!”
平地一道嘶哑的喊声响了起来。
姜宝青脚步顿住了,往院子里望去。
宫计挑起眉,大概是怒到了极点,脸色反而越发平静起来,只一双寒星似的双眸,淡淡的,轻飘飘的,往回看了丁香一眼。
姜宝青一看宫计这神色就知道丁香要完。
她已经给了丁香太多次机会了。
奈何丁香自己作死。
姜宝青喜怒不明的笑了一声,好整以暇的走到丁香跟前的廊下,丫鬟们见机忙上前忙活起来,有的拿了暖炉,有的拿了坐垫,让姜宝青舒舒服服的坐在廊下的长凳上。
宫计见姜宝青这般,也没说什么,只冷着脸上前帮姜宝青又把外衫裹紧了些,仍嫌有些不够,嘱咐一旁的丫鬟:“去给夫人拿件大氅过来。”
这会儿觅柳也回来了,见姜宝青出来稍稍一愣,快步走到姜宝青身边。
丁香直勾勾的盯着觅柳的手,突然有些疯疯癫癫的发了狂:“那是将军最喜欢的,你竟然把她扔了!”
只是方才宫计那一脚太重了,丁香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冲到觅柳那边去,挣扎了半天却又摔回了地上。
她吐出一口血来,半个身子伏在地上微微颤着,看着可怜极了。
觅柳下意识的护在姜宝青身前。
姜宝青微微蹙了蹙眉头,看向宫计:“她做了什么?”
宫计在外人眼里虽然是个面冷手狠的,然而对府里的丫鬟下人其实也从未下过狠手,这次竟然怒极下了重手,肯定是丁香做了什么过分的。
宫计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
“下药。”
姜宝青惊得倏地站了起来。
方才丫鬟拿回来的大氅从肩上滑落,宫计拧着眉头要给她重新披上大氅,她却急急的握住了宫计的手腕。
宫计看着姜宝青脸上那不加遮掩的着急担忧神色,垂下眼,方才因着那丫鬟升起的郁燥,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给抚平了一样。
“别担心,我没吸入多少。”
姜宝青皱着眉头把了许久,才收回了手,一副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嗯,你功力深厚,吸进去的量确实微小,对你也没多大危害。”
但姜宝青还是有些生气。
却是生自己的。
她对丁香太放纵了。
纵使是有一种任其发展冷眼看她自取灭亡的意思在里面,但她却疏忽了,丁香竟然有胆子给宫计下药。
是她的疏忽!
宫计就见着方才还一副冷眼旁观模样的姜宝青,变了个人似的。
姜宝青拍了拍宫计的手:“我给你找会场子。”
宫计似笑非笑的呵呵了一下。
他夫人可真有意思。
这丁香他一个指头就能按死,他夫人却一副要跟丁香拼命为他出头的模样……
不得不说,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在宫计这里很是新奇,也很是舒坦。
他“唔”了一声。
姜宝青看向丁香,微微眯起了眼,眼里是她大概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杀意。
“丁香,”姜宝青慢悠悠的开了口,“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丁香从地上抬起头,冰冷的地面,加上受伤带来的后果,让她意识都有些微微的模糊。可偏偏胸腹那里又疼得像是有人拿了个锤子在敲打她,让她又不能就此晕过去。
她咬着牙,看向站在暖炉旁披着大氅的女人。
声音沙哑又有些狰狞:“你得意什么?我错在哪里?我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