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冬雪

    第二天褚灵儿醒来时，发现宇文云皓并没有在身边，她有一丝气恼地从自己的床上爬起来，明明记得昨晚上的自己已经非常强烈且坚持要他留下来了，结果今天早上她还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一个人醒来。想要跟他待一起为什么就这么难呢，虽然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火，完全不符合这里的礼教约束，但是去它的礼教，现在的她什么也不想顾忌了。

    事情原委还要从前几天说起，那天正好趁着宇文云皓午睡的时间，她想去厨房做一些蜜饯，宇文云皓每次喝汤药的时候，她都会配一颗甜蜜饯，最近发现存货已然不多了，于是她让珍珠先去厨房准备她待会要做蜜饯的食材，自己换好轻便的衣裳，准备一会去做蜜饯，中间路过了宇文云皓的屋子时，不小心听见了御医与宇文云皓的谈话：

    “二公子的病症虽然看似已经得到控制，但实际上，其凶险程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重得多。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病症发作。就算能够平安地度过这个冬日，以老身目前的医术水平，最多也只能再保证半年的生命无虞。”

    褚灵儿听完这番话后，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冰冷刺骨的巨大冰窟之中，全身上下都感到无比的寒冷，手脚更是变得冰凉，连心脏也像是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她这时才意识到他的病情竟然如此险恶，尽管之前早已对这种情况有所心理准备，但当亲耳听到医生说出真相时，那种感觉完全不同。这一刻，她第一次真正体验到了无边无际的恐惧、慌乱以及无措感，甚至比当初自己坠落悬崖时所经历的无助还要强烈数倍。

    自那日起，她对他的依恋愈发深切，渴望日夜与他相伴，甚至不顾世俗的礼法约束，她常常主动贴近他，毫不掩饰自己每一刻想与他相守的愿望。宇文云皓必然也有所觉察，但是并没有阻止她，而是温柔耐心的包容着她的一切。

    今日，降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室外已是冰天雪地，众人皆停下户外活动，就连平日偶尔听闻的鸟鸣声此刻也销声匿迹。罗杳往屋内的暖炉里多加了些炭，保证屋内的温度适宜。待他们两人一同用过午膳，休息片刻后，应是宇文云皓午休之时，他并未脱去外衣，而是和衣躺在床上，她轻轻为他胸前盖上被子，却并未如同往常那般离去，而是静静地坐在床榻前凝视着他。他见她这般，便干脆缓缓起身，拿过旁边的软靠垫在身下，半撑起身体，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望着她温柔问道：

    “怎么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她慵懒地趴在他的床边，双手托着下巴，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低声说道：

    “今天我哪里都不想去呢，只想多陪陪你！我要要看着你入睡，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

    他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她那如丝般滑嫩的脸颊，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轻声回应道：

    “你这样一直盯着我看，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她一听这话，立刻像个孩子似的开始耍赖撒娇起来，娇声地央求道：

    “那……那要不你就让我和你一起躺一会儿嘛，好不好嘛？我陪你聊聊天，就一小会儿，然后我马上就走，我保证！”

    只见她那双清澈而又无辜的大眼睛，急切地扑闪扑闪着，仿佛两颗闪烁的星星，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情不自禁地露出宠溺的微笑来。他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默许，然后轻轻地拉起被子的一角。她见状，兴高采烈地迅速钻进被窝里，紧紧抱住他的腰部，将自己那红扑扑的小脸深埋进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心满意足地躺在他的怀抱中。宇文云皓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眼中满是疼惜之情。他抱着她躺下，下巴顶在她的头顶上，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屋子里此时静悄悄的听得见炉火的声音，窗外初雪落下时稀稀疏疏的声音，还有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就这样沉默了好一阵子，他终于温柔开口说道：

    “说罢，你不是有话想要对我说吗。”

    她依旧靠在他的怀里，将脸贴着他的胸膛，良久之后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我好想这样一直待在你身边，一辈子不分开。多想就这样抱着你一直到白头，一直到天荒地老。”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愣住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在那一瞬间，他突然间恍然大悟，明白了这段时间以来她为何如此反常。回想起她一直以来的痛苦和隐忍，他的心不禁一阵收紧，他心疼地收拢着抱住她的双臂。

    他轻声说道：

    “这些日子里，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有关于我的病情……真的很抱歉。”

    然而听到他这样说，她却猛地抬起头来，用那纤细的食指轻轻触碰着他的嘴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不要说对不起，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从我们婚约开始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知晓了一切。我从未因为这个而认为你亏欠了我，但是此刻的我，却突然感到无比的恐惧。我害怕你会在我毫无察觉的时候悄然离去，我不希望，不希望你在我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离我而去。从今往后，无论还剩下多少时光，无论将会遭遇什么，我都绝不会离开你半步。”

    她的目光坚定而执着，透露出一种无法动摇的决心。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感动和眷恋。在这一刻，他们的心灵似乎紧密相连，彼此的情感如同洪流般汹涌而来，将彼此淹没。她紧紧地抱住他，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身体一般。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他的胸膛上，浸湿了那片肌肤。

    “可不可以答应我，永远不要让我离开你的身边。现在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倍感珍惜。所有这些与你共度的时光，就是我此生所求，是我当下最渴望的，也是我未来最期盼的。求求你，别让我的回忆充满遗憾和悔恨，好吗？”

    她的语气近乎哀求，带着无尽的眷恋和不舍。他的心猛地一痛，一滴清澈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他从未想过，她内心深处竟有着如此真挚而深沉的情感。她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穿透了他坚硬的外壳，直击他灵魂的最深处。

    她抬起头，目光温柔而坚定地注视着他。她轻轻地伸出手，擦拭去他脸上的泪痕。那关切的眼神，让他感到无比温暖。

    他缓缓地低下头，嘴唇轻触着她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脸颊，最后停留在她那柔软的双唇上。温热的触感如电流般传遍全身，炽热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来得如此突然，却又如此自然。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他伸手覆盖住她的双手，用力翻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加深了这个吻。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这个吻，蕴含着无尽的深情和承诺，让他们的心灵更加贴近。自那天以后，两个人在一起亲密无间更胜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