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军与武
“墨兄，墨兄，醒醒，时辰已到，我们要去演武场集合了。”
一大早迎接墨四的，不是那晨间的鸟鸣，潺潺的水声，而是方无忌那持续婆婆妈妈的声音。
方无忌的声音清朗好听，几乎你可以从他的声音中感觉到他是一个英俊帅气的少年郎。
但是架不住昨晚墨四几乎听了一晚上。
进完晚膳，待到回营之后，方无忌就一直缠着墨四，逼墨四和他进行各种在墨四看来无所谓，但在方无忌眼中看起来高大上的东西。
墨四不厌其烦，睡觉那么美好的事物却被他用来躲避方无忌的絮絮叨叨。
今早也是，一大早就开始推他，墨四不知该不该骂娘。
“墨兄，敢问你至今读了多少书，古今实事你又知道多少？”
就这样，墨四一边吹着凉风，一边拿水洗脸，一边忍受方无忌的唠唠叨叨。
“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你做我朋友。”
墨四在心里暗暗嘀咕道。
“锵！”一声锣响把墨四从思考中暂时唤回。
“墨兄，时辰一到，我们需要赶紧去汇合，莫要让大人等急了。”说完就收拾衣裳，马场解马，扬鞭而去。
“我知道了，兄台先行，在下马上就来。”
墨四松了一口气。
“这个话痨终于走了，也不知道他的帝郡的才子名号是谁给他报的。”
但实际上，墨四并不讨厌方无忌，甚至十分欣赏，除了脑子有些愚钝以外，沉稳，大度，朴实，善良一应俱全。
墨四甩去多余的思想，解马扬鞭登时跟了上去。
演武场，刘彪，莫文武等几个什长早已等候在那里，方无忌自然是第一个，对他们几人问候完后，就拴马站好，脸上丝毫没有前日遭遇所带来的不快，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莫文武也不免对这个脑子一根筋的少年看高了一眼。
然后，脸一黑，对某个在后面慢悠悠散步的“少年”也低看了一眼。
那马一看就是养尊处优，膘肥体壮。
由此也可以看出它的主人是啥样了：
懒懒散散，不着篇幅。
只见那家伙慢悠悠的下马，慢悠悠的将马拴好，慢悠悠的踱步过来。
墨迹的让莫文武都有一种再踹他一脚的冲动。
&34;我昨日给你的兵符呢？&34;等众人基本上都集合完毕了，莫文武问墨四。
“在这里”墨四随手在衣服的里层一掏，就将它双手捧递给了莫文武。
莫文武心道墨四算是有点礼数。
轻咳一声，再度开口道：
“现在开始人员分配，十个人分配给一位什长，这小子现在也算是一位什长，有谁愿意跟他的？”
就这一句话当场在全场引起轩然大波：
“凭什么这个被打出屁的小子可以当什长？要我我也可以当。”
“跟他？他自己都不见得能在战场上把命保下来，万一吓尿了咋办，难道还要让我为他收拾裘裤？”
奚落声不绝于耳。
令莫文武失望的是，
墨四依然毫无表情，好像这个地方还有第二个墨四一样。
“大人，我跟他！”
墨四抬眼一看，果然是方无忌那个傻孩子。
除了莫文武知道隐情以外，几位什长满脸不解的看着方无忌。
更别提剩余的参试生了。
“不是还真有人选择跟这个娘皮子呀，这人长得不似常人，但怕不是是个傻子吧？”
最先有一个跳出来抨击道。
他一句话说完还不爽，正要再说，就被同伴捂住了嘴巴。
“噤声，这位不是你我可以评价的。”
但是疑惑仍未减少，就连方无忌昔日交好的几位同僚都不理解方无忌的想法。
“真看不惯你们这帮咬文啃字的人的作风，你们不就怀疑这个人德不在位嘛，来，小子，与我打一场。”
刘彪最先开口，但满嘴错别字让众人忍俊不禁。
其实刘彪也是打死不相信，眼前这个除了相貌出众的小子能有啥真本事，也想借机试探一二。
“老刘，那叫咬文嚼字，德不配位。”莫文武没好气的开口道。
&34;所以老子看不惯你们，婆婆妈妈一大堆，小子怎么样？在我手底下过三十个回合就算你有几分真本事。&34;
“不许推脱，这是命令！”
莫文武看见墨四又要推脱，抢先一句话把他堵死。
“还有，不许保留实力！”莫文武又补充上一句。
墨四已经有些汗流浃背了。
“都怪方无忌那小子，你风头是出了，挨打的是我，以后再跟这傻孩子玩我就不叫墨四。”
墨四在心中暗暗发誓，提前运气，跟着刘彪走到了一片空地之中，分两边各自站定。
“小子你也别说老子我欺负你，我允许你先手攻我，怎样？”老刘故作“大度”地开口。
但方无忌心中却为墨四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无它，只因习武之人内练气，外凝势。
此时的刘彪双脚打开，略同肩宽，双手看似虚放，此时早已暗自凝势，若是墨四先手快攻，而墨四的势尚未凝实，这一击大概率无果，甚至还可能被刘彪借此反击。
“刘大人加油，一招解决他。”
“软蛋不配待在军营中。”
莫文武看着不同于其他人大喊大叫，而在场外一脸凝重静静伫立的方无忌，倒也是有些惊奇于方无忌能对如今局势的洞察力。
“但是，你看的还不够啊，终究还是未进战场的生瓜蛋子。”莫文武在心中暗暗摇头。
墨四所凝之势看似虚浮，其实只是他所造的势，莫文武根据他的呼吸频率判断出他应该将自己的气凝聚在左手拳头和右脚之上。
但只有上过战场的老兵才知道，这应该是障眼法，因为你握拳的动作等于告诉对方你将气息都汇集在哪里。
而此时的墨四，空门大开，胸前，咽喉，乃至脐下三寸都无保护，破绽百出。
“不过三招，墨四必败。”莫文武最后盖棺定论。
但墨四怎会不知道呢？
“大张旗鼓地进攻还不如不进攻，所以你认为的有可能是我认为的，也有可能不是。”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赐教”墨四双手一抱拳，双眼登时犀利起来。
龙吟虎啸，震彻云霄！
龙形虎影，震慑宵小！
墨四开脉正骨一气呵成。
“气势倒不小，让老子看看你有没有真本事。”刘彪开口道。
墨四一脚蹬出，直逼刘彪近身，刘彪早已发觉墨四凝势于左拳和右脚之上，而这两个肢体的最佳攻击部位恰恰对标人体的左半部分。
拳头若是直拳，刺拳，甩拳，攻击目标大致是人体的左脸颊，左耳朵鼓膜，和下巴的左侧，这些部位因为都是软骨，所以只靠气息防御是不够的，所以刘彪抬右拳抵挡。
而右脚的攻击方式大抵是鞭腿，侧踢，攻击目标集中在腋下，肋骨，这些部位则是硬骨，所以气凝于骨，不会受很严重的伤害，所以刘彪放弃了防御，将势凝结于右拳，右脚之上，只等墨四攻来，借机钳制，趁机反击。
但出乎刘彪意料的是，墨四并没有采取这些攻击方式的任意一种。
只见墨四冲到近前，忽然一跃而起，是刘彪并未考虑的攻击方式，右脚正蹬，攻击的是胸部及腹部，而这里恰巧就是人体的五脏六腑。
若真是被一脚蹬中，轻则丧失战斗力，重则内脏破裂出血，受医不及时而大出血死亡。
因此在街头斗殴的时候，这一式拥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刘彪可以说是军武的老油条，及时将防守头部的气汇聚于胸部，准备硬解墨四这一击，再双手钳住墨四的进攻腿，届时墨四失去平衡，必当慌乱，而墨四一乱，气散，势解，赢得就会是刘彪。
刘彪正准备按照脑海中的计划实施之时，发现墨四跳的有点过于高了，几乎腿已经要落在刘彪的胸部之上。
刘彪正准备硬接，却发现墨四的这一脚几乎没有施力，就像是踩上去一样。
场外的莫文武眼睛一亮，不由得惊叹道：
“好招式，这下老刘要吃苦头了。”
果不其然，只见墨四如同踩阶梯一般，第一脚左脚轻踩刘彪胸部，将自己的高度拉高，等到墨四高度已经至刘彪头顶的时候，第二脚右脚重重地踩在了刘彪的脸上。
而此时刘彪因为将自己注意力都集中在胸部和腹部核心，来不及抬手挡腿，硬吃了这一击。
直接被踩的鼻血鼻涕一大把，脸都变形了。
但是墨四的招数还没有结束，只见他借着踩刘彪的力高高跃起，一个鹞子后空翻，右脚再度重重踹在了刘彪的下巴上。
刘彪顿时感觉到脑子一阵轰鸣，脚下一个趔趄，顺着墨四所施力就要向后倒去，墨四见状立马就要乘胜追击。
运气右脚就要竖击刘彪胯下，这一击若中，胜负已定。
但墨四没想到的是，刘彪因为方才的凌厉攻击并未倒在地上，他的腰已经下到了一个诡异的幅度，几乎于九十度的垂直。
“什什么？”墨四暗道不妙。
果然，刘彪一击头槌借着腰力重重砸在墨四头部，将他砸的倒飞出去，掀起漫天尘土。
而刘彪也因为脑袋的晕眩暂时放弃了追击。
一呼一吸之间，双方已经来来往往这么多招，不知何时，嘲笑墨四的声音已经逐渐变小直至不见。
方无忌此时才知道自己与墨兄的差距有多大，不只是实力上的差距，还是博弈上的鸿沟。
“等墨兄结束以后，我一定要跟他战一场。”方无忌在心中发誓。
果然，傻孩子就是傻孩子，一根筋和两根筋的区别而已。
而此时墨四的脑子都嗡嗡的，鲜血顺着脑门流下来，染红了墨四的半边脸，他已经被刘彪的反击整蒙了。
“不是大哥你这啥腰力啊？”
但刘彪根本没有给墨四多想的时间，一双重拳丝毫没有留手，对着墨四砸下。
墨四并没有翻滚躲闪，因为这样他的脊椎就会暴露给刘彪，若是脊椎被锤击，墨四就算是不死也会落下一个残疾。
取代此招，墨四一个鲤鱼打滚，双脚直取刘彪脸部，刘彪急忙双手回防就要抓住墨四的腿，墨四及时反应，一个乌龙绞柱，双腿快速旋转，挡开刘彪的双手，并借机甩起尘沙阻挡刘彪的视线。
在快速将自己身体跃起的同时，将势附着于双掌之间，就想趁着刘彪双眼不可见物的时候拍击鼓膜，从而一招定胜负。
但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怎会陷入新兵蛋子拙劣的陷阱呢。
刘彪闭眼便可察觉墨四的动向，也挥拳直对墨四的念头
军与武的碰撞，于现在揭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