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盒饭小说 > 其他小说 > 原来尊上邪魅狂狷 > 第4章 第4章

第4章 第4章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雪闲立即睁眼,往自己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不顾唇口沾上的鲜红,朝着近在眼睫的人说道:“你也咬破手。对医修来说,血液也属身体之液。”

    于是待厉倾羽手背出血之际,雪闲便将自己的手轻轻贴上他。

    血液交融刹那,两人也再度沾染上对方体温。

    眼下厉倾羽仍是半抱着他,故雪闲整个身子紧绷,对方蛇毒其实并未解除,周身温度烫人,雪闲隔着衣袍都能感受灼热。

    随着血液参和,壁画上的蟒身突地长出许多淡绿细草,自坚硬的岩壁中凭空冒出。

    雪闲正讶异这诡异的情景,鼻尖便嗅到一股浓烈香味,分明冒出的是绿草,可味道却似数十种花混在一起,说清淡是清淡,说浓郁也浓郁,十分奇特。

    石洞天顶也于此时开启,两人身上的修为禁制瞬间解除。

    可雪闲浑身酸疼的无法移动,只想先找个地方缓一缓。岂料身侧那人就着半拎着他的姿势,往天顶大开的石洞顶部跃出。

    石洞里的千蛇刹那间全数出笼,原先能压制他们的那人此刻已是不在,自是成群的往外汹涌。

    外面,阳光刺眼,正是日头茂盛的白天。

    周围全是枯枝漫草,一副破败景象,连棵青绿色的大树都无,仿佛乱葬岗。

    雪闲一时间无法睁眼,只觉得眼皮全是亮的,好不容易适应了强光,慢慢的睁开眼睫,过去十几天中,对方朦胧的轮廓也一点一点的,变得无比清晰。

    待眼眸完全睁开,雪闲才发觉两人站的极近,只是自己身量明明不矮,此刻两人皆是站姿,他才惊觉厉倾羽竟硬生生高出他一颗头!

    对方也正低着眼望他,似乎想将他的模样瞧清楚。

    雪闲禁不住这沉默的对视,不过几瞬便默默垂下眼睫。

    两人才刚做完四十九种(哔──)的姿势,他实在无法正眼和厉倾羽互看。

    头上不停传来鸟儿吱声,听上去有些怪异,似乎存活于此处的动物,声音也都是粗哑难听。

    雪闲头低低的,朝着地面枯草说道:“既然已出蛇洞,我们便在此分道扬镳。”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药炷你做好了?”

    雪闲惊讶地抬起脸,脸上还留有一些方才在石洞中的赧意:“自然没有!”

    他俩同在石洞,厉倾羽自当知晓他根本没材料做。

    厉倾羽挑眉:“这是想赊帐的意思?”

    雪闲赶紧道:“我做好后,再让人送过去浸雾峰,行吗?”

    他没想赊帐。但各走独木桥的计划,还是要有的。

    最好从今往后,永不相干!

    怎知话一落,他便感觉手腕一紧,雪闲讶异移过视线,见手腕上头的金绳正渐渐紧收。

    “这东西怎么还没解开?”他惊慌询问。

    还以为一出石洞,厉倾羽就解了。

    可厉倾羽并未开口,雪闲眼睁睁看着两人之间的金绳被拉直。他也猝不及防地,顺着那拉扯的力道,朝厉倾羽胸膛撞去。

    周围猛地出现强阵白光,一阵狂风掠过身边。

    石洞旁的两道身影,已然消失无踪。

    …

    积卷云层之上。

    雪闲在强风中慢慢睁眼,发觉脚踩着一把银白灵剑,第一次体会御剑飞行,可谓开眼界,可又因恐高,只能默默抓住对方衣袍一小角。

    视线望下去一片浓雾,大面积的景色全被覆盖,左瞧右瞧皆看不到除了浓雾以外的东西。

    厉倾羽身躯挺直,往后淡淡瞥眼,见那张俊秀的脸面泛着不可思议,眉眼间甚至透着好奇,正微微伸脖往底下张望,可又不敢探出太多,怕会高空坠落的模样。

    随着朵朵白云掠过脚底和眼前,就在雪闲想放弃打量底下风景时,浓雾倏地往两旁散开,露出脚下万千山峦,许多溪河蜿蜒在群山间,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无形之掌,将雾气驱散!

    一小会儿后,双脚终于落在一片青绿草地上,此处风景秀丽,看上去便是生意盎然。

    雪闲知道这是哪里,内心十分抗拒。

    语不成句的问道:“你…你为何带我来这?”

    浸雾峰,仙门最高之巅。

    外门弟子近千,实力和财富皆辗压众仙门,一座数万修仙人士挤破头都无法进入的高耸山峰,《道侣他飞升成神》中,厉倾羽再过不久便会接任峰上首座,成为人人敬畏的尊上。原主则是在这里开启了凄惨的工具人道侣之路。

    “药炷完成前,不准出峰。”

    厉倾羽低眼望他,言简意赅。

    雪闲:?!

    那万一他百年都做不出一模一样的,岂不是永远待在这峰上!

    雪闲急急说道:“可我…可我并没有把握。”

    厉倾羽见他神情错愕,便道:“那就做到有把握为止。”

    他朝自己腰间挥了下手,那抹常挂的雪白流苏顿时消迹,随着他指尖移往方向。

    下一瞬,雪闲腰间便多出一抹白。

    他怔愣的往腰带看去,不明白厉倾羽的意思。

    可厉倾羽只往他这看了一眼,一阵强风便蓦地舞过,将雪闲发丝吹的飘扬,他也不禁闭起眼。

    没想到这回连周旋的机会都没有,雪闲再度睁眼时,便眼睁睁看着眼前人消失在身后强光中。

    雪闲顿时僵在青草地上,那阵光芒消影完全消失后,便在远处独峰上,落下丝丝光点。

    因厉倾羽原本即在突破九阶的边缘,若不是被千蛇鬼母拖到时间,早已进入闭关。雪闲熟读过整篇《道侣他飞升成神》,自然知道此刻对方消踪是去了哪,看来那独峰便是厉倾羽的寝殿所在。

    不论如何,他不一定要留在浸雾峰上,药炷他一定会还,可不必待在厉倾羽的地盘。

    于是雪闲十分干脆的转过身,打算就这般下峰。怎知才刚转面,他便惊觉自己竟连一步都无法往前!

    完全动不了身。

    雪闲蹙起眉心,又尝试了几遍,甚至用头轻撞了下那道无形结界,可皆无果,最后只好回身朝向浸雾峰主峰,试着往峰上走。

    这回居然顺利踏出步伐。

    雪闲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厉倾羽这是不让他下峰的意思!?

    腰间流苏顿时往空中扬了下,似在回应他的想法。

    远处一抹高耸独峰。

    极高的身影伫立在此。低眼望向千尺外的削瘦人影,墨蓝袖摆一挥,浸羽殿的大门这才完全阖上。

    闭关的结界,宣告正式封起。

    平缓的青绿草地上。

    雪闲站在原地,不信邪的再度尝试往下坡移动,同样一步都踏不了。

    风中凌乱之际,脑袋里突然响起一阵粗砺又诡异的声音。

    “你等二人竟欺瞒石洞巨蟒!”

    雪闲身子猛然一震。

    你怎么还阴魂不散!?

    他在脑中回话道:“鬼母曾说体中之液能让石洞打开,血液自当也算。”

    千蛇鬼母先是大笑三声,道:“血液不过开启石洞天顶罢了,只要不是照老朽的解毒方法,蛇毒依旧未解。即便他未来修为持续往上,可我这蛇毒与此无关,只是先行尘封,待他闭关结束,照样发作,且每回发作间隔只会愈来愈短。”

    “……”

    你说的是人话吗?!

    千蛇鬼母:“尤其你二人居然在我意料之外,擅自用血液做为契定,故他身上的毒,将来只能由你来解。”

    语调中透着惊喜吗、意外吗。

    雪闲顿时僵化在原地!

    瞳孔震碎jpg。

    千蛇鬼母:“倘若你俩未来想习得鱼水之欢,随时再入我巨蟒石洞,老朽定为你俩开启。”

    雪闲心绪从未这般慌乱,“这毒到底该怎么解!?”

    “你这人类是否听不懂人话,老朽说了多遍,体中之液交融。”

    雪闲:踏马的。你才听不懂人话!

    千蛇鬼母:“行了,老朽得回石洞看看我两个儿子们,他俩为了演绎给你们看,体力耗了不少。”

    雪闲:??

    不是。我看大的那只体力挺好。

    接着脑袋便又响起苍老的震天笑嗓。千蛇鬼母离场的自带音效。

    “……”

    天要亡他。

    --

    --

    十个月后。

    初夏的雨细细绵绵,打在身上,不痛不痒。春意乍到的浸雾峰,一片嫣然,花苞待放。

    浸雾峰其中一面小山坡上。三间小屋伫立在那,是峰上医修住的地方。弟子们习惯称呼为医君,只要修炼遇到瓶颈,或有任何丹药需求,便会来到小山坡上。

    一棵枝桠刚长满花苞的大树下。

    身穿浅蓝衣袍的俊秀青年,蹲在那观看。五指间躺了两株模样可爱的灵草。

    远处有人看见这身影,立即喊声。

    “医君!”

    雪闲正观察树底新长的小草,听到唤声便回头。俊秀的脸面清爽有朝气,栗色发丝披在身后,头上只用简单的小发冠固定。

    看见来人的脸面后,便拍拍衣角站起,道:“左执法今日挺早。”

    奚云展笑道:“有了上回医君给我的补灵丹,助我筑基,现在已准备进入四阶初期。”

    “有用便成。”雪闲笑笑道,一边将最后几株青绿灵草拔起后,领着奚云往小屋走。

    屋内摆设简单。中间一张极大的木桌,属这房里最宽敞的家具,只是桌面稍嫌混乱,散着各式各样的药品,和一只金色小药炉,里头躺了好几枚还未炼的丹药。

    因奚云和雪闲算是熟稔,坐下后便打开话匣子。

    奚云:“尊上在去年秋末闭关,不知这回需要多久,峰上总流传各式各样的说法。”

    虽厉倾羽正在处在突破九阶的闭关,可浸雾峰众人已是提前使用尊称。

    他看着雪闲忙着将灵草放入瓷瓶,又道:“我听说七阶以上的修炼,突破时间至少需要五十年。上回其中一位老道长用了四十五年升至八阶,出关时大家啧啧称奇,说老道长这是出神入化的本事了。”

    接着一个拍桌,激昂慨然的说道:“我打赌,这一回尊上肯定不用四十年。”

    桌面几颗丹药小幅度的弹起,滚落至地,奚云连忙又蹲身拾起,

    雪闲这才抬了下眼。

    四十年?

    大可不必。

    《道侣他飞升成神》中,厉倾羽突破九阶,不过用了十五年。虽他穿来这儿后,许多事的走向已是歪扭,可就这一点,大概不会差的太远。

    奚云仍在激昂叙述:“不少外门子弟用灵石打赌,赌尊上肯定能打破至今最短的修炼时间,三十年。”

    雪闲眼眸转了圈,道:“赌了多少灵石?”

    奚云:“前天还是五百颗,我今日路过时听闻已加码到七百颗。”

    雪闲心底一惊。

    看来这弟子即将输到吃土!

    奚云:“和他对赌的人也出了七百颗,赌尊上三十五年出关。”

    雪闲不禁慎重问道:“能否让我横空杀出做庄?”

    奚云颇为意外:“医君不怕赔到连药炉都抵押?”

    雪闲只道:“他们输了只需赔一半。”

    看在自己拥有金手指的份上,对方输了打五折就行。

    奚云忍不住哈哈大笑,一面拍桌,朝雪闲问道:“医君,我老早就想问你件事了。”

    雪闲点头:“你说。”

    奚云似在斟酌用词,好半晌后才道:“医君腰间的缀饰,是…是尊上的吧?”

    雪闲几不可微的点了下头,幅度很轻。

    对方立即露出一抹发现大事件的眼神,忍着情绪激动,朝他道:“医君,我保证不泄漏出去。你偷偷告诉我吧,这流苏,是否是尊上与你的定情信物!”

    雪闲这时若在喝水。

    定是一口呛出。

    奚云用力拍掌,道:“看医君的表情,肯定就是了!”

    雪闲嘴角一抽。

    眼瞎也有个度好吗!

    这流苏分明是债据附身。时时刻刻监督他用的!

    雪闲镇定的整理丹药瓶,面色未改地说道:“我弄丢了他的东西,这缀饰只是提醒我记得罢了。”

    奚云瞬间大惊。

    …他、他的?

    如今纵观整座浸雾峰,约莫只有雪闲敢这样称呼厉倾羽。

    其实就他所知,许多弟子在问医之余,都想趁机和雪闲深交,然而一看见对方腰间标志性的流苏,便立即却步!

    奚云不禁说道:“医君弄丢了尊上的物品,怎么没想着出逃呢?被未来首座给惦记上这种事,要是换到我啊,肯定趁着尊上闭关,连夜打包滚下峰。”

    雪闲:咳。本神医自然试过。

    可你家尊上不让。

    尤其这枚流苏偶尔还会闹脾气。

    有时晚间他想去高点的地势,看看有无新品种的灵草,小屋的门就莫名被结界封住,不让他出去。

    并且每日早晨一起,倘若不把流苏挂上腰间,小屋结界也是一封。

    奚云:“前几年一名外门弟子曾与尊上短暂擦身,之后魂不附体整整三天,说是被吓的。还特别去找了峰上老医修拿舒心丹。”

    雪闲失笑道:“倒也没有这么夸张。”

    奚云好奇道:“医君和尊上属熟识吗?”

    “不熟。”雪闲几乎是在对方话一落,便立即接答。

    奚云立即眼露精光,“据说答话答的太快,通常是反话。”

    于是雪闲这回刻意停顿了一会儿,才道:“不熟。”

    奚云:“据说前后两次答的话相同,更能证明是反话。”

    “……”

    你都是哪里学的破知识!

    雪闲就怕奚云又要问出什么更惊人的问题,便道:“右执法下峰办事两年,不知是否近日回峰?”

    奚云果真被转移注意力:“医君怎么知晓?奚雨回峰一事,只有我和烛鹊仙君知道。”

    雪闲挥了挥手:“我随便猜的,自我来这后从未见过右执法。”

    奚云:“奚雨挺好相处的,下回我也带他过来医君这聊聊。”

    雪闲眼皮一跳。

    那倒不必了。

    他知晓奚雨回峰,不过是因为《道侣他飞升成神》中,曾用了好几百字叙述右执法回峰,雪闲记忆特别深刻,因这也是原主住进浸雾峰后,特别苦逼的一段往事。

    浸雾峰上两名执法,左执法奚云大剌剌,不拘小节。右执法奚雨,则是心思细腻,脾气小暴躁,并且十分看不爽原主战战兢兢的模样,隔三差五的一顿嫌,还不时找麻烦,甚至曾扔过原主炼出的一整瓶丹药。

    雪闲一点儿也不想和对方正面碰上,便道:“右执法回峰定有不少事需处理,你与他好好叙旧便行。”

    奚云却一个拍掌,“那怎么行!你是浸雾峰新来的医君,奚雨自当得过来好好相谈一番,肯定相处甚欢!”

    “……”

    你果然眼睛有疾。

    --

    这天傍晚。

    雪闲中午送走奚云后,便抓紧时间炼药,一回神才发觉已过去近三个时辰。

    直到日头渐渐西移,雪闲梳洗完后,便习惯不再出房,随意披着外袍,靠在床头看医书,连腰带都没系。

    他手中轻抓着一抹雪色流苏,白色缎绳的触感极好,最顶部系了个小木牌,刻着主人名字的最后一字,以剑刃划下的刻痕,透着冰冷不可侵犯之气。底下是一把雪色的缎绳。

    几个月来,雪闲对这东西已是熟稔,毕竟时时刻刻都挂在他身上,每回低头垂眼间都会瞥过。

    他一面翻著书页,无意识地伸指顺了顺流苏尾端,这已经是他习惯的动作之一,且总觉得这滑顺的质感,与流苏主人的衣袍质料差不多。

    好一会儿后,雪闲才将流苏放下,想下床倒杯水喝,可削瘦的脚踝刚准备伸下床,便碰到一股无形阻挡。

    他疑惑地重复试了几次,可怎么样也碰不了地,好半晌终于确认自己是被结界困于榻上!

    雪闲随即望向枕边那抹雪色,咬牙道:“我就喝水罢了。”

    流苏动也没动。

    雪闲腿一伸,仍是无法下榻。

    他气道:“喂。现在连水都不给喝了吗?”

    雪色缀饰静静地躺在那,仿佛这结界与他无关。木牌刻的羽字透着不可侵犯感,可每回雪闲瞧久了,总觉得那一气呵成的羽字还带了些狂放。

    结界依旧挡在榻边,他只好一把将东西捞过,气呼呼地挂在腰间。

    这回。成功踏地。

    “……”

    雪闲顿时哭笑不得的往流苏望去。

    这么黏人?

    走动间,因他外袍松垮跨的套在身上,露出里头单薄里衣,在靠近门边木桌时,流苏忽地腾空飞至他面前,阻止他倒水。

    雪闲只好停下脚步,有些无奈的将衣袍拉好,道:“这样呢?”

    眼前缀饰这才慢慢降下,挂回他腰间。

    雪闲拿起瓷杯饮入时,不禁有种家管严的错觉。

    每回他外袍未穿戴整齐,流苏便会设界,防止他靠近门口。

    直到衣袍确实拉好,腰带系上,连里衣的一小角都瞧不见,才愿意放行。

    雪闲一面捧着瓷杯喝水,蓦地流苏又开始震晃,细绳腾空扬起,朝着某一方向。

    雪闲往那桌边看去,发觉是奚云上午来时随手留下的纸包,他便道:“这是奚云的东西。我明日便拿去还他。”

    怎知流苏突地舞动的更加大力,连雪闲的外袍都因这拉扯力道,被弄得有些散开。他不明白流苏的用意,只好用手轻抓住细绳,作为安抚。

    怎知房中突地啪的一声,最近的一扇窗扇忽然自动打开!

    雪闲正疑惑外头无风,锁上的窗子怎会凭空被推开,接着就见桌上那抹纸包,缓缓浮起…

    咚!

    纸包被大力扔出窗,砸在地面的声音。

    窗子随即又阖上。

    雪闲:“……”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