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星脉之力若天种垂杨柳
很快洞穴里就剩了东堂少雪和新垣野两人。
“准师傅你说,那个肉球会出去告发我们吗?说这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东占国大司马新垣城之子,我觉的东青国的人肯定恨死我阿爹了。”新垣野还是有些担心。
“应该不会。”东堂少雪对于新垣野的准师傅称呼,似乎也默认了。
“你为什么会千里迢迢来收我为徒呢?我很早就听过这个传闻了,周围的人都在质疑这个传闻的真实性,可是你那天是真的来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些什么东西能让您看中,老实说我是别人眼里的笨小孩。”
“为什么?”
“因为啊,我四岁才会讲话,才会走路,脑子灵光,手脚也不灵活。阿爹曾教过我《捭阖剑法》、《归墟剑法》、《冲明抢》、《三十六乱刀》之类的,说实话,阿爹带着我练了两年,我自己会走路的时候,又练了两年,可是我觉的我一个也没练成。我……我好像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他们都说我以后会继承星脉之力,把我捧得高高的,可我觉得我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平凡人。所以,您究竟看上我了哪一点呢?”新垣野失落的表情复杂程度远远超过这个七岁小孩能够表现出来的极限。
“《登黄鹤楼》是你诵出来的?”东堂少雪问。
“是的,可是,可是……可是那只是胡诌的,我……”新垣野无法告诉他那首千古名作是自己上辈子记忆带过来的名家之作。
“你想表达什么呢?”
“我想说的是,我没有什么惊人的文学天赋,更不是什么练武的料,我……我……”新垣野不知不觉低下了头。
“所以你后悔了?”
“不不不,我不后悔,肯定不后悔。”新垣野说着抬起头怯怯地说,“我是怕……怕您会后悔,后悔收我为徒……您……能懂我的意思吗?”新垣野一股脑儿地说出来,并试探性地问。
新垣野有很清楚的认知,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他害怕东堂少雪像一个英雄一样将他从东占国带走,甚至不惜得罪整个东占国所带走的人结果是个废物,然后东堂少雪会后悔收自己为徒。索性不如先讲出来,那么以后东堂少雪问你为什么学不会的时候,新垣野至少还可以说,师傅我当时说过我很笨的之类的话,这样是不是可以为自己开脱一点儿呢?
东堂少雪似乎了解了新垣野的意思,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抬头说道:“无关乎天赋,也无关乎努力,你将达到别人终其一生都达不到的成就,这不是天赋和努力就能换来的。”
新垣野不懂,而他今后将用一辈子来体会这句话的含义
“就因为我写了首诗?”
“对,整个世界的命运都将改写,就因为你写了首诗!”东堂少雪眼神内敛,那是一种新垣野读不懂的东西。
“所以星脉到底是什么?”新垣野问出了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想弄明白的东西。
“所谓星脉之力若天种垂杨柳,得柳一梢借天之力!星脉包含着这个世界最原始最纯粹的力量,这些蕴含着力量的星脉,在这个世界上空有规律的运动,周而复始,从而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例如当炽焰星脉运行到某地上空,再恰当的时机下,会在该地降下火灾,通常人们会将这种火灾认为是天意。”
“所以,继承炽焰星脉之力,便能驱动火焰?”新垣野提出了他的疑问。
“可以这么理解,当然事实上远比这要复杂得多。”东堂少雪继续说着,“这个世界经过八个大世,第一个大世天人两分,第二个大世开始所有的人类团结起来成立了部落,第三个大大世这片世界所有的地方都属于一个国家,可是如此强大的国家依旧要面临洪水,地震,海啸等灾难,人们组建了巨大的祭坛祈祷上苍请求赐予力量。上苍种下柳树,所有的星脉力量都蕴含其中,将星脉之力通过杨柳树稍通向人间,普通凡人只要得到哪怕一梢的柳枝便可得到巨大的力量。”
听到东堂少雪的解释,新垣野算是对星脉之力有了初步的了解,可是他也有疑问:“可是在上苍种下杨柳树,凡人借天之力后,世界的秩序明显更混乱了。”
“是的,掌握星脉之力后,似乎没有让国家更强大,那个巨大的国家瞬间分崩离析了,之后得到星脉之力的人们似乎也没有将人类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而是更加重视个人利益,国家之间也因此攻伐频频。”东堂少雪肯定了新垣野的说法。
“所以某种程度上,它不害怕强大的力量,它害怕秩序。”
新垣野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仿佛一直在岩洞中回响,直到东堂少雪的耳朵开始出现耳鸣。东堂少雪将整张脸凑了过去,脸上不带一丝情绪,严肃得像是不会动的石像,双眼死死盯着新垣野。
“你说的‘它’指的是谁?”
面对东堂少雪突如其来的严肃神情,新垣野害怕得往后缩了一下,可还是用那只小手的是指了指上面。
于是岩洞中再也没有对话。
几十年后的新垣野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初在岩洞里的一番话,尽然说出了这个世界的一大规律:它不害怕强大的力量,害怕秩序。
而这个规律将让东堂少雪为此奔波一生。
……
到了晚上的时候台雀带着一堆草药回来了,由于竹篓子在新垣野手里,他出去采草药只能将那些草药抱在怀里。
台雀想看一眼竹篓子里的草药,结果被新垣野严词拒绝,气得台雀把采来的草药放在一边,指着新垣野的鼻子大骂,小畜生。
除了贪财之外,台雀作为一个医者,对病人还是很负责的,采药,制备,给东堂少雪上药,一丝不苟的,若是新垣野去什么九江城把匕首当掉,一定会给台雀双倍报酬。
只是东堂少雪一句话都没再说了,岩洞里面显得很冷清。
“你为什么叫台雀啊!”新垣野引出话题。
“不想告诉你。”
台雀给东堂少雪上完药后转头就走,一点也不想搭理新垣野,找到了一处岩壁旁坐了下来,然后从自己的麻布包里面拿出了一块烧饼吃了起来。
台雀手里的烧饼大约拳头大小,就是那种很普通烧饼,可是这时候的烧饼确实散发着阵阵的酥油香味,在岩洞中来回飘着。
新垣野一连饿了好多天,早就咕噜咕噜叫,之前刚把东堂少雪带过来的时候甚至还吃树叶。
“肉球肉球,还有烧饼吗?”
“去去,没有没有。”台雀像在叫唤狗一样,“还有老子不是肉球,老子是有大名的,老子叫台雀。”
于是又回到了起初的那个话题。
“你为什么叫台雀啊!”
“是一种圣鸟,土包子?”
“鸟?胖鸟?你叫胖鸟?哈哈哈。”
可是原本台雀是想给新垣野一块烧饼的,他虽然带着不多,可麻布包里面还是有几个的,现在台雀是真的打心眼里不想给这个臭小子,宁愿烧饼拿去喂狗,也不会给那个臭小子。
到了深夜,岩洞外面的野兽呼嚎,岩洞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火堆在发着微量的光,新垣野又饿又渴。
面对困境,总是有一种神人,而东堂少雪就是这种神人。
到后半夜的时候他已经能活动自如了,台雀也没想到他恢复得这么快,说他身上除了后腰的伤其他的都没啥事,只是内伤他只能静静调养,没什么好方法。
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岩洞里面缺水源只有上方岩石裂缝会时不时滴下一滴,于是东堂少雪直接一刀把岩石劈开一个大豁口,然后一些淤积的晨露混合着溪水汩汩往下流,好家伙水源解决了。
半夜岱山上的野兽似乎嗅到了血腥味,看到了岩洞里的火光,纷纷靠近试探,东堂少雪提着刀半夜出去砍野兽,那些新垣野看着都害怕的野兽,现在都躲得远远的,少雪见一个砍一个,好家伙食物问题又解决了。
在东堂少雪身边总能感觉到巨大的安全感。
从树上扯下了几根细长的枝条,又从野兽身上卸下了几块肥肉,串入枝条架在火堆上烤。
野兽肉质肥美,烤出来的汁水滴到火堆中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可是香味却更浓了。
新垣野和台雀着实被东堂少雪的操作给震惊了,他俩一个挨饥挨饿,一个啃着干巴巴的烧饼,看着滋滋冒油的烤肉,口水都流到了地上。
谁能拒绝在荒郊野外吃一顿美味的烤肉呢?
台雀用他那胖乎乎的肩膀轻轻碰了一下新垣野的肩膀,肥脸堆笑,谄媚地说道:“诶诶,臭小子,跟你师傅说一下,我用烧饼跟他换。”
“不换不换。”
新垣野见到台雀说半句话都得咽口水,心中别多得意了,刚才那肉球不是不给我吃烧饼吗?现在自己当然不可能给他换,一种翻身做主人的感觉油然而生。
可台雀还是不肯放弃,身体软得像一只胖猫,肩膀扭动不停蹭着新垣野的肩膀。
“诶,你看我也给你师傅治伤了,我也搭进去那么多的草药,花费那么多的时间,你就跟你师傅说说,换一换。”
台雀从肉堆里挤出两颗乌溜溜的眼珠子,并且眉毛不断朝新垣野挤弄着。
“再说再说。”新垣野很是心高气傲地瞥了一眼台雀,别提多得意了。
肉烤到了八九分熟,表面是一层微微的焦黑,汁水就顺着枝条流了一地,整个岩洞都是肉香,东堂少雪将三块肉平均分了。
台雀的大眼珠子彻底从肉堆里睁开,看见烤肉乌溜溜的眼珠子都在放着镭射光,嘴里的唾液翻江倒海,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谢……谢谢昂。”
台雀这家伙简直就是野兽附体了,好像八百年没吃过肉一样,他的胃口果然对得起他那身肉球。与之相比新垣野就好了很多,同样都是狼吞虎咽,新垣野所表现出来的只是一个饥饿之人的常态,毕竟身为大司马的儿子,伙食是比一般人好上百倍千倍。
吃饱喝足新垣野和台雀两人齐齐地就倒在了岩洞中。
新垣野两天的奔波劳累不堪,放松神经后开始嗜睡,但是每次刚刚陷入梦境的时候都被肚子一阵剧痛闹醒,赶紧捂着肚子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拉便便,肯定是这两天吃树叶啃草皮吃坏肚子了,好多树叶根本消化不掉,残渣在肚子里面翻搅着可把新垣野给疼坏了。
人是没有分解纤维素成葡萄糖的酶的但牛有,所以牛可以常年吃草人不可以,新垣野吃什么就拉了什么。
每次新垣野带着一脸舒适的表情回到岩洞的时候,都会迎面遇见东堂少雪和台雀邪邪的微笑,他们的微笑像是洞察了一切,似乎在说臭小子吃树叶拉肚子了吧!每次新垣野都会翻着白眼来回应他,然后找个角落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