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鱼来了
风清子将手串戴在自己手上，动作看似随意，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姜乐眼尖，立刻发现风清子还是人头怪时倚仗的那颗珠子不见了。他刚要开口询问，风清子却先一步冷冷地说道：“你们最好老实点，别激怒我，也别想着耍什么花招。说不定还能活过今天。”
风清子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带着一股寒气，让人不寒而栗。姜乐心中一紧，额头冒出一层细汗，但是细细一想，今天的风清子果然和之前不一样，现在他的煞气明显没有那么重，之前的人头怪如果像野兽，那现在更像是一个人，哪怕是一个坏人。
张超刚想开口，却被姜乐一个手势制止了。此刻，风清子显然有满肚子的心事要倾诉，打断他只会适得其反。于是，张超和姜乐默默对视了一眼，决定耐心倾听。
果然，见两人都没有插话，风清子继续说道：“我也挺佩服你俩的，一直朝里面搅合，里世界对能人很残忍，对不知天高地厚的普通人更残忍。一旦搅合进来，再想脱身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话里似乎有话，姜乐语气平淡地问道：“你现在本事这么大，也脱不了身？”
风清子轻哼一声，自嘲道：“我这本事在里世界什么也不算，不说一直不出山的隐士，就是敢自由行走的散修哪个不是狠茬子。”
“你不是有靠山吗？”
风清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旁人后，低声说道：“靠山？呵，也许连棋子都算不上。他们眼里，我不过是只蝼蚁。”
姜乐犹豫了一下，心中纠结，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他们复活了你？还是说，你根本没死？”
风清子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哦？你居然知道我？”
姜乐看了一眼张超，张超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把那个故事说出来，现在风清子的情绪很稳定，万一故事刺激到他，那后果怎么样谁也不知道，现在最好的就是静静地等待韩城说的那个大人物来。
风清子见两人都不说话，怒喝道：“我是不是对你俩太客气了，知道什么就赶紧说。”
姜乐初步判断风清子可能失去了一些记忆，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愿意看到一个好人变成这样。稍微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开口说道：“我听说过一些……一些你以前的事。”他本来想说“生前”，但似乎“以前”这个词更加恰当。
风清子看了一眼姜乐和张超，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有什么话就说吧。”
姜乐和张超互相对视了一下，姜乐点了点头，示意张超开口。张超便开始讲述他们在土胚房听到的故事。故事不长，张超很快就讲完了。讲完后，两人紧张地盯着风清子的反应。
风清子沉默了很久，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变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姜乐的心跳加速，手心开始冒汗。他不由得在心里祈祷，希望风清子能给出一个积极的回应，千万不要发疯。
终于，风清子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那些事……我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有仇恨在里面。”
姜乐连忙说道：“事后我会查清楚那个人是谁。”
风清子没有接话，反而像是自言自语道：“竟然还有人供奉着我的牌位。”
张超借机连忙劝解：“是啊，你看，还是有人记得你的好的，现在回头吧。”
风清子突然毫无征兆地狂笑起来。起初，那笑声还显得正常，但很快变得诡异而混杂。高兴、愤怒、悲伤，这三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人不寒而栗。姜乐和张超对视一眼，心头一紧，感觉那笑声中竟然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压。两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风清子的笑声仿佛一把无形的利刃，刺破了空气中的宁静，让他们的心跳如擂鼓般加速。
黑云浓得好像随时都会化成液体，沉沉地压在姜乐和张超的肩头，冷得刺骨。事情正在朝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姜乐感觉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但他还是顶着巨大的压力，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冲着风清子吼道：“风清子！你师父和师兄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他们能瞑目吗？”
笑声戛然而止，风清子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情感。姜乐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仿佛一记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张超紧紧握住拳头，指节发白，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突然的寂静让他感觉耳朵失聪了一般。
姜乐的心中翻江倒海，他知道这句话可能会激怒风清子，但他别无选择。他必须唤醒风清子心中的那一丝良知，不然他们所有人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风清子，你真的要这样走下去吗？姜乐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句话能起到一些作用。
黑云渐渐浮升，气场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耳边重新响起了风声和流水声，仿佛大自然在轻声呢喃。姜乐和同伴对视一眼，心中那股紧绷的压力终于缓解了些许。两人深吸一口气，仿佛从地狱边缘被拉回了人间。
风清子深吸一口气，脸上恢复了平静。他看着面前紧张不安的两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安慰的笑意：“别担心，今天你们俩不会死。”
姜乐知道此刻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打算在这里干什么？”
风清子这次倒是回答得很干脆：“钓鱼的人想让我当鱼饵，钓一条大鱼。”
姜乐皱起眉头，语气中透着一丝急切：“谁？钓他干什么？”
风清子苦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那就不是鱼饵能知道的了。”
姜乐正想开口问点什么，忽然见风清子猛地朝山下望去。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仿佛穿透了层层黑云，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先是恐惧，眉头紧锁，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接着是释然，似乎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最后竟是开心，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光芒。
风清子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对姜乐和张超说道：“鱼来了，你们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