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议价（3）
周维听到银发老人的问题后，并未直接回应，反而是装作不悦的冷笑说道。
“听闻老先生在这拒妖城中，已经做了几十年的药材生意。”
“该不会不知道这无息沼泽中寻宝修士，最忌讳被人问他们的药材出处吧！”
银发老人听到周维的冷笑回应，也是转头笑着看向方茂田说道。
“老头子家中世代都在这拒妖城，做着无息沼泽的药材生意。”
“自然知道只管货品、不问出处的这个道理。”
“但只要是买卖双方做生意，那就都会有一个价格。”
“若是价格合适，利润足够，那么规矩也能不算一个规矩。”
“你说是这个道理吧，方掌柜！”
方茂田见刘老先生问到自己，也是急忙圆场说道。
“刘老说的有理。”
“规矩嘛！都是前人为了交易公平和顺利交易才立下的。”
“方某自认为，在生意中只要买卖两方信息真实，你情我愿，这就是买卖中最大的规矩！”
周维不知道这位银发老人说出这些话语，到底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的想知道这些雪云草的来历，去佐证他研究雪云草中的一些其他事情。
所以周维只能先顺着方茂田的话语说道。
“方掌柜这里说的好，你情我愿，信息真实！”
“不知道老先生这边愿意出到什么价码，让此事变得你情我愿呢？”
银发老人见周维松口，也是笑着开出价码说道。
“老头子我愿意出一颗十年以上的朱果，来换取小兄弟口中的这一份消息！”
听到如此诱人价码，周维装作面露喜色的模样，直接起身拱手谢道。
“好！”
”既然老先生如此大方，那在下就先谢过老先生了！”
说完后，周维依旧做出一副不打算要先开口的模样，只是不断微笑看向银发老人。
此时周维之所以答应的如此爽快，是因为刚才在听完方茂田的话语。
周维才突然回过神来，想明白自己现在是伪装成了一位过来漫天要价，从而交易雪云草的寻宝修士。
如果不表现出自己唯利是图的特质，不是正好说明了自己过来还带着一些其他意图吗？
这样下来反而会更容易被面前这位不知深浅的银发老人看穿。
“好，有进，你去取一颗品质好些的十年以上朱果过来。”
“以换取这位小兄弟口中的消息！”
见周维答应下来，并且还一直对着自己微笑，银发老人也是明白周维笑容中所代表的意思，
“是！”
体态富足的刘掌柜立即应承下来，并快步走出房间。
不一会这位体态富足的刘掌柜，就从前门的药房取来了一颗鲜红娇脆的朱果，递给方茂田检查。
“刘老拿来的朱果，是十五年药龄以上的上好朱果。”
方茂田只是稍微检查一下后，就轻易判断出来了这颗朱果的品质，然后走到周维旁边，有些不舍的递给周维。
周维收下之后，也是小心收好，露出满脸笑容的对银发老人说道。
“多谢老先生好意了，老先生这边是想我直接说出这些雪云草来历。”
“还是想我和老先生单独说出这些雪云草来历！”
银发老人见周维做出此问，他稍稍看了一眼方茂田后，就继续笑言说道。
“方掌柜也在拒妖城也经营十几年的药材生意，对于方掌柜的人品，老头子我还是信得过的。”
“所以小兄弟不必顾忌什么，直言即可！”
“这些雪云草是我在无息沼泽中的一位鼠族修士身上意外搜到的。”周维将心中早就想好说辞说出。
然后周维就继续看着面前的这位银发老人，看看是否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一些什么端倪。
银发老人听到周维说出雪云草的真实来处，心中的一口气也是微微松了一些。
但老人脸上却是故作遗憾的说道：“果然如此，看来是老头子我最近研究雪云草的催生之法太过于入迷，以至于有些多想了！”
周维看到银色老人这个神态，心中不禁有些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用错了方式，找错了人。
难道能出起如此高价格收购雪云草的人，竟只是想买来雪云草，去研究雪云草的催生方式，从而卖给妖族挣更多的钱财和宝物。
就当周维开始自我怀疑时，银发老人又开口说道。
“好了，既然这些雪云草的出处老头子我已经知晓，那就直接来聊聊价格吧！”
“方掌柜，今日是你来替这两位小兄弟议价吗？”
方茂田还没有想明白刚才银发老人和周维所有对话的用意，就先赶忙回应银发老人说道。
“是的，刘老！”
“这两位大侠都是我的熟客，所以今日就由我代这两位大侠与刘老议价！”
银发老人有些浑浊的老眼缓缓看向方茂田处，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
“刚才我听有进说过，两位小兄弟和方掌柜想用这十株雪云草，来换取六颗血菩提加六根还梦草。”
“亦或是一株七转以上的金莲圣药。”
“方掌柜，你这边提供的也是这份报价吗？”
方茂田并没有被银发老人突然冷下来的态度所吓到，只是神色恭敬回答银发老人说道。
“是的，刘老！”
“您刚才说的就是我这两位熟客想用这十株雪云草所需换取的东西！”
银发老人对于这份狮子大开口的价格并未一口回绝，他眼中一转，忽然笑着说道。
“方掌柜，你是知道市场上血菩提和还梦草的稀有程度以及价格昂贵！”
“我想，现在市面上所有血菩提和还梦草凑到一起，也不一定能凑出这两位大侠所需数量。”
“所以用十株雪云草，来换着六颗血菩提加六根还梦草，这显然不太现实。”
“但老头子我对这十株雪云草还是颇感兴趣。”
“方掌柜你看老头子我这边，能否用一株三转金莲，来换取这十株雪云草以及存放雪云草的这个玉盒？”
“三转金莲！”方茂田没有想到银发老人手中竟然真有金莲这种稀世宝物。
虽然只是三转，但按照方茂田心里的大概预估，一株三转金莲的价值，就已远超于十株雪云草的价值。
因此方茂田不由转头看向了周维，意思是让周维赶紧决策一番。
而周维这边提出金莲圣药来置换雪云草的条件，只是当时为了预防方茂田拿出其它物品与自己议价，才随意提出的一个苛刻条件。
周维没有想到这银发老人，此时竟然真能拿出这种稀世宝物和自己交换。
一时之间，周维也有些不知道如何回应。
他只好有些局促的硬着头皮说道。
“三转金莲虽然稀有无比，但在下听闻三转金莲只是能用于治病疗伤，并不能用于修为精进和境界突破。”
“所以这三转金莲与在下并无实质帮助！”
“不过若是老先生有可以直接让人白日飞仙的七转金莲圣药，在下便立即将这些雪云草给老先生奉上！”
方茂田听到周维狮子大开口的话语，都不禁有些微微脸红心虚。
方茂田生怕面前这位刘老先生恼怒之下，就此终止了这桩交易，到时候自己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而银色老人在听到周维大放厥词后，也没有表露出恼怒的神情，反而是笑着给周维解释道。
“小兄弟可能不知，这金莲圣药生长在无息沼泽地底深处，每过百年左右的时间，才会在历经天地雷劫时短暂露出地面。”
“等到了成功渡过雷劫后，这金莲圣药就算渡过一转。”
“之后金莲在地面停留三个时辰，就会重新沉回地底。”
“一直到下个百年时间过去，才会再次露出地面在历雷劫。”
“所以即便是三转金莲，也有足足三百年的通天药力，足够使人平白延寿三十年，或者是救活几位濒死之人的性命！”
周维之前只是在坊间听过传闻，说只要生服过过一株七转以上的金莲圣药，就能使凡人白日飞仙，一朝踏入修为绝顶之巅。
但周维还真没想到仅仅是三转金莲就能有如此功效。
并且听这位银发老人的意思，是真的愿意拿一株三转金莲与自己交换这十株雪云草。
正当周维有些犹豫，准备先虚伪答应时，他突然看到了面前这位银发老人一副胜券在握的笑容。
周维立即果断拒绝道：“三转金莲虽好，可也只是救人延寿而已，这对于我们兄弟俩这种常年刀口舔血的修士来说，还不如换成那些可以直接增益修为，突破境界的宝药来的更为实在！”
周维之所以突然改变主意，是因为周维在看到这位老人的笑容时，就突然想通一件事情。
如果这位银发老人收购雪云草，真是为了研究雪云草的催生方法。
那么只需要收购两三株雪云草便已足够，又何必用三转金莲这种珍世宝，来交换所有雪云草？
况且刚才周维自己已经说了这些雪云草，都是从鼠族修士的身上得来的。
其实早已摆明告诉面前这位银发老人，自己只是偶然从妖族那边得到的雪云草。
而妖族又一直都是通过制造血地，才能在无息沼泽催生雪云草。
若真按照刚才这位刘老先生自己所说，他一直在研究雪云草的催生方式。
但如果想复刻妖族这种催生雪云草的方式，就必须要有在无息沼泽中制造血地的实力。
可面前这位银发老人，明明只是拒妖城中的一位药材收购商而已。
即便他是城中最大的那位皇商，可他又凭什么能在无息沼泽中制造血地。
除非在他背后，还有一个实力强大的庞大组织。
于是，想通了这些周维，直接就打消了刚才内心产生的一丝自我怀疑，确定了这位隐藏在仁祥药坊的药材收购商，应该就是拒妖城中那伙贼人的一份子。
并且从刚才的试探和以前所获得的所有信息来看，这位银发老人还很有可能是其中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所以刚才周维才会直接拒绝这位银发老人的置换条件。
虽然周维还不知道这位银发老人，提出用三转金莲和自己交换雪云草中，是否隐藏了更深的用意。
但周维现在想得就是在拖上一会时间，与这位老人多交流几句，看看能不能继续从两人对话中找到一些其它的信息。
事情也正如周维所想的这般，这位已经过了古稀之年的银发老人，就是一直在试探周维。
当银发老人的义子刘掌柜告诉他有生人过来交易十株雪云草时，这位满头银发的刘老先生，就对过来交易雪云草的周维有所怀疑。
于是他在进入这间房间后，便开始不停的试探周维，看看周维究竟怀着什么样意图，来到这里交易这十株雪云草。
这也是为什么这位银发老人一进来就先是说出了玉盒的来历，然后又告诉周维他自己也一直在研究雪云草的催生方式。
并且在周维拒绝告诉他雪云草的获得途径时，他又提出了使用朱果来交换周维获得雪云草的方式信息。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试探周维的身份和意图。
其实这位银发老人在查看玉盒时，就已经看出了周维这十株雪云草一定是从鼠族身上所得来。
因为他之前就已经拿到过这种用岫玉盒子装的雪云草，且银发老人还知道，野生的雪云草是根本不可能能在一个地方，生长出十株雪云草。
而这位刘老先生之所以还要付出一颗朱果的代价，去问周维这些雪云草的来历。
他也是想看看周维在利益诱惑下，是否愿意如实说出这些雪云草的来历。
如果周维当时不愿意说或者随意编造这些雪云草的来历，就说明周维他不是一名普通过来交易的寻宝修士。
那么周维的真实身份，就十分的耐人寻味。
至于这位银发老人的第二次试探，就是在和方茂田议价之时。
这位刘老先生有意提出使用三转金莲与周维的十株雪云草进行置换，为的就是看看周维在听到三转金莲的反应。
他想看周维是否知道这三转金莲的真实作用，顺带试探一下周维提出用雪云草置换金莲这个举动，是不是只是在漫天要价而已。
看到周维的神态确实是不知道金莲的作用后，这位银发老人才开始了与周维的正式交易。
银发老人他先是给周维主动讲起金莲诞生的过程，以及三转金莲的一部分神奇功效。
为的就是想侧面告诉周维，这株三转金莲其实已经远超过了十株雪云草的价值，劝导周维接受这笔交易。
后面银发老人要做的就是，等周维和方茂田一起满心欢喜的离开此地，继续想着怎么用这株三转金莲换取更大利益时。
银发老人在差人找到周维，重新从周维手中取回这株三转金莲。
而银发老人之所以要如此大费周章的使用三转金莲来交换。
一是因为现在市面上，的确凑不齐周维所需数量的血菩提和还梦草。
二是因为他要确保可以从周维手中拿下这十株雪云草，不让周维继续去找下家议价。
三是只要周维拿走了这株三转金莲，银发老人就能根据这株三转金莲实时找到周维的位置，到时候再从人海中找到周维也会变得容易很多。
可惜在银发老人和周维准备交易时，周维却是直接拒绝了这位银发老人的交易筹码。
虽然周维找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拒绝了银发老人用这一株三转金莲来交换十株雪云草。
但一名真正的寻宝修士，又怎么会去拒绝这种已经占尽便宜的买卖呢？
所以在听到周维拒绝三转金莲交换后，这位银发老人浑浊的双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杀机。
不过他还是笑着对周维说道：“如果小兄弟连老头子我的这株三转金莲都瞧不上，那么今日老头子这边也应该是拿不出小兄弟想要那些的东西了！”
银发老人说完，就看了身旁的义子刘掌柜一眼。
体态富足的刘掌柜此时立即明白了银发老人眼神中的意思，当即就躬身准备搀起银发老人离开。
而忙活了半个上午的方茂田见到这一幕，自然是不愿意白忙活这一场。
所以方茂田不顾周维态度，立刻赔笑说道。
“刘老，您且在坐一会，等小方我在与我这两位熟客沟通一下。”
“好好讲明一下三转金莲的价值，说不定两位大侠就立即回心转意呢？”
方茂田说完，就快步走的周维身旁附耳小声说道。
“大侠，您可能有所不知。”
“一株三转金莲的价值，就已经远超了小人我刚才要的六颗血菩提和六根还梦草加起来的所有价值。”
“而且正如这位刘老先生所说，近些年无息沼泽的血菩提和还梦草出现甚少，市面上几乎都找不到有血菩提和还梦草存货的药材商。”
“所以您看不如就按刘老先生的条件先置换下来，到时候小人还可以给您慢慢找，想要的那些药材！”
周维听完方茂田的话后，就突然意识到刚才的自己已经犯了一个大错。
就是刚才自己为了想在拖延一会时间，拒绝了这位银发老人开出用一株三转金莲置换雪云草的条件。
才会导致这位银发老人现在已经看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并且此时也不再听方茂田与自己商议的结果，直接选择起身离开了座位。
不过，还没有等体态富足的刘掌柜搀扶着这位银发老人走出房门，周维就快速站起身来，先将方茂田拉至自己身后。
然后朝着银发老人朗声说道：“刘老先生如此急着要走，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拒绝老先生，用三转金莲圣药来交换雪云草的缘由吗？”
满头银发的刘老先生听到周维此时以这种方式叫住自己，也明白了今日的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办法简单了结。
于是这位刘老先生慢悠悠的转过身来，对着周维和善笑道。
“小兄弟刚才不是说了吗？”
“在小兄弟的心目中，我老头子的三转金莲，并不如那些可以增益修为、突破境界的宝药来的实在。”
看到这位银发老人选择转过头与自己对话，周维的全身立刻紧绷了起来，忽然面色凝重的说道：“刘老先生真的愿意相信在下这番话吗？”
“这位方掌柜刚才不是说了吗？”
“买卖之道讲究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信息真实。”
“既然小兄弟是方掌柜的熟客，我老头子自然是能信得过了。”
满头银发的老人笑着对周维说道，此刻也没了要转身离开的意思。
“多谢刘老先生信任。”
“其实在下刚才心想，这十株雪云草也许可以换一种方式可以与刘老先生交易，不知道刘老先生是否会感兴趣！”
见到这位银发老人还愿意继续聊下去，周维也是将左手悄然放到身后，同时身后的左手手指上有五种光芒依次亮起。
做出这些动作后周维便一改脸上凝重，也笑着看向银发老人。
“哦！”
“小兄弟这边还有什么交易方式，不妨说给老头子我听上一下！”
“兴许我们还能谈妥这笔生意呢！”
满头银发的老人同样将右手微微垂下，使其隐藏在宽大的袍袖之中，并面带微笑的让周维继续说下去。
“素闻拒妖城的药商常年接触天南地北的各种客人，所以各类信息最是通达。”
“而刘老先生家中世代都在这拒妖城中做着药材生意，想必老先生一定知道许多的过往旧事了！”
“所以在下想从老先生这边打听一件事情。”
“若是老先生知晓此事并愿意将此事完整告诉在下，那在下这这十株雪云草可直接给老先生双手奉上，不再求其它物品交换！”
见到银发老人也将手垂下，周维不禁再次微微眯起眼睛。
“哦！”
“还有这等好事，那老头子我可要竖起耳朵，仔细听上一听。”
“说不定就碰巧知道小兄弟口中的那件往事，这样就能直接拿走小兄弟手中这十株雪云草呢！”
银发老人也同样微微眯起自己的眼睛，做出一副对周维的这番话语，极为感兴趣的样子。
从转身后，就一直继续盯着周维看的银发老人，他此时已经有些明悟到了周维身上，为什么会一直给自己一种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了。
周维这时也死死盯着这位满头银发的刘姓老人，然后一字一字的问道。
“敢问老先生，您可曾知道？”
“二十年前，曾有人在拒妖城中组织围攻过，一位来自明教学院的卫姓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