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醉酒撒泼
鹿菱川仰头看着秦王府的门匾，如她想象中的一样气派。
不愧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儿子，府邸都如此与众不同。
沈卿尘朝鹿菱川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鹿菱川轻轻地将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手掌上，两人的动作自然无比。
这一幕落入秦王府的下人眼中，无不为之动容。
他们虽是下人，但眼界却非同一般，平日里见惯了宫廷中的风华绝代，然而鹿菱川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时，仍不禁为之一震。
她的气质出尘优雅，宛若天边最璀璨的星辰，让人不敢直视又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下人们心中明了，这应是传闻中那位令秦王倾心的佳人——菱儿姑娘。
常管家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沉稳而恭顺。
“王爷，膳食已准备妥当，是否要移步月影轩？”
沈卿尘目光温和地转向鹿菱川，征求她的意见。鹿菱川回以一笑，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在常管家的引领下，两人携手往月影轩走去。
踏上一条宽阔的青石大道，大道的尽头是一座精雕细琢的汉白玉拱桥，桥下碧波荡漾，荷叶摇晃。
穿过拱桥，便是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彩绘的廊柱、精美的窗棂、栩栩如生的石雕……
而后，他们来到了建在水边的亭阁——月影轩。
四周悬挂着薄纱帷幕，随风轻舞。
亭内的桌案上已布满各式各样的珍馐美味。
月光洒在轩外的水面上，泛起层层银色的涟漪，与亭内的烛火交相辉映。
“落座吧，饭菜凉了便不好吃了。”
“好。”
二人一同入座用膳。
鹿菱川可算知道为何在此处用膳了，此处视野开阔，她一侧目抬首便能看到皎皎明月。
那轮圆月犹如一颗巨大的明珠悬挂在深蓝色的天幕之上，边缘清晰，光华四溢。
“王爷，生辰吉乐！旦逢良辰，顺颂事宜1。愿王爷如松之盛，如月之恒，岁岁年年常如今日。”
鹿菱川托着一只精致的白瓷酒盏，嘴角含笑，酒盏随之高举。她的声音清甜悦耳，饱含深情与诚意。
言罢，轻启朱唇，将盏中美酒一饮而尽。
沈卿尘亦举盏回应，酒液在盏中轻轻摇晃，反射出点点烛光，宛若星河倾斜于人间。
他直视着鹿菱川，声音沉稳而富有磁性。
“菱儿之礼，本王心领。愿以琼浆玉液回敬菱儿，岁月悠悠，与卿共赏。”
话音刚落，仰头将盏中酒饮尽。
他的话语中还暗含着想与鹿菱川共度往后的岁月，鹿菱川何尝听不出来，只是她不想回应，故而装傻充愣没有回答。
“王爷，这是波斯进贡的酒。贵妃说您早早离席未曾品尝，特留了一壶差奴才送来秦王府。”
来人是薛贵妃身旁的内侍，将酒壶放下后，行了一礼。
“本王知晓了，替本王谢过母妃的好意，麻烦公公跑一趟了。”
沈卿尘示意一旁的管家给贵妃的内侍赏了些银两。
“多谢王爷，奴才还得去给贵妃复命，先行告退。”
内侍收了银两，笑得灿烂，又行了一礼，而后退下。
沈卿尘拿出新酒杯，替二人斟上酒。
“菱儿尝尝，外邦进贡的酒，与我东盂的酒大不相同。”
“噢？那奴家可要试试。”
鹿菱川端起酒杯嗅了嗅，一股甘甜醇香的酒味扑面而来，她又抿了一小口，清甜无比，但后劲十足。
继而一口饮下杯中酒。
“当真不错，就是后劲有些大。”
“如此，菱儿慢些喝，当心醉人。”
这酒当真烈，第一口无甚感觉，一杯下肚后那火辣辣感觉才从腹中传上来，紧接着便是地转天旋之感。
不过是两三息的时间，鹿菱川已觉头重脚轻，她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沿，直勾勾地盯着沈卿尘。
“阿瑾，你怎的也来了？别顾着转圈，快入座呀。”
沈卿尘察觉不对劲，端起方才还没饮下的酒凑到鼻前嗅了嗅。
暗自无奈，母妃太心急了些，为了撮合他二人，竟加了料。这涣元饮混入寻常酒中不会影响口感，闻之会有一丝怪异的酸味。
只是这波斯酒味浓恰好能掩盖住，若不是今日他在宫宴上已饮过波斯酒，眼下他也是分辨不出的。
纵是千杯不醉之人，饮了这掺入涣元饮的酒都会一杯倒。
难怪他明明在宫宴已饮过，贵妃还是特给他送了一壶，显然是知晓鹿菱川也在秦王府。
沉思的一瞬，鹿菱川已然趴在了亭栏上，半个身子悬空着，一不留神就会掉下水。
沈卿尘随手将酒杯扔回桌上，过去将她扶住。
“菱儿的酒品太差了些，往后饮了酒本王可不敢再带你靠近水源。”
鹿菱川指着沈卿尘的鼻子，眼睛微眯，表情似乎很不满。
“好你个阿瑾，竟在本姑娘面前随意称‘王 ’。你是什么王？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吗？”
闻其言，沈卿尘不觉被逗笑了。
一旁的常管家 却是想笑不敢笑，咬着颤抖的唇，直到沈卿尘转头看向他。
“去煮些醒酒汤送去本王卧房，再让人烧好热水。”
“是，王爷。”
常管家退下后，终于得以释放笑出声来，他觉着这菱儿姑娘真是有趣得紧。
沈卿尘抱起鹿菱川，往他的寝院走去，一路上还不忘数落。
“阿瑾，阿瑾，不清醒的时候就知道唤阿瑾。菱儿心里就只有他一人是吗？”
鹿菱川闻言，这语气让她顿觉不爽，抬手一巴掌呼在沈卿尘的脸上，那声音之响，惊呆了路过的下人。
“闭嘴！”
沈卿尘错愕，他本就吃味，还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巴掌，发觉自己真是太惯着她了，低头一口咬在她的耳廓上。
“嘶，疼——”
“知道疼就老实点，再将本王错认成桓玉瑾一次，本王就咬你一次。”
言罢，鹿菱川逆反似的挣扎起来，那副样子，活像离了水，在岸上挣扎的鱼，一板一板的。
沈卿尘收紧手上的力，将她抱紧了些，大步往前走。
他还是头一遭发现，醉酒的鹿菱川这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