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梦中事
听着堇文不断的诉说声，李阿古观察着脚下的房间，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进到这里，妇女们正挤在一起小声说些什么，不时会朝着族长的方向看去几眼。
看到高出妇女一些的纱布，被她们挡住的应该就是睡着堇飒母亲的床，这么长时间了还一次都没见过她，李阿古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阿古大人。”
堇飒挤到李阿古身旁，将怀里的几把秸秆放到他眼前。
“现在没什么好东西了，您就先凑合吃点这个吧。”
李阿古也没有拒绝，跑来跑去自己也有些饿了，低头吃了几口，“堇飒，我好像没有见过你母亲啊，就算是怀孕也该出来走走吧。”
“啊，这个啊，我娘她怀了孕后就特别能睡，基本一天也就晚上醒来一会，吃些东西就又睡过去了。”
听到堇飒的解释，李阿古也不再多想，继续吃着秸秆，眼睛不自主地又瞥到了坐在房屋另一侧烟雾缭绕的茂叔。
原本以为他只是村子里负责撑船的老汉，现在看来他在众人面前地位并不低。
“那那个堇茂是谁啊，之前跟祝家打起来也没看见过他。”，李阿古继续问道。
“堇茂？你说茂叔吗，他不是我们堇家村的人，他不姓堇。”
这个回答让李阿古有些意外，不过仔细想想确实没有人叫过他的全名。
“他不是堇家人，那你们还这么熟的吗？”
“茂叔辈分可高了，我爹还小的时候他就在这了，按理来说我应该叫他伯伯的，但是茂叔就让我们喊他茂叔，只要是小辈一律喊他叔就行了，至于姓什么，我们也没问过。”
没想到这个老汉身份还有些神秘，不过看堇文的态度，应该是值得信任的。
就在李阿古思索期间，屋子内的氛围丝毫已经僵住了，李阿古抬头看看不再说话的堇文以及皱着眉头的茂叔。
“阿古大人，您有什么法子吗，比如灭了这火。”
堇文感受到来自角落的注视，慢慢抬起头来看向李阿古问道。
堇文冲着一只山羊讲话倒是让茂叔疑惑起来，虽然刚刚在刚刚堇文的讲述中，那只黑山羊丝毫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但茂叔始终是将信将疑。
“很简单啊，离岛不就好了，世界这么大非要待在这个小岛上吗？”，李阿古简单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在他看来这确实是最简单的方法，反正整个岛都要烧没了，跑出去不就行了？
听到这个建议，堇文一脸苦笑，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应下来，转身又跟茂叔小声讨论起来。
李阿古吃完秸秆，终于有了些饱腹感，伴随着屋内的四散的烟雾，他竟产生了久违的困倦，靠着墙角，李阿古闭上了眼睛。
“阿古大人！”
感受到轻轻的摇晃，李阿古睁开双眼，堇文正一脸疲惫的看着自己，但眼神不再像之前那般黯淡。
“我们决定了，就按您说的，离岛！”
看来这个决定让堇文也很是纠结，思索近半宿才下定决心。
“怎么走，往哪走？”，李阿古简单问道。
“茂叔说北边有片大陆，他带着我们走！”
“我们？”，李阿古环顾一周挤在屋子里人群，“竹筏能带的了这么多人吗？”
“这个您放心，茂叔他有法子，现在已经去准备了，人再多点也能带！”，堇文拍拍胸脯保证。
房间内已经不见茂叔的身影，没想到事情并没有李阿古想的这么复杂，最困难的交通问题已经解决，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堇文族长，你去休息吧，跑了一天了。”
李阿古看着身形已经有些摇晃的堇文，劝慰道。
现在已经是深夜，屋子里大都已经睡去，刚刚挤在一起的妇人们随便找了些布条就直接躺在地上，男人们更不在意，靠在一块坐地上便睡了。
李阿古睡意全无，甩甩身上的灰尘从地上站起来，堇飒已经趴在床沿酣睡，李阿古轻手轻脚地走进床边，爬到一旁的凳子上，正好可以一窥床上的人影。
堇飒的母亲看上去还很年轻，估摸着不过30岁，一脸平静的躺在床上，微微有些隆起的被褥随着呼吸轻轻的起伏着。
李阿古静静从屋内走出来，嘴里叼着堇文他们从祝家带出来的几本书籍，借着火把与月光，李阿古慢慢将它们铺开。
“上面写没写这火珠子该怎么用？”
李阿古晃荡着身子，感受着两颗珠子在肚子里摇晃着。
最让李阿古头疼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书上的文字自己还能认识，李阿古兴奋的翻页，字并不难懂，但这拗口的语句让李阿古有些头疼。
李阿古越看越失望，这些书里倒记载着很多关于火珠子的用法，但要命的是这些都需要掐指念诀，可是自己这四肢羊蹄怎么掐指？
李阿古清清嗓子，不管心中怎么想好语句，吐出来的都只有沙哑的羊叫声。
“怀了，不是人练不了。”
好不容易抢过来点有用的家什自己用不了，李阿古心中窝火，将书收起来放回屋内，时间还早，李阿古又缩回到角落里睡起来。
梦中似乎窥见了一幅景象，那是他没见到的场景。
一间大堂内，靠着几支火把照起微光，大堂深处一张长木椅横在中间，兽皮完整的盖在上面，脸色暗淡的老人瘫坐其中，怀里还搂着另一人。
怀中人不断颤抖着身体，嘴里嘟囔着些什么，老人不断抚摸着怀中人的头发，豆大的泪珠从老人眼眶滴下来。
“儿啊，你大爷给你报仇去了，睁开眼睛看看爹吧”
老人名为祝长林，正是祝家族长，怀中之人则是他的大儿子祝林齐，一番外出后，自己的长子竟成了这个疯癫模样，祝长林不断压抑心中的愤怒，向儿子诉说着自己儿时的故事。
一股冷风吹过，祝长林浑身一颤，两眼注视着大堂之外，屋内两侧的火把瞬间雄起，如同两颗火蛇一般舞起，火蛇在墙壁上不断游走，向着自己的方向靠近。
祝长林心里一惊，刚想起身，脑后一懵，什么东西撞在自己后脑勺上，祝长林不顾疼痛，扭头看到了一颗珠子，伸手想去摸，珠子瞬间飞起，飞向那两条火蛇，很快珠子外表被火所包裹。
珠子好像长了眼睛一般飞向祝长林，只是轻轻一碰，祝长林的大衣燃起，这火烧得极快，还没把大衣脱掉，火已经钻进了里面。
“啊”
祝长林用手按着燃起之处，但很快手也成了火源，房间各处都被火珠子触碰一番，好似挑衅一般，火珠子停在祝长林跟前一刻后转身飞向了大堂外。
村子里的喊叫声此起彼伏，祝长林已经自顾不暇，没有疼痛，他只觉得热，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油脂随着火苗从烧穿的洞中流出。
祝长林好像想起了什么，在火光之中又走向那张木椅，火已经将一切烧尽，唯有那张兽皮完好无损的躺在火中，祝林齐正躺在兽皮上。
“儿啊，把皮穿上，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