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味音痴米英Mirror 16
十六
“自言自语,嗜睡,健忘,只有上帝知道亚瑟在想什么,他在发呆,光吃早饭就花了一个半小时,手里拿着面包片就那样呆呆坐着,还不明所以的笑了。”弗朗西斯揉着太阳穴,接过助手为他冲泡的咖啡,并对助手扬眉表示赞赏。
弗朗索瓦丝随意的坐着,翻阅手中的几份文件,卷发扰乱了视线,于是她抬手将发挽到耳后,露出白皙的脖颈与银质精细的项链,耳坠则耀着灯光。
“苦命的小亚蒂,姐姐好想抱抱他,给他一个安慰。”她的声音与样貌一样美,妆容万种风情,神情举止优雅大方,和她眼前的弟弟形成对比。
连夜的工作让弗朗西斯憔悴,何况他还将一半的精神牵挂到亚瑟身上,弗朗西斯苦笑了下,“认真一些,姐姐。”
“我也看得出你的无奈,你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谁知道一正经谈恋爱起来就跟木头一样,上次看见你这副失恋的样子,还是………”弗朗索瓦丝低眉讲述道,突然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会揭开自己弟弟心中的某块伤疤,止住了口,并迅速转移话题,弗朗索瓦丝恰好翻开文件,看到了彩印的图片,惊讶的笑了一下,表现的如同收到圣诞礼物的孩子,“我看到了什么?亚瑟的入学照片,头发好长,文静的像个女孩子,当时是不是你,你告诉他‘美人,遇到窘境了吗,和长裤比起来,格纹裙会更适合你’,笑死了。”
“姐姐…”突然提及陈年旧事,弗朗西斯微微压低了嗓,无奈地挤弄眉毛,隐约有些祈求与威胁的意味。
弗朗索瓦丝当然不怕他,修长嫩白的手指在两张照片来回移动,两张照片中亚瑟都是一样的姿势,有点拘谨不知所措,眼神飘忽四处寻求帮助,又分神注意着照相机的动静,两张图片最大的不同在于亚瑟的发型。
第一张图片里,亚瑟是过肩的金色直发,像金色阳光下麦浪一样的颜色,亚瑟就像躲藏在麦浪中的狐狸,那双祖母绿的眼睛让人一见如故,恨不能多看几眼。
第二张亚瑟剪了发,从一个美丽安静的姑娘变成了沉默疏离的少年,亚瑟最初只和弗朗西斯亲近,理由多半是“这个蠢货,还我的头发”,亚瑟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接受了新的发型,至少在拍照时他尝试过交涉——他不想摘下帽子。
“亚瑟是个好孩子…”弗朗索瓦丝眼睛里充满了眷念,温柔地触碰照片中亚瑟的脸庞,“真是担心他。”
“我,还有更多人,都在帮助他,他的身体状况很差,你看看后面的报告就会知道他的处境有多么糟糕。”弗朗西斯并不指望姐姐能听进自己的话,自话自说了半天,发现自己的姐姐还在看照片,唤了一声姐姐的全名,弗朗索瓦丝才悠悠抬头,笑了笑,“甜心,你叫我?”
“好吧,让我看看你都在看什么。”弗朗西斯妥协了。弗朗西斯俯身,笑容的弧度变得僵硬,那是朋友们的合照,阿尔弗雷德和亚瑟隔着人山人海互相对视的照片,他们的视线对接得太完美,能够轻易捕捉到。
弗朗索瓦丝翻了页,拍拍弟弟的肩,戏谑道,“嗯,我知道我被拒绝的原因了,我的小亚瑟不需要柔软的安慰,他要的是——”弗朗索瓦丝因为调节情绪与语气而深呼吸耸了下肩,目光依旧温和,“——他的注视。”
照片中的阿尔弗雷德站在逆风的位置,被风扰乱的发并不影响他的帅气、骄傲、自信,他揽着足球,感受到某种期待,于是侧头回应,笑容就此定格。
“以前没发现呢,我保留的私人照太多了,很多的女孩子,毕竟差了两个年级,我刚开始还以为小亚瑟介意我比你们大两岁,哦,其实那时候的我还是天真单纯的像个小姑娘,你也这么想吗,弟弟?”弗朗索瓦丝用手肘轻推弗朗西斯的胸部,后者取走了相册,放进小抽屉里。
“他曾经想过自杀,殉情。”弗朗西斯没有接过姐姐的话茬。
洁白的,宽阔的,明亮的房间里因这句话而显得沉重,弗朗索瓦丝睁圆好奇的大眼睛,克制住自己想捂住耳朵的冲动,与生死相关的话题多少会让她觉得不自在。
“吃安眠药,连夜被送过来洗胃,醒来后身体能动弹了,做的第一件事是抱着我哭,我从没见他哭过,他有掌控局面的能力,他有领导风范,但那天他只能哭,哭到嗓子哑了,累了,睡着了。”弗朗西斯平静地回忆着。
“枪…”弗朗索瓦丝犹豫地说出这个单词,睫毛接连扑了几下。
“阿尔殉职以后,亚瑟就怕抢,有种畏惧感,老天,庆幸吧,亚瑟他不敢碰抢,不然一个月以内出席两个朋友的葬礼,我会崩溃的。”弗朗西斯说,“姐姐,帮帮我。”
“怎么帮?”弗朗索瓦丝简单的表现出自己的疑惑。
“让亚瑟认识一些新朋友,哦,认识新伴侣就更好了,把亚瑟对阿尔弗雷德的爱转移到别人身上。”
夸张的用纸质文档文件掩住口鼻,弗朗索瓦丝戏笑道:“甜心,我听说你们这样做已经几年了,还没成功。”
弗朗西斯大方承认这个事实,还添油加醋了几分,“我亲自出马也马失前蹄。”弗朗西斯夸赞姐姐见多识广,认人无数,惹来弗朗索瓦丝一声轻笑,她答应了尝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