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原书女主终于出场了
玄一派正殿，高大恢弘，孤零零地跪在正中央的沐锦然被衬得小小的。虽然胡瑶一早就猜到，沐锦然这次回来，少不得要受些诘难，可是，当这一幕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胡瑶还是忍不住替他捏了把汗。
临进门前，胡瑶问沐锦然打算怎么做，沐锦然直接光棍地表示没想过。胡瑶便提议用洋葱抹眼睛，抱着掌门上官池的大腿哭一会儿，讲讲自己被追杀的经历，卖卖可怜，兴许就不会被罚了。沐锦然听完一脸鄙夷地看着她，指天誓地地大喊，他堂堂男子汉绝对不会做这么恶心的事。
两人嘀咕了半天，最后选了一个这种的方案。
按照提前商量好的，沐锦然红着两只眼睛一言不发，一见掌门就直直的跪下去，一副受尽委屈，还百口莫辩的姿态。
果然，作为一个看着沐锦然长大的长辈，玄一派掌门上官池看到沐锦然这副样子，即便心中已经认定了他顽劣不堪，屡屡犯错，心里也已经软了。言谈间，没再提及沐锦然之前未尽的惩罚一事，改为痛斥他离家出走，消息都没一个，让长辈担心有多么的不孝。
本来沐锦然就要蒙混过关了，没想到的是，江铭突然就跳了出来，义正言辞地道：“我欲向至威门少门主购买天目草，本已谈的差不多了，谁知沐锦然知道那天目草是师妹需要之物，横插一杠，强行抬价，抢走了天目草，此事与我同行的两位师弟皆可作证！”
这么颠倒黑白的话，沐锦然要能忍得住，他也就不是他了，只见他“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江铭就骂了起来，“你胡扯！一百块上品灵石就想买天目草，你脸皮厚不知羞，本公子都嫌你丢人！”
胡瑶心道不好，在一抬头，就见上官池的神情果然又冷硬了起来，看着沐锦然的眼神，比先前还要可怕。
“你懂什么！我那是在和少门主讲价，做生意本就是如此你来我往。”江铭不屑的回答，说完又冲上官池行礼，“掌门，师妹的病已经耽搁了许久了，还是命沐师弟赶紧把天目草交出来，给师妹治伤吧。”
胡瑶本就打算把天目草交给秦柔，以换的她对自己和沐锦然的善意，可是那决不能是在如今的情况下被硬逼着拿出来，那可就什么用处都没有了。秦柔不但不会感激他们，还会因此狠狠的记他们俩一笔。
想到这，胡瑶不再犹豫，连忙将天目草拿了出来，语调尽量平缓地道：“启禀掌门，当时沐公子得知此物乃是师妹所需，便也想帮忙从至危门少门主的手中购买此物。”
“只可惜，江公子讨要不成，甚至偷袭少门主，少门主正在气头上，所以即便沐锦然出价到四百之高，少门主也未同意。”胡瑶将事情发生的顺序略微改了改，含义就大变了，这一招远比江铭半真半假的话要有杀伤力的多。
“你胡说！”江铭差点气吐血，这个女人怎么比他还能说谎，“回禀掌门，弟子并未偷袭，而是堂堂正正地以天目草为彩头和少门主约战。”
胡瑶闻言差点没忍住笑，加上上辈子在公司里内斗炼出的本事，才生生地忍住，转而换上了一副怜悯的表情。
“幸好在下有一家传的丹方，可为少门主疏通经脉，让他能够站立，再加上沐锦然的再三恳求，最后才得到了少门主的谅解，侥幸换到了药草。”胡瑶没有和江铭辩驳，而是暗戳戳地提醒众人，江铭和赵子书约斗，根本就是在欺负残疾人，不安好心。
果然，胡瑶的这番话说出来，江铭的脸色变了，上官池也不悦地看向了他，“与重伤之人约斗，这么不讲道义的事你也做得出来，真是丢我们玄一派的脸！”
这话是极重的，丢了门派的脸，那自然就不配在留在门内，轻则变为外门弟子，赶上上官池心情不好，被逐出宗门都是有可能的。而上官池此刻的心情，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纷纷在心里默默地给江铭点了根蜡。
沐锦然低头掩饰自己的笑脸，悄悄地给胡瑶比了个大拇指，胡瑶忍不住瞪他。俩人正你来我往的用眼神交流呢，突然就听见一阵银铃声从后殿由远及近的响起。
胡瑶错愕抬头，就见后殿走出一人，芙蓉面，杨柳腰，一身鹅黄薄纱制成的衣裙，更衬得她娇俏可人。来人看向场中的沐锦然，随后又对着胡瑶笑了一下，随后便轻移莲步，冲着上官池盈盈下拜，“徒儿拜见师尊，拜见各位长老。”
是秦柔，胡瑶不意外会在玄一派见到秦柔，可是她方才居然一直待在后殿，是胡瑶没想到的。一般来说，正殿之后就是几间暖阁，一来给掌门提供招待贵客的场所，二来，掌门也会在其中稍事休息。这样的地方，都属于是掌门的私人地方，旁人一般是进不得的。
而秦柔居然可以进入后殿，还是在上官池议事的时候，完全不需要避讳，她的受宠程度，大大超过了胡瑶的预估。
“你怎么来了？”上官池皱眉，有些担心地看向来人，“你身子还没好全，该好好歇息。”
“发生了这样的事，徒儿又如何还坐的住？”秦柔微微蹙眉，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眼中带泪道：“都是徒儿的错，若不是徒儿不争气，江师兄也不会因为忧心徒儿的病，而犯下大错。”
说完，秦柔又拜了下去，乖顺的低头，“师父，就请您念在师兄都是为了徒儿治病的份上，就免了他的惩罚吧，徒儿愿意代师兄领罚。”
胡瑶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今天想要把江铭赶出去是再也不能了。
果然，一听秦柔的话，江铭急了，连忙跪下认错认罚。不仅上官池的神情也缓和了下来，就连一直充当背景板的长老们也纷纷发言，一边让秦柔起身，一边赞她深明大义，友爱师兄弟们。
胡瑶捅捅在一旁干瞪眼的沐锦然，小声道：“看到没，你但凡能学会她一半的说话做事，都不会混得这么惨了。”
沐锦然不屑的哼了一声，恰逢前方的三人演完师慈徒孝的戏码，场中安静了片刻，于是沐锦然的动静就显得格外的大，引来了上官池不悦的目光。
胡瑶就想着该怎么打圆场，就见秦柔已经转过身来看向了自己这边，脸上的笑意不减，冲着自己和沐锦然的方向行了一礼。
“沐师兄，胡姑娘，江师兄行事冲动，惹怒了二位，柔儿在此，代他向二位赔个不是，还请二位不要再让师父惩罚江师兄了，好吗？”
秦柔是从后殿出来的，出来后就走向了上官池和长老们所在高台行礼，即便没有完全走上去，此刻，她的位置也比胡瑶等人要高许多。说是道歉，却不肯走下高台，即便行礼，也是俯视着胡瑶二人。
更何况，她三言两语间，还直接给胡瑶二人扣了个逼迫掌门处罚弟子的锅，这道歉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挑衅。
沐锦然自然听不出秦柔话里的机锋，只看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就老大不乐意的，当场就拉下了脸。
胡瑶忙借着衣袖的遮掩捏了捏身旁的小炸药桶，然后笑盈盈地对着秦柔还了一礼，“秦柔仙子哪里的话，只要掌门不怪罪我们因忧心仙子的病情，没和江师兄商量，就擅自拿家传丹方跟少门主换药就好，又怎么会和江师兄生气呢。”
说完，胡瑶向前走了几步，将天目草交给了台阶处的童子，随后便退回了沐锦然的旁边。
秦柔将天目草拿在手中，掩唇轻笑，“胡姑娘怎么叫我仙子，我哪里敢当，不过平白惹人笑话罢了。”
“传闻九天之上有许多仙子，个个风姿不凡，顾盼生辉。”胡瑶摇头晃脑、煞有其事地胡诌，“原本在下还始终想象不出仙子的模样，今日见了秦柔仙子，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秦柔仙子的风姿，便是九天仙女下凡尘，也不过如此了。”
胡瑶的一番话，逗得在场众人纷纷一乐，秦柔也忍不住甜甜地笑了，扭头冲上官池撒娇，“师父~您也取笑徒儿”
上官池干咳一声，给自己找台阶，“哪有，是这姑娘说话太有趣了。”
秦柔闻言，笑意不减，淡淡地瞥了胡瑶一眼。
这一眼，看的胡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秦柔明明是笑的，可她的笑意却未达眼底，眼神里带着一种胡瑶看不清的情绪。
“徒儿也觉得这个姑娘有趣，师父，不如就把她赏赐给徒儿吧，以后每天都能陪徒儿说话，徒儿心情好了，也许病也好得快些。”
不同于收入门下做弟子，会用得上赏赐这个词的，可都是要为奴为婢，伺候主人饮食起居的。秦柔此话一出，胡瑶当场如遭雷劈一般，而上官池也果然没有让他心爱的小徒弟失望，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刹那间，胡瑶自由人的身份便被剥夺了，没有人问过她的想法，也没有人在意她的想法。不，还是有人在意的，胡瑶攥紧了拳头。
“想屁吃呢你！”沐锦然当场暴怒，撸袖子就要上高台揍人，“老子的救命恩人，老子供起来都来不及，你居然想让她给你当奴婢！”
胡瑶连忙拦住沐锦然，可是沐锦然暴怒之下，力气都大了许多，胡瑶没来得及捂住他的嘴，于是，沐公子顶着一屋子长辈的注视，继续输出。到凡间经历过一场的沐公子，心眼儿长没长没人知道，骂人的词汇量倒是很有长进。
“你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一天天装柔弱、扮可怜，比那后院里的姨娘还要娇弱！”沐锦然没有痰可以吐，便豪气的吐了一口口水，别说，这招是真解气，吐完口水，略微恢复了一点神智的沐公子，灵光一闪，难得的一次骂到了点子上。
“人家胡瑶拿家传的丹方换来天目草，给你治病，你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张口就让人家给你为奴为婢，你的这副心肠可真黑！拿出去喂狗，狗都不吃！”
上官池勃然大怒，一个用力，身前的千年寒玉制的桌子都跟着裂开了一道缝，“沐锦然！长辈面前，你竟敢这样放肆，眼里还有我这个掌门吗！”
沐锦然豁出去了，猛地一推胡瑶，却尴尬地发现没推动，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气势，“你身为掌门，偏听偏信那个黑心肠的妇人，这样的掌门，认不认又有何要紧！威逼救命恩人给自己做奴婢，就是随便一个小门小户，都干不出这事！”
胡瑶费力地抬头瞥去，秦柔出身皇家，自幼便长在规矩森严的皇宫，后来又进入了远离尘世的玄一派，显然是没见过这种市井骂街的场面，被惊得愣在了原地。
沐锦然的话，搁在现代不算什么，可搁在注重君臣父子的古代，那可就真是能要人命的话了。想到这，胡瑶也只能赶在秦柔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说道：“掌门，沐锦然不是真心想顶撞您的，只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出乎我们的意料了。”
胡瑶说完，咬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沐锦然制住，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你骂的很对，剩下的交给我。”
“当初，沐公子被贼人追杀，逃至了我家门前，小女子虽修为低微，但是凭借着一腔孤勇，将贼人吓住，救下了沐公子。”感觉到怀里的人安静了下来，胡瑶松了口气，咬咬牙继续道：“当时，沐公子就说，知恩图报乃是应有之义，便要引荐在下入玄一派修行。”
“可是，因沐公子得罪了掌门的亲传弟子，沐公子一直怕连累在下，不敢轻易回师门。直到机缘巧合之下，拿到了天目草，想着看在在下献药的份上，秦柔仙子也不会再计较这些小事，没想到”
沐锦然先前骂秦柔扮可怜、上官池偏心的说辞，即便言语更粗鄙些，秦柔也并不怕。因为沐锦然从前就是这么骂她的，上官池他们要是信，就早信了。可是后来被沐锦然和胡瑶指责忘恩负义，一旦落实了，那就是她秦柔人品有问题，这个罪名秦柔可不敢担。
秦柔素白着一张小脸，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弱弱地开口道：“你们误会了，从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也不知道胡姑娘救过沐师兄，刚才都是说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