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选择放她走
待鹿菱川安静入眠，不再折腾后，桓玉瑾关上门，在门外的石梯上坐着守着她。
没了软玉温香，但睁眼闭眼都是方才肢体接触的画面，扰得他心神意乱，索性起身到院中练武。
练到后半夜，那一幕幕画面还是在脑中挥之不去，只是这个时辰也该走了。
他轻轻推开房门看了床榻上的人一眼，确认她无事后，摸了身上的荷包，将银两尽数留下，拿上院中的面具戴好，飞身离去。
回到自己的宅院，发现自家院子里立着一个人，他收敛心神上前。
“参见阁主。”
“人找了吗？”
沈卿尘背对着桓玉瑾，见他沉默良久，又转过身看他。
这一转身，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这清香沈卿尘再熟悉不过。
“人在哪？”
桓玉瑾单膝跪下，拱手相求。
“阁主，请您放她走吧。”
“放？你是以何身份求本王？是本王的属下，还是菱儿的情郎？你还想不想替你的家人报仇雪恨了？”
沈卿尘眼中闪过狠厉，他只想尽早处理了那个德不配位的人。
“属下的仇不需要菱儿姑娘参与，况且，如今淮南王亦还是愿意同我们一路的。”
“呵，一开始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卿尘冷笑一声，眼神愈发寒冷。他七夕那日给她准备的礼物就是想将莺花楼送给她，既然她受到梦寒打压，那便直接让她做这莺花楼的主人。
未曾想，她竟生了逃离之心。
拾到她的脚链和紫衫时，还以为她是被人掳走，回到梦园才知，她早早收拾走了自己的钱财，不是出逃还能是什么？
她定是厌恶极了他吧？沉默片刻，终是缓和下来。
“本王想她了。”
桓玉瑾闻言，诧异地抬起头。他虽早已看出沈卿尘对鹿菱川有意，但沈卿尘却从未开口承认过。
如今这般说，算是终于肯直视自己的心了吗？
“自本王有了将莺花楼送给菱儿打理的念头起，便没想再让她替本王做何事了。看着她同沈熠之亲密，本王心里也不好受。”
桓玉瑾此刻煎熬万分，他不知该不该开口将鹿菱川的下落告诉沈卿尘。
他自是希望鹿菱川能自由去过她想要的生活的，只是眼下的处境，沈卿尘不放人，她就还得一直东躲西藏。
他不忍心看她那般，流露出哀伤的模样。
“菱儿姑娘……她在崇业坊，崔家那座无牌匾的宅子里。”
桓玉瑾像是下定了决心，颤抖着说出鹿菱川藏身之处。双拳紧握，硬生生将自己的手心掐出血来。
“多谢。”
沈卿尘闻言，不敢多停留半分，使出轻功飞上屋檐，穿梭于夜色之中。
他寻到那间桓玉瑾所描述的宅子，推开房门之时却犹豫了。
他这几日未曾合眼，眼中的红血丝可怖骇人，会将她吓到的吧。
“阿瑾！阿瑾！”
屋内的人似在梦魇，不停呼喊着桓玉瑾，沈卿尘再也忍不住，推开门进去。
床榻上的人并未醒来，只是嘴中仍在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这是他第二次被鹿菱川错认成桓玉瑾，与上次不同，这一次他没有因醋生怒，更多的是心疼。不过两日没见，她竟把自己折腾得如此憔悴。
“阿瑾，求你，不要将奴家送回去……”
沈卿尘抬起手，轻轻擦拭去她眼角的泪。这眼泪冰冷至极，却在此刻好似化成了熔浆，灼得他全身发疼。
他叹了口气，将她揽入怀中，闭上双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他知晓鹿菱川跑了的那刻起，他震惊、失望、愤怒过，可再次看到她，所有都化作了心疼，他不忍心了，可他也不舍得放走她。
活了二十年，他从未有过如此优柔寡断，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怀中的人逐渐脱离梦魇，呼吸平缓。沈卿尘为她揉开微皱的眉后，将她放回榻上。摸出怀中的莺花楼地契放在床榻旁的小几上，用一旁的荷包压住。
“莺花楼如今是你的了，是去是留……都随你。至于你腹中的孩儿，无论他的父亲是何人，本王都愿做他的父亲。”
沈卿尘说完，转身走到门边，开门之前又顿住。
“鹿菱川，本王好像真的被你拿捏住了。”
他的语气低沉，仿佛从牙缝中挤出的话一般，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奈和疼惜。最后，开门离去。
听到关门声，床榻上的鹿菱川缓缓睁开眼，心中亦是思绪万千。
她确实梦魇了，但在沈卿尘开门进来之时就已然醒来。
当她闻到那股熟悉了月麟香时，便决定演一场戏，她在赌，赌他心里有她。
她坐起身来，拿起小几上的荷包和地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总觉着沈卿尘好像识破了她在装睡，他似乎……真的对她用了真情。睡一觉后酒醒了不少，就是头还有些疼。
困意消散，鹿菱川拿了件外衣披上，开门走到院中。
看着桌边散乱的酒瓶酒杯，她零零散散回想起她对桓玉瑾“发酒疯”的场景。希望他没被自己吓到吧，不过，逗逗他倒也挺有意思的。
鹿菱川在院子里溜达小半个时辰后渐渐地有些疲倦，便卧在紫藤吊椅上休息，竟又无声无息睡着了。
清晨，院墙外的街道喧哗声不断，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城门解封了！”
“太好了，进城采买被困了几日，终于可以回家了。”
“要出远门的，符传也能正常办理了。”
“秦王要寻的那位姑娘寻到了？”
“定是寻到了呀！要不这城门怎会解封？我还听说啊……”
方才高声谈论的几人忽而凑近，压低了声音，鹿菱川听得好好的八卦此时却突然断了，怏怏起身。
在紫藤吊椅上睡了几个时辰弄得她浑身不舒服。
“叩叩叩——”
“菱儿姑娘，是奴婢，鸣珂。”
敲门声响起，鹿菱川警惕起来，听到是鸣珂的声音，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将门打开。
想到城门解封，还有昨夜沈卿尘说的那番话，他因是不会强行带她回去的，便去开了门。
“鸣珂？”
本想问她怎么来了，但想想也知道应是沈卿尘让她来的，侧身让鸣珂进门。
“进来吧。”
“菱儿姑娘，这是秦王让奴婢给您送来的。”
鹿菱川接过鸣珂手中的物什，展开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