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固有一死
“我在下水道里已经捕获了不少小老鼠。”猎犬骑士冷冷地说道，“如果你们不希望他们落得和刚才那只小猫一样的下场，就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明天中午之前，把西西里德·克里斯带到城门口。”他命令道，“到时候，你们不仅会得到十枚金币的奖赏，还可以向我提出一个要求，我会尽量满足你们。”
“记住，过时不候。”他补充道。
话音刚落，他从身后拽出一个瘦弱的男性青年，让对方跪在地上。男青年的双手被紧紧捆绑，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涌出，而猎犬骑士则抽出了他的随身弯刀。
“克里斯男爵大人，我不知道你是否在看着，但这些人的死都是因为你。”他冷冷地说道，“如果你还保留着一丝贵族的骄傲，就赶快投降，以免我制造更多无谓的杀戮。”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长刀已经落下，又一具尸体被扔进了水中。紧接着，他又拉出了一个人。
然而，这个新被拉出来的盗贼却毫无畏惧，一口浓痰直接吐向了猎犬骑士的脸。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冲向河里。
加百列·桑提微微一愣，但反应迅速，细线瞬间划过，冲向河里的盗贼身体在空中瞬间爆裂开来。
桑提从身后的随从手中接过一张洁白的手帕，轻轻擦去头盔上的浓痰，然后随手将手帕扔进了河里。
“再杀两个。”他愤怒地命令道。
士兵们应声而动，推着两个盗贼走了过来。他们冷酷地将长剑从盗贼的背后刺入，轻轻一旋，然后狠狠地将他们踹入水中。
“别忘了，过时不候。”桑提的怒气依然未消。他站在下水道出口，再次重申这一点，然后转身走进黑暗的隧道之中，火光也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苏喵喵目睹了桑提的残暴行为，她的内心充满了震惊和愤怒。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转身对克里斯说道：“我们走吧，去莱奥那里。”
克里斯的头脑也有些混乱，他捏着太阳穴，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桑提刚才的那句话：“——他们都因你而死。”
苏喵喵看着克里斯的困惑和痛苦，轻声安慰道：“别把那个恶魔的话放在心上。他们本来就在追杀我们这些盗贼，搜救你是莱奥的决定，与你无关。”
说完，苏喵喵率先走进了黑暗中，怀特紧贴克里斯身边，小声告诉他：“刚才那个猫耳少年是苏喵喵的同胞，他们是一起逃难过来的。”
克里斯听后更加沉默了，他紧握着剑，默默地跟在苏喵喵身后。
夜间的林荫小道格外崎岖，但幸好众人都具备一定的实力。经过一段短暂的跋涉，克里斯很快看到了一个荒凉的山村。
村子里呈现出一片破败的景象，拆毁的房屋和被木桩串起的残尸随处可见。
克里斯凝视着周围的废墟，有些愣神。村口的尸体大多只剩下骨头，有的甚至只剩下上半身，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里发生了某种邪恶的献祭仪式。
他能感觉到许多隐蔽的目光从破旧的农舍里窥视着自己，这让他不禁微微皱眉。
“别理他们，这些人只是普通的难民而已。”苏喵喵突然开口说道。
她从背上取下短弓，手指轻巧地勾住一支羽箭，一箭射向了一户农家的木门。
瞬间，克里斯感觉到窥视的目光减少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些自以为藏得很好的人还在偷偷观察他们。
苏喵喵没有理会剩下的人，迅速穿过了村庄。
走过村庄，一行人经过了一座石桥。站在石桥上，克里斯回望过去，突然记起自己在逃难时曾来过这个村庄。
那时，村民们热情地接待了他和爱莎，草场上还有许多孩子在嬉戏。然而，仅仅几个月过去，一切都已改变。
他在心中深深叹息。魔灾，都是魔灾。因为维赛伯爵的放任政策，恶魔大军如入无人之境，使得大半个行省的百姓流离失所。
想到不远处的恶魔军队，以及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心中涌起一种无力感。但随后，他意识到，只有力量，才能改变这一切。
克里斯的心态已经从加百列·桑提的影响中完全恢复。
正当他沉思时，苏喵喵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克里斯大人，我们到了。”
克里斯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不算茂密的林地前。
在林地的中心，许多树木被砍伐并堆叠在地上，而中间则燃烧着一堆巨大的篝火。
克里斯注意到，有些盗贼正在旁边切割木材，似乎正在为建造木屋准备材料。
苏喵喵走向营地的前方，与正在放风的盗贼交流了一个手势，然后说：“莱奥就在那个大帐篷里，你们自己去找他吧，我觉得有些累了。”
“怀特，记得带克里斯大人去看医生。”她补充道。
说完这些，她转身走进了树林的深处，消失在了黑暗中。
“她要去哪里？”克里斯好奇地问。
“我也不清楚，总不可能是去城里吧？”怀特尝试回答。
“克里斯老大，我们进去吧，莱奥老大正等着我们呢。”另一个盗贼催促道。
看着猫娘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克里斯也微微叹了口气，走进了营地。他完全能理解苏喵喵现在的心情，如果换成是爱莎遭受这样的伤害，他可能也会冲动地游过河流，爬进下水道。
篝火周围，许多盗贼已经入睡，一些人甚至紧紧拥抱在一起来取暖。
看着他们大多数面黄肌瘦的脸庞，克里斯不禁感到惊讶：“你们不是有自己的粮食供应线吗？怎么看起来都像没吃饱一样。”
他的话音未落，帐篷里传来了脚步声。
穿着皮革外套的莱奥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当他看到克里斯时，眼中流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这个问题，还是由我来回答你吧。来，我们进帐篷详谈。”
接着，他转向怀特问道：“苏喵喵他们呢？怎么就你们几个回来了？”
怀特的声音逐渐变小，内心的恐惧感逐渐增强：“莱奥老大……苏喵喵大姐说她累了，去休息了……至于其他兄弟……”
怀特突然想到，如果不是他恰巧找到了克里斯，而是其他人先找到，那他可能就会被留在城里。那么，在刚刚的杀戮中，他会不会也成为其中的一员？
这个问题让怀特越想越害怕。他又想到，如果不是他在扶克里斯进入下水道时暴露了隧道，那其他人会不会都安然无恙？
看着怀特脸色惨白，莱奥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他沉默地拍了拍怀特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有太大压力，人总会有一死，不是饿死就是病死。”
他转向一旁沉默的克里斯，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我们进去吧。”
克里斯点了点头，他本想伸手拍拍怀特的肩膀以示安慰，但手抬到一半又放了下来，最后跟着莱奥走进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