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理论
冯唐的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微笑，虽然刚才的绝强攻击势均力敌，但此时林默距离他不到三十丈。
就算他真气几乎枯竭，但要杀一个这么近，又处于昏迷状态的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可是对面的丹宸也笑了。
“你笑什么？”冯唐皱眉道。
“我当然笑你。”丹宸回答道。
冯唐面色低沉，望着地上的人。
“我不相信还能被他骗一次。”
丹宸撇撇嘴，道：“你确定那是他吗？”
“肯定是！”冯唐低沉着声音说道。
丹宸笑道：“那你就错了。”
冯唐道：“我不可能再错。”
丹宸道：“可是你也不敢动手，否则你早就用最后的力气攻击他了。
你怕你出手的时候我会同样攻击你，我说的对吗？”
冯唐突然大喊道：“师兄师姐，赶快过来诛杀林默！”
他这一喊远处的阴阳宗男女两人就要冲过来，可是更远处一道声音传来，打断了这里的气氛！
“诸位不必为我大打出手了！”
所有人都望向秘境通道出口，林默就站在那里，正微笑着看着众人。
“多谢师兄师姐为我解围，秘境通道即将关闭，风雷阁三位朋友也不要再斗了，咱们赶紧出去吧。”
冯唐听闻此言，突然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颤倒在地上。
丹宸也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只是他心里是欢喜的，而冯唐是郁闷加怒气。
“飞雪师妹，把刘洋师弟带上，咱们回家了。”
……
……
流云宗内门群山之中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峰上，林默盘膝坐在山顶的一块大石头上。
面向东，每天紫气东来的必修课刚刚结束。
“呼…”
“我想明白了！”
林默面带微笑，心中敞亮起来。
还是那个“木头船”问题，林默足足想了三天。
从秘境空间出来后他就在山门众人护送下返回宗门。
一路上林默倒没什么事，但其他人已经把整个秘境之旅的过程汇报给宗主云千秋以及众多长老。
在一声声惊叹中林默被单独安排到这座山峰上。
这座山峰很不起眼，上面既没有华丽雄伟的亭台楼阁，也没有辉煌气派的护峰阵纹，但宗主以及十大长老保证即便是宗门主峰被外敌攻破这里也不一定是最后一个灭亡的地方
林默一路只思索着木头船的问题，回到山门就对长老们说自己刚刚破一元境，修为不太稳固，想要闭关一段时间。
宗主云千秋和长老们一致同意，并且传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这座山峰打扰林默，违令者立即诛杀。
就这样过了三天，直到想通了那个问题，林默才一解心中郁闷。
“零零一，我想通了。”林默在脑海中说道。
“哦！说说看。”零零一有些惊讶。
“木头船由木头组成，每年更换，待全部更换后船是否还是原来的船？
更换下来的木头再组成的船是否是原来的船？
这两个问题要先确定这艘船是否真由一块块木头组成。”林默说道。
零零一在意识空间中点点头，道：“继续说。”
林默道：“若木头船真的只是由一万块木头组成，那这艘船就应该被定义为：由一万块木头组成的船。
这里有两个要点，一是一万块木头，二是组成。
这两者缺一不可，否则就不是那艘船。
若是少一块木头，或者组成方式不同，那当然就不是那艘船。
这样说来当这艘船更换第一块木头时船就变了，变得不再是原来的船了。
但问题还没这么简单，若这个道理说的通，那更换下来的木头再组成的船就应该是原来的那艘船，可木头为什么要更换？
因为木头变了，好木头变得更干枯，更腐朽，因此才需要更换。
木头本身变了，那一万块原来的木头组成的船却也绝对不是当初的那艘船。
这就是这个问题的根本，这艘名为一万块木头组成的船其实在现实中根本就不存在。
因为不论它是由什么组成的，组成它的东西都在变。
《大易》之中有三易，简易、变易、不易。
其中变易的基本道理就是说世间万物都在变化，每时每刻都在变。
既然是非变不可，那就不能将船简单的看成是由一堆不变的东西组成的不变之体。
而应该将它看成是一堆可变之物组成的变化之态。
如此一来更换木头就是可变过程中的一种变化过程，更换木头和木头本身的腐朽都是一种变化过程。
不能因为它变了一小部分就直接说它不是原来的船，因为如果这么判断，那世间就没有固定的船，所有船存在的状态都只是一瞬间。
简单来说不论是哪艘船，都只是不断变化中的一段变化过程。
如果它变化的程度很小，小到人们无法察觉，那我们就视它为不变。
相反如果它变化的程度过大，那我们就可以说它已不是原来的船。
而这个变化大小却没有固定的标准。
你可以说从更换第一块木头时它就变了，也可以说更换到一半时它才变得不再是原来的船，这是人的认知和习惯问题。”
说完这些林默还想再说，零零一却在他脑海中拍了拍手掌。
“不错不错，有见地。
我再问你，既然如此，那谁才是你？”
林默沉默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若按照木头船的道理，那自出生到死亡的这段过程都可以说是我。
但你之前提到灵魂之中好像有个“真我”的东西存在，所以我不敢确定生灵是否跟船一样。”
零零一道：“你倒是仔细，我就跟你说说吧。”
接着零零一解释道：“你既然读过《大易》，也知道三易的道理，那在变易之中自然就该有不易。
船之所以为船，是因为人们创造出船的定义。
一堆木头按照船的定义去组合，那它们就组成了船。
若不按照这个定义去组合，那它就不能称为船。
这个创造的定义就是变化之中的不变。
生灵同样如此，你之所以为你，是因为在你一生变化之中也有不变的东西。
比如你的基本形态，血统种类，你的种族，你的灵魂本源。
而灵魂因为可以经过不断轮回，客观上已经达到了一种永生的状态。
所以它里面也有几乎不变的东西。
这个东西很微小，藏的也很深，一般人是看不到也感觉不到的。
这个东西在我们族群的研究中被称为“拓扑态”。
这属于最顶级的神经构造学和灵魂构造学的尖端学问层次，你现在不必深究。
我只简单的说明，拓扑态是深埋于灵魂本源中的一种状态。
它不是某种物质，而是由很神秘的一些既像是物质又像是能量又似乎不是这两者的东西组成的结构。
它们的位置非常固定，然后再加上一个空间坐标，由此就构成了整个拓扑态。
这种东西独一无二，亿万年历史长河中我族曾抽样调查过四十七万亿个灵魂个体。
没有任何两个拓扑态是相同的，甚至相似程度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都没有。
所以这就成为你之所以为你的根本原因。
也正因为它不变，所以理论上来说只要它不被破坏，你就一直存在。
噬魂术这类功法只是吞噬敌人的灵魂能量，大不了吞噬的多一些，连灵魂本源都不会真正灭杀，自然更不会毁灭拓扑态。
所以噬魂术并不会真正意义上完全灭杀人的灵魂，自然也就不算是很邪恶的功法。
而有些真正的邪修为了极速增强实力或者实现某种变态的目的，会不择手段的吞噬灵魂中的一切。
包括灵魂本源和拓扑态，这就是彻底的灭杀灵魂，自然属于真正的邪修之辈。”
林默听明白了零零一的意思，对噬魂术倒是不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