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父母身份
周维很早以前便怀疑自己父母不是平凡之人。
因为周维从小就身患怪病，每次发病都像经历极刑，痛苦异常，所以周维对自己身体每个地方都极为敏感。
在每次发病晕厥醒来之后，周维都能感受到自己周身窍位，都有丝丝通畅之意。
一直到九岁那年，周维就能感知到自己周身窍位中的阻尼之感全部消失。
后来在周维向城中士兵的有意打听之下，周维才知道这种贯通全身窍位的情况。也就是城中士兵口中常说的通窍境大成的表象。
自此周维就格外关注父亲的任何动向，可是父亲却从未在他面前展现境界神通。
父子俩一直过的也是普通人的平淡生活，这种平淡无奇的日子，一度让周维怀疑是自己想得太多。
毕竟在周维感觉到周身窍位全开后，无论他如何冥想，也没有任何灵气主动入体。
直到去年年末，周维在岁余大扫除时，偶然发现房梁上那把藏着的宝剑。
在周维尝试触碰，而被宝剑上的无形力量弹开后，周维才算再度找到可以证明父亲是修行者的证据。
可惜这一年，周维多少次明里暗里的试探，都被父亲周平顾左右而言他的言语搪塞过去。
等到昨夜，周维又被七色烟火所牵动内心往事，再次逼问于父亲周平，周平才终于松口让他入伍从军。
在父亲周平莫名让自己过来取书之时，周维便有感觉自己很快就要知道父母隐藏多年的秘密。
果然，等周维来到这间其貌不扬、位置偏僻的平律书斋。
拿到这本记载了母亲修行功法的《卫时随笔》之后，周维便轻而易举地迈入修行世界，于是急于了解父母身份的周维才会有此贸然一问。
“周维小友，你可知修行中有哪些境界？”
这位平律书斋的金掌柜，似乎并不急着告诉周维他想知道的这些问题，反而是与周维说起修行的境界。
“金先生，我曾听城中士兵断续说过，修行分为九境；其中一境筋柳、二境通窍、三境绘云、四境落雨、五境灵茧。”
“而至于五境之上的境界，我便不曾听到城中的士兵讨论过了。”
周维听到金先生提问于修行境界，心中一松，看来这位父母的老友，并未直接拒绝回答自己提出的疑问。
说起修行境界之事，周维也是坦然地把这些年，间接了解到的修为境界全都说了出来，不着急于追问这位金掌柜。
“看来你确实是有心在了解修行一块的知识，今日我便与你讲一下这些修行中的基础知识”
一境筋柳，说的是锤炼自身筋柳，求得天地之间灵气，并牵引入其自身为筋柳境。
二境通窍，在引气入体之后，练气于周身窍位，使其贯通全身，最终归于丹田内视全身为通窍境。
三境绘云，灵气穿云，提炼灵力化为云气，将丹田织满漫天云彩为绘云境。
四境落雨，于丹田处，响九天雷，化去灵云，落为灵雨，日积月累下汇成玄湖为落雨境。
五境灵茧，于玄湖之中生出一点灵韵，不断汲取玄湖灵气滋养灵茧为灵茧境。
这五境靠的多是厚积薄发，功法转化灵气的速度。
五境之上，便需参悟这天地中的大道才能寻得其中破境机缘。
因此五境之上的四境又被称为天道四境，它们分为化蝶、入梦、知道、通四境。
“你又知人世间修习之理论是从何而来呢？”
这位金掌柜先是给周维讲解了一下修道之路上的境界划分，然后又向周维发出一问。
之前周维都是通过城中士兵的只言片语，才拼凑出修行理论上的一些大概轮廓。
今日听到金先生如此细致地讲述出五境下的每一境界概述，周维不由眉上带喜。
周维知道这位平律书斋的金掌柜，是在有意地提点自己，让自己之后的修行之路少走一些弯路。
只不过，周维还不知道这位金掌柜，为何要如此提点自己。
但能被父亲称为好友的金掌柜，自然是值得周维所信赖之人。
“坊间说法大多是说人族中的修行方法，是由明教学院中的历代圣人所传。”
“晚辈猜想世间这些修行理论，也应该是学院中的圣人所流传。”
所以在听到金先生的继续发问，周维也是用着愈发诚恳的语气说道。
“人族修行方法，其实是由人族历代先贤不断摸索得出。”
“至于学院不过是搬运先贤道理，来传业授道。”
“但世间修行理论确实如小友所说，是由学院最先总结归类，传于天下。”
说完这些，这位金掌柜忽然话锋一转地笑着说道：“小友刚才不是问你的父母究竟是什么人吗？其实你父亲和母亲都是当今人族圣人的亲传弟子，而我也是在明教学院中与你父母相识，慢慢成为心照神交的好友。”
这句话，就像一道来自几天的惊雷将周维直接拍麻在了原地。
周维曾无数次幻想和猜测过自己父母的真实身份。
周维想过父母可能是躲避仇家江湖人士；或是杀手组织中金盆洗手退隐江湖的杀手；又或是从某权贵人家逃出来的门客。
所以他们一家才会如此低调地隐于尘世，偏居在这鱼龙混杂的拒妖城中。
可周维从未想过父母是当今人族圣人的亲传弟子，是那种已经站在芸芸众生顶端的大人物。
周维也听过坊间传言，知道当今圣人有六位冠绝一方，当为人中翘楚的优秀弟子。
“那先生也是……”
内心已经掀起轩然大波的周维，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结巴。
“我资质愚笨，能拜入学院门下已是侥幸，哪里有资格成为当今圣人的亲传弟子。”
“不过我与你父亲也算同窗，勉强称得上是他们的师兄。”
“周维小友若是不嫌弃，唤我一声金师叔即可。”
说完，这位平律书斋的金掌柜又抚须笑言道：“现在你知道我在何处看着你长大了？”
“金师叔是在我发病昏厥时见得我，莫非师叔就是在我母亲过世后，取代母亲为我推经走脉之人？”
“并且师侄刚才运转周天时，发现自身经脉宽阔，运气通达，丹田中更是有云气密布，请问师叔，我这可否算是已经踏入绘云境了？”
“刚才师叔说一至五境皆为积累，那我此时的积累，是因为我的父母和师叔您吗？”
周维在翻开母亲随笔之前，其实就已经猜到在何处见过这位金师叔了。
如今踏入修行之门的周维，在听到金先生的言辞后，更加确认了他以前想到过的一些猜测。
“你父亲说你心思敏锐，聪慧异常，看来你父亲的表达还是太过于谦逊了。”
“没想到，只是一些旁枝细节和我的寥寥几语，你便能将这个事情猜个大概，当真是有些了不起的！”
金先生听到周维叫自己师叔，脸露笑意，不由得感慨起周维的聪慧。
“我虽知道你体内情况有些特殊，但修为不及你父母的我，其实也对你的病症不甚了解。”
“因此我也从未给你推经走脉，之前也都是你母亲为你梳理经脉，贯通周身窍位，练气周身。”
“在你母亲过世之后，便是由你父亲为你固气织云。”
“至于我和你另一位长辈，一直都是在旁边为你父母巩固法阵，凝聚天地灵气。”
“你今日刚引气入体便能踏入绘云境界，不过是你父母这十几年的水磨功夫。和无数珍稀药材灌注结果。”
“今日我提点你推开修行之门，也是在完成之前我与你母亲的约定而已。”
金先生缓缓给周维解释道。
“师叔之前与母亲约定了什么？”
当知道一直是父母给其倒灌灵气、梳理经脉、练气织云，周维不由得心中一暖。
继续顺着金先生的话语，来了解那些隐于过往时间长流下的旧事。
“那还是你很小的时候，当时你父母两人为你未来道路争执不下。”
“那时，你父亲主张进入学院修行，这样你能有学院庇护、修为傍身、余生可以无忧。”
“你母亲则认为修士并没有什么好的，她希望你可以入尘为凡，不入修行之门，做个自在开心的闲人。”
“后面你母亲仙逝前，便将这本她所写随笔放与我这，并与我立下一约。”
“说是他日你若寻过来，便由我为你稍解困惑。
“在你没有寻来之前，我则可自留此书，探寻书中你母亲留下过的修为大道。”
金先生面带唏嘘之意说道。
周维回想起刚才自己胸前吊坠微微发热，呼应书中那道金光时的情景，以及刚才内视丹田看到的那抹金色。
不由猜想，这道金光莫非就是母亲一生所修的大道？
不等周维继续细想，金先生又略显遗憾说道：“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只是可惜我资质太过愚钝，观你母亲随笔如此之久，只是摸到你母亲大道的一些边角。”
“金师叔，既然您能为我解惑，您可知道我父母为何一直隐瞒身份隐居于这拒妖城中？”
“他们和您一样应该都修为顶尖的人族修士，可为何母亲还会身死在我的面前？”
听完这些的周维稍稍沉默之后，就将这些一直都横在自己心中，困扰自己太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而周维的这些问题，也是其往日里对父亲旁敲侧击，却一直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圣人的亲传弟子自然是这世间最顶尖的修行者，我比你父母愚钝太多，自然是不及于他们。
关于你父母为何在拒妖城中隐藏身份，我想他们应该是希望为你留下可以选择普通人生活的这条路吧。
至于他们为何屈居在拒妖城中，你想想这些年治愈你顽疾的药材，应该就能明白他们为何要住在这里。”
说完这些，这位自称是周维父母师兄的金先生忽然顿了一下，看着周维叹气说道。
“唉！天道人道，道道难行！你母亲也是死在求知真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