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驱赶与收留
踢嗒,踢嗒
正当大家在神婆嘎依家欢聚一堂、其乐融融时,不远处,一人一马正向这里疾驰而来。
急促的马蹄声搅乱了帐篷里的欢乐气氛。
“日沃其叔叔!”
西丽眼神好,一边用清脆的声音放声招呼着,一边冲向前去迎接。
日沃其是和西丽阿妈央卓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落玉草原上开满了美丽的花朵,可日沃其就只喜欢央卓这一朵。
十年前,九州大陆的东都城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演艺比赛,花一样年轻美丽的草原歌手央卓,凭着百灵鸟般的金嗓子一路过关斩将,闯入决赛。
就在大家都认为央卓必定会夺魁时,央卓却悄然退出了比赛,回到落玉草原。
从落玉草原走的时候,央卓是孤身一人。
回来的时候,她却带回了一个小宝宝。
但对孩子父亲的身份,她却一直三缄其口。
由于忌惮神婆嘎依的身份,草原上的牧人们也就接受了这个小姑娘。
但是,他们总觉得这个小姑娘来历不明,再加上经常看到她对着花花草草和小动物们喃喃自语,人们就在背地里把西丽叫做“小怪物”。
日沃其看着央卓母女的样子,心都要碎了。
他借口学做买卖离开了落玉草原,可心中却又始终放不下对央卓的牵挂。
于是,过了没几年,他便返回落玉草原,一面经营着自己的药材生意,一面远远地守护着央卓母女。
在西丽的心里,日沃其就像是自己的父亲一样,总能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
日沃其抱起西丽,用满脸的络腮胡茬扎了扎她,然后把她放在马背上。
神婆嘎依牵着云丹的手,和央卓、东阳一起走出帐篷。
东阳和日沃其相互友善地点头致意。
“嘎依婆婆,祝您长寿!”
日沃其走到帐篷前,弯下腰向神婆嘎依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急切地说:
“神婆伊莫和族长拉措带着一帮人正在往这里赶,他们说您收留了一个白发怪物。”
日沃其一边说着,一边向白发男孩望了望,眼中带有几分戒备。
“他不是怪物!”
西丽蹭下马背,一溜小跑走过来,仰起脸对日沃其认真地说:
“他叫云丹拉瑟,是我和东阳大哥从山谷里带回来的,他是个没有家的孩子。”
“是的,日沃其大叔。”
东阳接过西丽的话,语气肯定地说:
“今天早上,我想去山谷救人,遇到了西丽和这个男孩,我们还一起赶走了一群高原狼呢。”
说话间,他顺着日沃其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帮人正闹闹哄哄地向帐篷拥来。
东阳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补充道:
“他就是个小男孩,怎么会是怪物呢!”
话音刚落,神婆伊莫和族长拉措,已带着一帮情绪激动的牧人来到帐篷前。
那神婆伊莫目光阴鸷,手执山羊头法杖,冷眼看了看面如凝霜的云丹。
云丹立刻判断出,她就是上午在草原上攻击过他们的那个恶辣老妪。
他从容不迫地避开神婆伊莫尖厉的眼光,淡淡地垂下眼眸。
云丹并不想与这位“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对手直接发生冲突。
“嘎依婆婆,祝您长寿。”
族长拉措搓着手,忐忑地向前迈了几步,貌似恭敬地对神婆嘎依问候了一声。
神婆嘎依用灰白的眼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有搭腔。
对这位格局不大,总喜欢打小算盘的族长,她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族长拉措继续说:“今天早上的雪崩损毁了好几顶牧民帐篷,还造成了不少牛羊伤亡。”
云丹听了拉措族长的话,心中的歉疚感油然而生。
神婆嘎依不动声色,淡定地听着他继续往下说。
族长拉措瞥了一眼云丹,故意提高嗓门大声说道:
“这个来历不明的白发男孩,可能就是引发雪崩的罪魁祸首,落玉草原不能留他!”
他的话音刚落,神婆伊莫就顿了顿山羊头法杖,张开缺了颗门牙的瘪嘴,用暗哑的嗓音逼问神婆嘎依:
“死老太婆!是落玉草原的太平重要,还是这个小怪物的生死重要?
留下他,恐怕还会给草原带来更大的祸端,他可是白发褐眼人种!”
“是啊,这白发怪物不能留啊!”
“他会给草原带来灾难的!”
围在后面的那帮牧人,也都随声附和着,开始七嘴八舌地对云丹发难。
他们恳请神婆嘎依作出决断,赶走白发男孩!
听到大家情绪激动地要赶自己走,云丹心中泛起些许不安,但他的表情却依然淡定,因为他相信神婆嘎伊会做出明智决断。
他心想,不论结果如何,由于这次雪崩确实是因为自己吸收灵力引发的,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加倍弥补自己的无心之过。
看着外婆迟迟不说话,西丽急得憋红了小脸。
她赶忙走过去挡在云丹前面,生怕大家强行带走了他。
“他不是怪物,他叫云丹拉瑟,他只是个迷路的小孩。”
西丽带着央求的语气请求道:“伊莫婆婆,拉措爷爷,求你们不要赶他走好吗。”
“西丽,别害怕!”
一个嗡里嗡气的男孩声音忽然从人群里传出,只见一个身材敦实、面色黝黑、眼中带着机灵劲的小男孩,跑过来护住西丽。
这个小男孩是族长拉措的宝贝孙子,名叫嘎嘎。
他跟西丽年龄相仿,是西丽最好的玩伴。
他见到西丽急得要哭的样子,赶忙跑过来拉着西丽的手,担心地安慰着她。
东阳也端着茶碗走到西丽身边,怒不可遏地对拉措说:
“族长大人,您不赶紧带着大家伙儿救灾,跑这儿来瞎起什么哄!”
他怒目圆睁,愤愤地盯着起哄的人群,额头正中那块核桃大的亮红色胎记涨得通红,透出一股怪异的凛然之气,他咄咄逼人的目光,让在场的众人感到不寒而栗。
“拿我的法杖来。”
神婆嘎依对女儿央卓低沉地说了一句,她灰白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她接过央卓递过来的囚牛头法杖,往地上重重一杵,法杖上的铜铃发出了一串清脆的响声。
“这个男孩不能走!”
神婆嘎依语气缓慢却铿锵有力地宣吿:
“西丽已经给他起了名字,他叫云丹拉瑟。
我已经收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