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老矮人的爱
在维赛城繁华的集市街后，隐匿于费德里科铁匠铺幽深的后院，老矮人正在厨房里忙碌。他将精心烹制的饭菜盛入两个精致的木制餐盘中，然后小心翼翼地端起，稳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今天的特色菜肴是红酒烩羊排饭，这道菜是老矮人的拿手好戏，过去他常常为精灵烹制这道菜。熟悉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带着些许的期待与怀念。
他走到房门前，轻轻放下餐盘，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黄铜钥匙，熟练地插入锁眼。随着锁舌的轻响，房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床上的精灵少女。她的手脚和脖颈都被粗重的铁链紧紧锁住，眼中闪烁着冷光。
“莉莉娅，该吃饭了。”矮人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异样，仿佛这样的场景对他而言已司空见惯。
他麻利地在床上支起一张小木桌，将一盘烩饭端放在精灵面前。然后，他就在精灵的注视下，站着吃起了自己的那份饭菜。
精灵莉莉娅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然后默默地拿起木勺，一口一口地吃着面前的烩饭。房间里，只有两人的咀嚼声和木勺触碰餐盘的声音，气氛显得有些压抑而沉重。不一会儿，两份烩饭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老矮人首先用完了餐，他安静地坐着，目光凝视着精灵细致地吃完她盘中的烩饭。就在他准备起身收拾餐具时，却见精灵带着一种挑衅，故意将已空的木盘扔到地上。
木盘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邦邦”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然后滚了两圈，凄凉地躺在地板上。
“矮人，你令我作呕。”莉莉娅的声音冷若冰霜，她轻轻晃动手腕，铁链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她以蔑视的目光看向面色瞬间变得灰暗的矮人，嘲讽道：“这就是你所称的爱情？真是令人感到可笑。”
老矮人默默地弯腰捡起地上的木盘，将它们整齐地叠放在一起，然后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他缓缓转过身，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沉声问道：“莉莉娅，其实你并未失忆，对吗？”
“你吃饭时的举止，使用勺子的方式，都与过去一模一样。”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苦楚。
“谁又能说得清呢？”精灵少女的语气依旧冷漠，她指了指自己脖颈上的铁环，“即使我真的失忆了，这也绝不是你用这种铁链锁住我的理由。你或许想称这种扭曲的情感为爱？”
老矮人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精灵，听完她的回答后，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而复杂，最终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而又古怪的笑容。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低声自语，仿佛在与自己的内心对话。
他缓缓地转过身，从房间的角落里取出了一把与身高相仿的长剑。随着噌地一声轻响，长剑划破空气，露出了它锋利的刃身。老矮人紧紧握住剑柄，目光坚定地转向了精灵少女。
“说实话，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反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为什么会将一个精灵带入城中，又为何会违背禁令与你秘密相会。”
“精灵与矮人之间，真的可能存在爱情吗？现在想想，都觉得这是个笑话。”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然而，那个时候的我，就是那么一厢情愿地爱上了你，甚至愿意为了你背弃整座城市……”说到这里，矮人再次长叹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沧桑与无奈。
“莉莉娅……你或许本就是恶魔，亦或你始终如此。但这一次，你的诡计定将落空。”他平静地陈述，“我会在此地终结你的生命，以此弥补我十三年前的错误。”
面对矮人的威胁，精灵少女却显得从容不迫。
她甚至主动撩开胸前的衣襟，袒露出雪白的胸膛，纤细的手指指着心脏的位置，挑衅道：“来，矮人，往这儿刺。”
“懦夫。”她轻蔑地吐出两个字。
望着矮人那双充满悲哀的眼睛，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告诉你一个秘密，”她轻声细语，“自我重生的那一刻起，仪式便已完成。所以，我没兴趣再陪你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还有，”她继续说道，“从一开始，我就从未在意过你。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连一丝同情都没有。”
这番话，彻底击溃了矮人心中最后的防线。
费德里科紧闭了双眼，深吸一口气后猛然睁开，目光中闪烁着决绝。他高举手中长剑，剑光在空气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弧线，带着凌厉的气势朝少女的头颅狠狠劈去。
……
几分钟后，矮人浑身浴血地从房间中走出，他的眼神空洞而深邃。少女最终化为的虫型怪物，让他彻底认清了残酷的现实。
他步履沉重地走向铠哥的房间，每走一步都似乎承载着无尽的悲痛。推开猪圈大门的瞬间，他的目光落在了躺在地上的铠哥身上，那具已经变成干尸的躯体。
费德里科矮人紧握着长剑，眼中闪过一丝惨然。他回想起与葛林城的兄弟们并肩作战的日子，那些欢声笑语、生死与共的瞬间历历在目。他又想起铠哥出生时的喜悦，那个曾经带给他们无数欢乐和希望的小生命。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所有的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在这个瞬间，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倒转剑锋，对准了自己的心脏，用力刺了下去。随着剑锋没入胸膛，他的生命也逐渐流逝，但他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解脱的微笑。
恶魔显然也在他身上动了手脚，这是他无法驱散的诅咒。既然如此，死亡或许便是他唯一的解脱。
长剑刺入胸膛，一阵剧痛从心脏处席卷而来，矮人却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决绝与嘲讽：“哈哈哈……恶魔，我去你们的！”
他咬紧牙关，忍着剧痛将长剑从身体里缓缓抽出，鲜血随之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双手和衣襟。
矮人挣扎着爬到铠哥身边，靠在那已经不再温暖、不再跳动的肚子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他胸前的汗衫下，一个紫色的六芒星图案若隐若现，闪烁着诡异而神秘的光芒，似乎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