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粉红脚尖，少女心事
东堂少雪坐在床上，把衣服都脱下来，台雀给涂的药很不错，现在伤口几乎都愈合了，除了后腰上面。后腰那里结成了厚厚的血痂，可是反复运动又导致血痂破裂，然后又结成血痂，反复如此造成的，他想着回到少昊国去找素问和灵枢看一下。
素问和灵枢是两个掌握着星脉之力的医生，台雀当时提出要见他们，估计也是知道他们俩医术极好的原因吧。
“咯吱”一声。
这是有人从外面推开窗户的声音，从窗户外面进来的是一个女子。
“堂堂夜雨家族大小姐夜雨蔷薇也要翻窗户进来吗？”东堂少雪没用眼睛看就知道是谁。
“你是特地在等我来吗？”夜雨蔷薇丝毫不惊讶对方认出了自己。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等你吗？”东堂少雪双手摊开，露出未着寸缕的上半身，之前的伤口只剩一道道浅浅的白斑，只是身后的那道伤口夜雨蔷薇看不到。
夜雨蔷薇目不斜视看着赤裸上身的东堂少雪，似乎要用眼睛把每一处白斑都抚摸一遍，然后不自觉身体微微发烫，面颊潮红。
她本来想要说一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之类的话再配上个标准夜雨蔷薇式的白眼，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双手往窗台上一撑然后顺势坐在窗台上面。
窗内亮且暖，窗外黑且凉，她就坐在窗内窗外的交界处。
窗内只有一盏蜡烛，摇曳的光苗泛出一种温暖的光晕，
那光晕将她包裹得恰到好处，迷人又梦幻。
她还是那身紫色的轻薄衣裙，轻得好像紧紧贴在着皮肤上浅浅一层的精致彩绘，薄得仿佛在一直顺着身体的曲线延伸。
在摇曳烛火的跳动中延伸，在光晕尽头的暗淡中延伸。
玲珑，朦胧，清晰，柔软。
窗外入秋的风很轻很轻，轻到甚至能跟她的衣裙相提并论且相得益彰。
从的背后拂过，吹动了她黑如松墨的头发，吹动了她薄如蝉翼的衣裙，也吹散了她微微发烫的身体和潮红的面颊。
轻柔，弥漫，克制又忍不住地让人遐想。
她甚至可以褪去鞋袜，两只脚腕勾在一起，
像暖冬的初雪，像竹间的嫩芽。
她将满腹的少女心事都放在粉红脚尖，然后就是长时间的低头注视。
面对东堂少雪，他有满肚子的心事无法表露，那是一种饮酒到微醺的感觉，是那种一控制不住就会吐露真言的失控感。
“你为什么不从门口进来？”
“因为门口会遇到你的……徒弟？那不是个老实的家伙，我不想碰到他。”夜雨蔷薇两只脚微微晃悠，脚背皓白脚尖粉红。
“他肯定睡着了，不然听到响动肯定会进来。”东堂少雪重新穿上衣服，甚至要穿得整整齐齐，然后正襟危坐。
“是吗？那最好了，有些话还是他不听的好。”
“大小姐，你不在云州帝国待着，跑来这里干什么？这里可比不得盛京繁华。”
夜雨蔷薇想了一会儿，将手掌在空气中晃动感受着什么，她迎着风伸出细腻洁白手掌，像是和风十指相握。
“我喜欢这里的风，这里的风好温柔好温柔，像是对着人们说你好。这里也比不得盛京城的风，你也知道云州那种鬼地方终年积雪，即使盛京暖和可是那里的风依旧是凌冽的，像是绝绝的跟人们告别。”
夜雨蔷薇还是东堂少雪认识的那个带着浪漫主义的小姑娘，不过那时的小姑娘已经长成颇带韵味的大姑娘了。她晃悠着淡紫色裙摆下的双腿，脚后跟轻轻敲在木制的墙壁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像是啄木鸟用坚硬的喙在啄枯木，啄木鸟拼尽全力想要找出枯木里的虫子，可是它也知道这棵树整个枯萎掉了。
没有人知道夜雨蔷薇这一刻的心境是如何变化的，可是下一刻，她眼中充满着泪水，满到了几乎要溢出来。
她微微翘起粉红的脚尖，美目低头注视着。
因为她一有心事就会看着脚尖，久而久之她粉红的脚尖装满了她的心事。
当她再次看向脚尖的时候，她很难过，难过到眼泪滴到脚面上，像是滚落的珍珠，然后从趾缝中溜走。
“你能不能不要像陀螺一样旋转，你真的可以试着停下来然后倒在一边。我以前小，我不懂你要干什么，可是我长大了，我或许知道你要干什么。可是，可是世界不是你一个人的世界，你不能将自己的使命定在了那样一条道路上，这不可以，不可以。”
夜雨蔷薇神情激动，甚至脚后跟猛地砸在了木制墙壁上，发出“碰”的声响。
东堂少雪很落寞很落寞，因为没人能够理解他。
他知道夜雨蔷薇说的是什么，他曾在大秦国向整个新派表明了他东堂少雪的立场，那是一个全天下都不能容忍的立场，他的道路注定是孤独的。
他是天下独一的天才没错，他是年纪轻轻就掌握星脉之力且是跻身四大境界没错，他一夜连破两境，刀锋一拂扫尽了满城雪砍断西泷山没错，这些成就在他这里不值一提，他甚至不久前砍爆了东占国的北城墙，杀了东占国两万的重装黑甲兵，这些外人听起显赫的经历或者说是成就可在他看来，分文不值。
夜雨蔷薇所了解的是，东堂少雪的立场和要做的事情全世界都在反对。
夜雨蔷薇说他像陀螺，没错，他就是陀螺。
他的脚下被新派和旧派的势力交织着，他的立场只能让他在两股势力交接处旋转，如果他有一天不转了，他就会倒在某个势力区域里，他的立场也会随之倒塌，所以他就一直转一直转一直转。
陀螺就只能孤独地旋转，他也一样。
可是他的孤独并不是来源于此，至少不是全部来源于此，那样的孤独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懂，或许那个新垣野的小子几十年后会开始了解到这种孤独，并且程度越来越重，那时候他会稍微了解到东堂少雪此时的感受。
东堂少雪轻轻坐在床上，眼神里带着笑意，然后很缓慢地转动脖子。
他在摇头。
“新派开始行动了，你触动到他们的逆鳞了，新派存在的宗旨就是让星脉的力量受到管控和制约，你用星脉之力杀死了他们的副领袖，无疑是将他们的宗旨践踏在脚下，他们自然回来找你报复的。此外，临照国无支大帝来云州帝国了，他同爷爷会面，商讨了这件事情，关于新派的行动，爷爷他们不会出手阻止的，我来的时候估计新派的人已经出发了。你到底为什么要得罪新派那帮疯子？他们可是一帮妄想用制度去圈禁星脉之力的人啊！”
夜雨蔷薇说出来这次来找东堂少雪最主要的事情。
“我无法干预爷爷的决断，所以我只能告诉你这个消息。我去过少昊国，可是他们说你去东占国收徒了，我想着你回去总是要经过东都的，我就在东都一直等你一直等你，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我担心到快要死了!”
夜雨蔷薇用一种几近崩溃的情绪在诉说着，她的脚尖用力勾着，力气太大，连脚尖都开始颤抖，装满少女心事的脚尖再也绷不住了，装满了整整十三年少女心事的脚尖只是在地上轻轻一跃，整个人都奋力地扑向他。
索性一股脑儿将整整十三年的少女心事全部宣泄在了这个拥抱里。
“我不管什么新派和旧派的争端，我这不知道你为什么么非要处于那种悬崖峭壁般的立场，我只想你活着，你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