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夜色下的心扉（1）
太阳西斜，黑云散去。
紫衣少女选选坐在邙山山亭前的一块巨石，独自看着天边色彩绚丽的晚霞，守着还在入定状态的周维和幽兰两人。
正当选选百无聊赖打着哈欠，看着幽兰和周维什么时候才能从入定中苏醒，周维就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才刚睁开眼睛，周维就看到笑颜如花的紫衣少女选选，站在自己面前。
开心说道：“周维，你可算醒了，不然我都要无聊死了！”
刚刚苏醒的周维，显然是被选选的开心笑颜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左右环顾四周和拒妖城方向后，周维才指着一动不动的幽兰，问道：“幽兰前辈这是怎么了？”
“从那边飞来的一团黄雾，被幽姨直接吞下后！”
“幽姨就突然陷入入定状态了。”
选选指着拒妖城前，妖族大军曾经待过的位置说道。
周维刚才就注意到了，原本乌泱泱一片的妖族大军已经全数消失不见。
正好此时紫衣少女提起此事，周维便顺着问道：“妖族这是退兵了吗？”
“是呀，爹爹和柳叔叔他们早就带着大军都回去了。”
“要不是要守着幽姨和你，我刚才就下去跟着爹爹一起回去了。”
紫衣少女选选点了点头，脸上一脸还不是为了照顾你们的表情。
周维发现，第二次从银色双眸退回到黑色双眸之后的选选，不仅心智又退化不少，更是极爱表达。
而且在言语之间，她的肢体动作也是多了不少。
不过这时的周维，显然没有深思这些。
因为刚才为了应付丹田中莫名而起的风暴漩涡，被迫响雷生雨，跨入落雨境界时，他已经错过了拒妖城大战的最后过程与结果。
所以此时已经清醒过来的周维，自然是想知道在他突破之时，人族与妖族的这场大战究竟如何收场。
并且人族在那四场惊天动地的赌斗中，又赢了几场？
于是周维只能将心中疑惑都问向了近在眼前的选选。
而无聊多时，看着心智还未恢复的选选，也确实好为人师，立即给周维绘声绘色的讲起，今日拒妖城前大战的所有经过。
以及她父皇和人族圣人的最后对话，包括最后父皇，让周维父亲做自己老师的事情。
在这绚丽晚霞和太阳的余光倒影之下，有一人说得津津乐道，也有一人听得认真仔细。
两人共同沐浴在太阳的余晖之下，显得有些相得益彰。
大战落幕之后，同样沐浴着太阳余光的两界碑前。
一身紫袍，满头白发的妖皇陛下轻轻抚摸碑身，不经意间露出手腕之上戴着的宝石手串。
此时手串上的宝石珠子，已经是由五颗颜色各异的珠子和五颗血红色珠子一起串成。
不过所有在场妖族之人，并没有注意到妖皇陛下的手上情况。
因为在妖皇陛下抚摸碑身之后，两界碑上便有黄紫雾气显现。
而黄紫雾气的笼罩下，几人才看到周平那把犀利无双的青平剑，此刻竟深深嵌入到了两界碑的碑身之中。
原来在周平一剑光耀十九州后，这把融合了日月精华的青平剑就主动挣脱，笔直倒插在了这座矗立千年的两界碑上。
“赤离，你说这把剑周平怎么不拿走呢！”
见到陛下只是抚摸碑身，而不去触碰这把融合了日月精华的青平剑，黝黑大汉模样的晁撼，忍不住小声问到身旁与他关系不错的赤离。
但这个问题问出之后，晁撼就直接收到了赤离一个鄙夷的眼神。
似乎是对晁撼身为牛族一族之长，却能问出如此愚昧问题的鄙视。
“周平借助青平剑一剑翻转天下气运，因果之下，此剑自然要在这人妖交界之地镇压两族气运。”
“倘若此时强行拔出，拔出之人必将承担因果，同时被人妖两族气运反噬。”
不过赤离虽然鄙夷晁撼无知，但还是给他解释了这把青平剑会出现在此地的原因。
“赤离以你来看，两族气运完全翻转需用多久？”
妖皇陛下转过身来对着赤离问道。
“以狐族古籍记载至少需要十年才能完全翻转气运，打通与那个地方的通道。”
赤离恭敬回应道。
妖皇陛下并没有回话，他只是转头又看向了柳澄，似乎是想听下他的见解。
“如今人族与妖族气运都已蕴养千年，所需时间应是更长！”
“微臣认为或许需要十二年的时间！”
见妖皇陛下看向自己，柳澄略微思考后，沉声说道。
妖皇陛下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看向两界碑上的天空，久久不语。
一直等到太阳的最后一束余光，从天边消失，大地完全陷入黑暗之后。
这位一身紫袍的妖皇陛下才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身前几人后，缓缓说道。
“司马无华此战有过，现命司马无华带领鼠族，以十年为限，在无息沼泽内收集五千株雪云草。”
“十年之后，若少一株，便取司马家族一人性命来填。”
“此事，由蛇族和狼族两族共同派人监督，不得有失。”
妖皇陛下威严的声音传到几人耳边。
柳澄和赤离等人终于明白为何妖皇陛下，刚才会对司马无华偷食妖族气运之事，轻轻放下。
而柳澄心中更是清楚，妖皇陛下已经做出了选择，看来他终究还是要带着妖族，重新走上千年之前的所选的那条老路。
司马无华这时才明白刚才妖皇陛下，刚才为何没有直接要了自己性命，只是废去自己一道法则之力便草草了事。
原来陛下是要他司马家族，去收集那无息沼泽之中最为臭名昭着的雪云草。
雪云草这种天材地宝唯有无息沼泽才可生长，平日里都是一棵草种藏于地底，唯有在吸收到方圆十米的修士或是妖兽尸体。
才会从地底破土而出，长成一株雪白色小草模样。
通常长有三叶的雪云草，才算完全成熟。
至于成熟之后的雪云草，则蕴含着丰富精血能量。
它不仅可以帮助人妖两族修士提高修为，更是适合高阶修士精血失去过多时，作为救命之物炼制服下。
所以雪云草在人妖两族都售价极高，不常出现。
而且大多雪云草的获得方式，都是有人发现草种之后，诱引修行之人过去暗算或者就直接屠戮同行之人，靠此催熟此草。
所以这雪云草在人妖两族之中，还被人称为人头草。
在妖族之中有鼠狼两族嗅觉灵敏，可以在数里之内找到藏于地底的雪云草种。
所以两族之人也是被誉为妖族中，最适合寻找雪云草的合作对象。
此时妖皇陛下还让鼠族死敌的狼族监督，分明是不想给司马无华这边任何空子可钻。
摆明要让它们鼠族在无息沼泽中猎杀妖物，或者与人族冒险修士拼杀，借用妖族或是人妖两族修士尸体，催化雪云草成熟。
“司马无华，你有异议？”
见到司马无华还未领命，妖皇陛下的威严的声音再次在司马无华耳边响起，直接震得他心神发颤。
“罪臣领命，十年之后一定交给陛下五千株雪云草。”
司马无华跪地面色惶恐回应道。
“好了，都各自回去吧！”
妖皇陛下摆了摆手，轻声示意柳澄他们退下。
“秦锋，你也在这杵着了，去邙山把晓雅接回来吧！”
“不用等幽兰了，让周平等她一起回来就行。”
过一会后，妖皇陛下见到秦锋未走，随意吩咐秦锋说道。
听到妖皇陛下如此安排，秦锋也是眼神一亮，直接就闪身离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彻底离开后，妖皇陛下才再次摸向了两界碑上某一处。
温情说道：“露霜，你等的事情总算开始了，放心，我会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的。”
夜幕初临后的邙山漆黑一片，周维略显笨拙地生起篝火，和选选一起围坐在篝火周围，借着火焰驱散这初春夜里的寒意。
其实凭借两人的修为，只要凭借自身灵力就可以驱寒避暑，完全没有必要生起篝火。
可是选选说自己从未生过篝火，周维便只能去收集春日里那潮湿的木材，再交给选选使用灵力烘干后生火。
但在夜幕初临之下，有一团火焰在面前升腾而起，总是能给人带来一种心灵上的慰藉和依靠。
就像拒妖城上那团永不熄灭的火焰一样，同样也是人族百姓心中的慰藉和依靠。
周维看着跳动的火光印在选选紫色裙摆和美丽脸庞之上，回想着这一天之内经历的所有事情，总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不太真实的梦。
在这场梦中，周维经历人妖两族通神境高手之间的生死搏杀；领略了人族圣人和妖族妖皇的风采；看到了妖族大军的兵临城下；知道了原来自己父母都是人族之中了不得的人物；并且还一日跨过四境，成为了一名落雨境的修士。
如果这不是一场梦，周维真的无法想象自己一天时间便能经历如此之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这如果只是一场梦，这个梦未免也太过漫长和真实。
当周维还在胡思乱想之际，一股剧痛从手臂上传来。
原来是选选已经从篝火对面走来，狠狠地捏了周维手臂一下。
还气鼓鼓地对着周维说道：“周维，我刚才和你讲我偷爬东山的事情，你怎么都不认真听呢！你这样我会生气的！”
“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周维苦笑着捂着自己手臂，感受着手臂上面持续传来的痛意，再次确认今天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真实的。
“哼，让你走神！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看到周维吃痛的样子，选选的心情又瞬间开朗，神气说道。
突然，远处焰火闪烁，密集的烟花从华灯初上的拒妖城中不断升空。
看起来是拒妖城中的百姓，为了今日拒妖城的大胜，迫不及待的庆祝起来。
选选看见这一簇簇绚丽的烟花争相升空，先后绽放出一朵朵绚丽的双色烟火后。
不由得拉着周维的手走到崖边，兴奋说道：“周维，你知道吗？我好久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烟花，同时在空中绽放了。”
周维看着紫衣少女眼中，星星闪闪的光芒，好奇问道：“妖族都不放烟火的吗？”
听到周维这个问题，选选眼中那星星闪闪的光芒瞬间黯淡，突然兴致阑珊地说道。
“听以前的下人说过，母亲在时，最爱在王府放起漫天烟火。”
“可后面母亲走后，爹爹说烟花聒噪，原州之中就没有人敢再放烟火了！”
周维听完了选选的话后，也是明白了她兴致阑珊的原因。
“母亲走的那年，我也是这样日日流泪思念。”
“后来有一天父亲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人死之后会化成一颗星星，悬在天河之上继续看着自己的思念之人。”
“所以也许你父亲不愿烟花升空，也许是怕绽放的烟花，遮住了你母亲天上注视你的目光呢！”
周维心有所感的走上前去，轻声说道。
选选有些迟疑的向周维问道：“真的吗？”
周维则是非常肯定说道：“我父亲说得都是真的。”
听到周维这句话后，选选原本黯淡的目光再次明亮起来。
她仰望着邙山之上刚刚降临的夜幕，用着同样肯定的语气说道：“嗯，周维，我相信你了，因为我爹爹说的也一直都是真的。”
“半天不见，我有点想爹爹了！”
“也想我娘了！”
当目光从夜空中的烟火处移开，紫衣少女选选独自走回到了篝火前，轻轻拨弄着周维送她的吊坠，细声说道。
周维则是继续看着拒妖城上那短暂而又绚丽的烟火，对着烟火同样轻声说道：“嗯，我也想父亲和母亲了！”
初春夜幕下的山风有些寒意，选选坐在篝火之前环抱双脚。
她看着还在望向拒妖城的周维，歪头问道：“周维，你父亲是一位什么样的人呀？”
“以前我以为父亲只是一位心善而不得志的书生。”
“中间我又觉得父亲是一位逃难避世的修行者！”
“可现在我好像也不知道，父亲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人。”
周维想着今日父亲的种种表现，眼神中突然有些迷茫地说道。
“为什么呢？”选选的一边拨动火光，一边问道。
“早些年前，我一直以为父亲是个很普通的读书人。”
“可有一天，我又发现父亲可能是个有故事的修行之人。”
“结果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父亲其实是人族圣人的亲传弟子。”
“所以现在我也不知道哪一面的父亲，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看着选选脸上跳动的火光，周维不自觉地就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我也是？”
“小时候，听下人说父亲之前是一位极为和善，不喜杀戮之人。”
“可有一次我悄悄溜出东山，才知道外界都说父亲心机深沉，灭绝人性，是靠着杀兄弑父才夺下的皇位。”
“再后来等我长大了，才从秦爷爷那边知道，父亲确实是杀兄弑父了。”
“不过秦爷爷说，父亲他并不是看上了王位，只是为了替母亲报仇而已！”
选选继续拨弄着火光，低声说道。
周维虽然不止一次的听到过拒妖城士兵，讨论妖族当代妖皇是通过杀兄弑父，才登上了妖族最高之位。
但周维在听到选选说出这番辛密，下意识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迫害你的母亲呢？”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秦爷爷，但他没有告诉我，只是说等我长大了就会知道。”选选若有所思回答道。
“那位秦爷爷会不会是想利用你，才和你说这些的。”周维思考一会后，提醒选选说道。
“不会的，秦爷爷是冰块人的父亲，是我爹爹最信赖的人之一，所以他不会骗我的。”
选选摇了摇头，否定了周维的猜测。
“那应该就是你父亲，想通过那位秦爷爷来向你解释他做这些事情的深层含义吧。”
周维再次帮选选分析道。
“周维，有母亲在身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呀？”
选选看向周维双眼，眼中有紫光隐隐闪耀。
听到这个问题后周维略微一怔，他回想着母亲在世时的点点滴滴。
回想天冷时母亲给他添衣；贪玩时母亲由着他的性子；痛苦发病时母亲抱着她无声泪流的场景。
周维顿觉心中一暖，温声说道：“其实母亲在时也说不出来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当母亲走后，我才知道世界上最懂我和最爱我的人已经离开了。”
接着周维看到选选眼中的紫光后，周维的神情开始恍惚，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从神台之中袭来。
丹田中还在沐浴灵雨的那缕金色突然奋力一跃，周维陡然从恍惚之中清醒过来。
这时周维才发现选选火光跳动的双眸之中，竟然是有紫光微闪。
周维立马联想起今日妖皇陛下的双目也曾紫光闪耀，自己便陷入了这种目眩迷离的状态。
“我只是想听你说说真话，就不自觉地用了出来。”选选有些歉意地说道。
“周维，你知道我为什么看到你第一眼，我就愿意帮助你呢？”
选选眼中的紫光缓缓消失后，问向周维。
周维摇了摇头，表示他不知道这位选选这位妖族公主，对自己为什么有些莫名亲近。
“因为我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能从你身上闻到我母亲的气息。”选选盯着周维认真说道。
“怎么会呢？”周维神色惊讶的说道。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我闻错了，后来我知道了母亲的味道，是从这个吊坠上面传来的。”
“而且拿到这个吊坠之后，我就有一种母亲也在身边的安心感觉”
选选又拿出周维送给他的吊坠独角，轻轻地摩挲说道。
突然周维也感觉到自己胸前的吊坠，微微有些发烫。
这时，周维才猛然想起父亲那首藏头诗里面说的—阴阳五行，分合可医。
如此看来吊坠中的时间法则，似乎对于选选真的有一种特殊的帮助。
“你的心智是恢复了吗？”周维看着选选不断摩挲着吊坠独角，轻声问道。
听到周维这个问题之后，选选没有说话。
她只是继续自顾自地轻轻摩挲着周维送她的吊坠独角，就像没有听见这句话。
而两人身前的篝火在之前选选的拨弄下，不断噼啪作响之声，大有一种越烧越旺之势。
终于还是周维打破了两人间的无声沉默。
认真朝着对面依旧环抱双膝的选选，问道：“你其实的心智，其实没有退化对吗？”
“周维，你会替我保密的对吗？”选选抬起头来同样一脸认真的问向周维。
听到这句以后，周维也是确定了从银色双眸退回到黑色双眸状态下的选选，虽然性格变了，但心智其实并没有退化。
此时周维看着明亮的火光，映在选选清秀美丽，却又挂着一抹淡淡孤独的脸庞上。
周维能非常清晰感受到选选心中的那份孤独，且心生同感，与之共情后，诚恳说道：“我会的。”
听到周维的肯定回答之后，选选开始平静地讲着她的经历。
原来在紫衣少女很小的时候，他就可以感受到心中还有一个自己。
只是那个自己从来都是躲在神台之中，不曾出来。
直到那次，她悄悄溜出东山，来到原州中的一个村落，在听到别人说我爹爹坏话之后，选选便忍不住和他们争吵，并大打出手。
然后另一个自己就出来了，在后来等选选醒来，就看到自己爹爹在床榻之前等着她苏醒。
而苏醒过来的选选大哭了一顿，并且不断撒娇，做一些平常根本不会做的事情。
她突然发现自己爹爹对那个状态下的她，似乎百依百顺，而且还愿意提起他和母亲之间的一些事情。
所以紫衣少女从那之后，就会多装几天。
到后面，另一个自己出现的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她便演越来越夸张，时间越来越长。
有时候她都一度以为，其实这个爱撒娇的自己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虽然这个故事听着有些拗口，但周维还是很快就理解了，选选为什么要伪装自己，
“那另一个的你所做的那些事情，你是完全不知道吗？”
周维小心翼翼向选选问道。
选选摇了摇头，接着刚才说道：“原州那事之后我才知道，在爹爹来之前，那几个人都已经那个我全杀了。”
“而我自己感觉只是睡了一觉，什么记忆都没有。”
“后来我就求着爹爹教我练剑，让我自己也有能力应付这些坏人，然后爹爹就让幽姨和练剑的嬷嬷来教我修行了。”
“你这样应该很辛苦吧！”
周维听到选选的真实情况后，看着眼前这位十六岁的少女，突然有些感伤说道。
“其实也没有很辛苦啦，幽姨来我身边后，对我很好。”
“次次都会在爹爹面前，给我的偷懒求情！”
看到周维脸上伤感的神情，选选看向幽兰笑着说道。
周维没有说话，只是有一个想法开始在心中萌芽。
因此心绪起伏，脑海中天人交战的周维。
再次看向远处已经是一片灯火闪烁的拒妖城，眼神闪动、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