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巡逻的阴兵，栽种的鬼魂

    “镗……镗……”，金锣击响的声音，清脆响亮，从绿雾中震荡传来，连绵不绝，四野间除了锣声，只有草木发出的窸窸窣窣声响。

    萧草先凝神听着，细细数着锣声响起的次数，待数到十三时，响锣之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忽然响起踢踏踢踏的马蹄踏步之声，以及金属甲片撞击的哗哗声音，似是一支骑兵队伍缓步而来，不久，后面又夹杂着木轮车嘎吱嘎吱的车轮声。

    随着马蹄声、甲片声、车轮声渐渐逼近，浓密的绿雾逐渐变的氤氲，但是雾中的血腥气、腐烂气却丝毫未减，反而更加浓烈。

    透过薄雾向云杉谷方向望去，影影绰绰的只能看见无数人影闪动，隐隐约约可以辨认有骑着马匹的骑兵，有荷戟执戈的步兵，从影子上看似乎都是古装打扮，莫非是太子萧垣之前带进谷的军队。

    整个队伍到了峡谷谷口便停下了脚步，之后骑兵和步兵分成两队，分别向着谷口峭壁两边雁别翅排开，接着从后面又出来两队骑兵，继续向前，往谷前的坟场走去，到了坟场后的左右分开，相隔数十米，东西相对而立。

    不多时，一辆马车在持戈步兵的簇拥下，出现在谷口，停在谷前。

    马车的到来后，又一声金锣声响起，忽然，战马嘶鸣，喊杀声骤起，东西相对而立的两队骑兵开始了冲锋，等两队相接拼杀之时，兵器碰撞声、战马嘶鸣声、士兵喊杀声，混成一团，声势震天。

    此时绿雾已经完全散尽，视野终于清晰起来，一幅骑兵厮杀的战争场面呈现眼前，只见两队骑兵冲锋厮杀，兵士们大声怒吼着，有的持刀向着敌人砍去，有的拉弓射箭射杀敌将。

    两边人马的武器装备、服装披挂都是一模一样，统一的，厮杀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敌我，明显是内斗，但是战场中异常血腥，每个士兵都悍不畏死，拼命砍杀，断掉的头颅、手臂、残肢肉块四处散落，面门、咽喉、眼睛没有护甲的地方插满箭矢，开始以为只是两队间的战斗，没想到等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士兵们已经不分敌我，只要身边有站立的士兵就会拼死搏杀。

    不久，修罗场一般的战场上已经是尸山血海，最后全场没有一个士兵站立，就连战马都被砍杀、射杀，甚至互相撕咬，倒地不起。

    此时的萧草先已经恢复一些精力，不似之前萎靡不振，但是眼前残酷血腥的场景已经令他目瞪口呆，然而更为吃惊的是，这厮杀的两队人马，竟全部都是之前太子萧垣的骑兵队伍，如今一支队伍分为两队，如同仇敌一般互相搏命残杀，像是疯魔了一样，最后全部同归于尽。

    这时，在谷口峭壁两边雁别翅排开的两队人马来到了战场，就在萧草先以为他们也要互相厮杀的时候，这些人马已经将战死的士兵们围在了中央，然后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怀中掏了一把，伸手一扬，绿色的粉末漫天飞扬，而这时的风就像有人控制一样，将所有绿色粉末都吹到了战场尸体堆上。

    等绿色粉末落下后，极为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死亡士兵们的尸体没有变化，但是战场上站立起一个一个若实若虚、青惨惨、灰蒙蒙的战士鬼魂，面色惨白，神情呆滞，就连战马也站了起来成了鬼魂。

    这些鬼魂还保持着持戈戴甲的状态，武器装备齐整，俨然鬼魂部队一般，而且这些士兵鬼魂迅速上马，整齐有序地排成队列，一如他们入谷前在太子萧垣面前排成战队一样，军纪严明，只是现在他们化鬼后，面向谷口内的木制马车，列队等待命令。

    这时，围着他们的两队人马开始清理战场，有的挖坑，有的搬运尸体，有的掩埋尸体，但是动作僵硬，行为简单粗暴，挖好坑后，胡乱掩埋，所有战马的尸体都没动，可能是搬运不易。

    萧草先观察清理队伍发现，虽然他们也全身穿着盔甲，只能看见一张脸，但是可以确认这些人不是鬼魂，一是因为他们不是若实若虚的鬼影，二是他们没有类似竹韧身上的鬼味。

    然而，这些人与正常人也有所不同，他们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木头人偶一样，或者像是戴着木头面具，阴森诡异。

    由于清理战场的人马数量众多，所有不多时就将一千人的尸体草草埋葬了，马匹的尸体就暴晒荒野了。

    就在鬼魂骑兵列好队的时候，谷口的马车内传出一道声音：“来人！”声音苍老，但是声如洪钟，中气十足，威严而有力，仿佛一位带领千军万马的老将军。

    站在马车旁的一位军官模样的人走到马车前：“在！”

    马车门帘掀开一道缝，一只苍老有劲，仿佛经过岁月雕琢的手伸了出来，手上有两只用宽大草叶为材料做成的包裹。

    军官接过两个包裹，又叫过几人，之后几人来到谷口被小道童至淳烧毁干净的草丛处，有两人拔出佩剑，在两片绝壁间的地上划出深深的土沟，其间另外的人打开了两只包裹，一只里面有一把种子，另外一只里面是绿色的粉末。

    拿种子的人来到沟前，将种子均匀地洒在了里面。

    拿粉末的人来到萧垣的骑兵队伍前，拿出一根去了树皮的青白色木枝，大小与交响乐团的指挥棒相似，用木枝在一名鬼魂士兵的脑门上点了一下，鬼魂士兵身体一震，立刻翻身下马，笔直地站好。

    拿粉末的人前前后后用木枝点了一百来个鬼魂士兵，这一百来个鬼魂士兵相对瘦弱，是之前厮杀中武力值最低的。然后将他们带到土沟前，等其他人将种子种下，埋好土后，让一百来个鬼魂士兵们肩并肩站在填平的土沟上，面向峡谷外，萧草先的方向。

    可以看见每个鬼魂士兵都面色惨白，紧闭着双眼，最后拿粉末的人将绿色粉末均匀地散在每个鬼魂士兵脚下。

    绿色粉末刚刚撒好，马车内的人念了一句法术口诀，很特殊的口诀，萧草先完全听不懂。

    口诀刚念完，从每个鬼魂士兵脚下的突然瞬间长出无数的小草叶，不多时，草叶已经有十厘米长，穿透了士兵们的脚掌，钻进小腿不断向上生长。

    随着扎进脚里的草叶生长，每个士兵脸上的神情都变得扭曲狰狞，不断地惨叫哀嚎。这一幕让萧草先想起之前飘荡在高大草丛中的鬼魂们，他们是否也是这样被“栽种”的呢？

    就在萧草先看着这残忍一幕的时候，马车内的人又从车旁叫来一个布衣平民打扮的人，对其吩咐了一声。

    布衣平民点头答应后，去到马车后面，带出了两个士兵，牵着两匹战马，其中一个士兵双手捧着一块岩石，三个人缓步离开谷口，向萧草先这边走来。

    萧草先定睛一看，发现走在前面的布衣平民不是别人，竟是萧垣骑兵队伍的带路人，采药人李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