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雪
12月31日
清晨
魔都的每一年的最后一天似乎都异常寒冷。
气温已经悄悄降到了零下几度，冷得我连穿衣服都是在被窝里完成的。
每天早晨，我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期待的除了王阿姨早餐摊上热乎乎的煎饼和豆浆，还有那拥挤但却温暖的地铁。
晨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无力地洒在街道上，我紧紧裹着羽绒服，踏出家门。
寒风如刀，切割着我的脸颊，我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到达地铁站。
地铁站里，人们匆匆忙忙，有的拿着早餐，有的看着报纸，有的低头玩手机。
地铁来了，我随着人群挤进车厢，找到了一个角落，静静地站着。
车厢里，人们或坐或站，有的闭目养神，有的低声交谈。
不过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
年轻人，那些本应充满活力和朝气的生命，却常常显得死气沉沉，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压力，仿佛生活的重担已经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他们或是低头玩手机，或是闭目养神，仿佛在努力逃离这个喧嚣的世界，寻找一片属于自己的宁静。
而相比之下，那些本应颐养天年的老年人，却常常是笑容满面，容光焕发。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仿佛对生活充满了无限的热爱和期待。
他们或是在交谈，或是在看着报纸，或是静静地坐着，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时光。
好大的反差啊……
……
普通的一天，生活依旧按部就班，上课、下课、放学，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然而，下午放学的时间却出奇地早，16点就结束了，这在这个繁忙的魔都一中里实属难得。
莫凡羽，一如既往地靠近我，他的脸上带着微笑，说道：“书很好看，我可以多借你几本看看吗？”
我看着他，觉得他有点没话找话，于是我开玩笑地说：“当然……不可以。”
说完，我朝他吐了下舌头，示意我只是在开玩笑。
随后，我点了点头，借朋友几本书，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更何况他是莫老师呢？我心中想着，感到一丝暖意。
莫凡羽见我同意，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他微笑着说：“谢谢你，清野同学。”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几个男生快步赶来，他们是莫凡羽的朋友。
我认出了他们，有校篮球队的，隔壁班的，还有坐他前面的张洋。
张洋笑着说道：“我说羽哥最近怎么不骑电动车了，原来是陪嫂子走路啊，能理解了，能理解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认真。
其余的男生也开始起哄，纷纷附和着：“能理解了，能理解了。”他们的笑声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着。
“这么漂亮的嫂子，羽哥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有人开玩笑地说着，眼神中满是好奇。
“就是，就是。”其他人也跟着起哄，似乎对我和莫凡羽之间的关系充满了兴趣。
我脸上顿时黑了下来，心中有些尴尬，却又觉得有些好笑。
我也不想解释，感觉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
只听见莫凡羽笑嘻嘻的声音：“别胡说八道！”
张洋说道:“哈哈哈，嫂子，羽哥先借我们一下，等等体育馆有个篮球比赛，比完赛还给嫂子你，羽哥，来，上车！”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皮。
我没有说话，只是靠近莫凡羽，轻声说道：“注意安全，不管是坐电动车还是打比赛。”我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切。
毕竟……电动车不能带人。
莫凡羽微微笑，没有说话。
我快步向前走去，几十米后，回头转身看着他们。
他们正在对莫凡羽说些什么，我听不清楚，但我能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
没一会，他们骑着色彩绚丽的电动车从我旁边飞驰而过，路过的瞬间，我看见莫凡羽在张洋电动车后座上向我招手。
篮球比赛？我倒想看看莫凡羽在球场上的样子，那个平时总是微笑着，看似温和的男生，在篮球场上会是怎样的风采？
我想象着他跳跃的身影，投篮的姿势，那应该是一幅充满力量的画面。
毕竟……会打篮球的男生，很加分呐。
可惜，我不知道体育馆在哪，更不知道路。
……
夜幕降临
吃过晚饭后，我便坐在电脑前，专注地看着吉他谱，慢慢地练习弹奏。
我的房间隔音效果超棒，是因为小时候爸爸和妈妈知道了我晚上弹吉他，邻居经常来找外婆投诉，于是找装修队特别将我的房间装成了隔音的。
现在，即使外婆在我隔壁房间睡觉，也听不见我的吉他声。
突然，电脑弹出一个窗口，莫凡羽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我点开聊天界面，他发送来了一张带着奖杯的图片。
那是一个透明的水晶奖杯，下面的底座上刻着“校园篮球友谊赛冠军”。
我回复道：“厉害。”
他回道：“清野同学，明天元旦了，难得放假2天，你打算怎么过？”
我笑了笑，回复道：“得过且过，一笑而过……”
他似乎避开了这个话题，回道:“22点了，还不睡，在干嘛呢？”
我回复道:“练吉他。”
他似乎很惊讶:“你还会弹吉他？”
我回复道:“嗯哼？很奇怪？”
他的惊讶让我感到有些意外，但同时也让我感到一丝得意。
他回道:“练什么曲子呢？是练给我听的吗？”
我感到一阵无语，原本已经打好“自恋”二字准备发送，但最终还是将它们删掉了。
或许，我并不想用这样的话语来回应他的关心。
我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回复道：“明天早上9点30分，魔都花城公园湖心亭。”
发送完消息后，我就把聊天界面叉掉了。继续练习吉他。
吉他是爸爸给我买的，面板是材质是云杉木做的，吉他音色很好,低音丰满，中音通透,高音明亮，延音恰到好处。弦距超低，手感舒适,做工无可挑剔。
……
1月1日，清晨。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
我躺在床上，真的不想起床！
昨天一定是脑子有病才会约他出来！
不情愿地，我穿上厚厚的衣服，背上吉他，小心翼翼地出门，可不能被外婆发现了。
早餐依旧是杂粮煎饼和一罐热腾腾的豆浆。
王阿姨问道：“凌月，今天学校不是放假吗？这么冷的天，这是上哪去？”
我微微笑：“去练吉他。”
到达那个亭子的时候，是8点57分。那是一个盖在一个小湖中间的木亭，四周被湖水环绕，显得格外宁静。
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偌大的公园里，我来的路上没看见一个人。
我走到亭子中央，放下吉他，环顾四周。
湖面上结了一层薄冰，湖边的柳树在寒风中摇曳，显得有些凄凉。
9点10分，天空中飘起片片雪花，如同一幅水墨画般美丽。
9点23分
他穿的一身黑，黑色羽绒服，黑色裤子，黑色鞋子，背着黑色书包，在这皑皑白雪中，格外显眼。
他几乎是跑着到我面前，喘着粗气:“没迟到吧，清野同学。”
我摇摇头:“没有。”然后往手心里哈气。
“那我开始啦？”我脱下手套，拿起吉他。
“等等！”他说着，从书包旁边拿出一瓶牛奶，用玻璃瓶装的。
“让清野同学久等了吧？脸都冻成啥样了，来，热牛奶，喝着暖暖。”
我摇摇头:“我早上喝了豆浆，喝不下。”
他则是硬塞到了我手上:“敷敷你的脸，都冻红了。”
我无意间瞟了眼他递牛奶的手，中指上贴着创可贴。
几乎是下意识的问:“手怎么了？”
“记得昨天的篮球比赛冠军吗？这是成为王的代价。”他笑着说，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
“噗呲。”我忍不住被他逗笑，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幽默，却也透露出他的坚持和努力。
我拿出吉他，轻轻地调了调弦，然后开始弹奏。
没有歌词，纯音乐，歌名是《my soul》。
吉他声在亭子中回荡，他微闭着眼睛，头轻轻摇摆着。
我能感觉到，他正在用心聆听，用他的心灵去感受我的音乐。
一曲终了，我轻轻放下吉他，心中的紧张和期待交织在一起。
他看着我，微笑着说：“清野同学真的不考虑参加校里的音乐社团？或者市里的音乐比赛？”
我脑子里想象着一堆人坐下面看着舞台上的我，那个画面让我感到一阵不适，我摇了摇头：“算了，我社恐。”
然后，我又转头看向他：“很好听吗？”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此乃！天籁之音！这辈子就没有听过如此美妙的乐曲啊！妙哉！乐哉！”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赞赏和惊叹，但他的说话方式却让我感到一阵无语。
“下次我不借你书了，看了看《三国志》你后劲这么大？”我开玩笑地说。
“怎么能说后劲呢，我本来就只是重温一下历史而已。”他笑着说道。
“话说清野同学，你是失恋了吗？”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玩笑，却也透露出一丝关切。
“噗……”我差点把喝下去的牛奶喷出来，他的问题让我感到一阵惊讶。
“什么鬼？”我一脸疑惑地看着莫凡羽，“这种问题为什么会从你的嘴巴里问出来？”
“感觉你每天都闷闷不乐的样子，而且你上次唱的歌，几乎是完完全全把自己代入进去一样，我连伤感都听的出来。就像刚刚分手……”
“停停停！打住！”我忍无可忍地打断他，“莫老师，请停止你奇怪的脑补，我承认你的想象力非常丰富。至于为什么你看见的我会是闷闷不乐，我慢慢和你说，你不要再猜了！”
开什么玩笑？我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
好像牵过……就是坐我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