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往前走别回头！
小树峰下，
村子和以往一样安静祥和。
袅袅炊烟，犹如天地间相连的纽带。
扎着偏马尾的小姑娘，在村子里蹦蹦跳跳的，向着小树峰的上山路方向走去。
这可不就是小狗蛋嘛。
这两个月这条路她走了很多次，每次都是开开心心的去，开开心心的回来。
至于原因，两个月前李自在对他们的爹娘说，老道士和李自在都要离开小树峰一段时间。
希望，张嫂子一家能照看下小树峰上，就没事去看一眼，简单收拾下不至于荒掉就行。
并且李自在给张嫂子一家五片金叶子的报酬，刚开始张嫂子一家也是极力推辞，后来拗不过李自在也就收下了。
金叶子哪来的，当然是从老道士给的那包金叶子里拿出来的，李自在也和老道士提前说过了，他没反对也没同意。
估计，意思就是让李自在自己看着办吧。
小狗蛋欢快的，在路上追着蝴蝶，采摘野果，和四周的小动物打招呼。
本来半天的路，下午申时才到峰上。
小树峰上，
小狗蛋小小的身形拿着掃把，神情认真的在地上打扫着。
说来也奇怪，小树峰上的这棵有着巨大树冠的树，从来没掉过树叶，反正在小狗蛋的记忆中，没见过有叶子掉在地上。
当然，小狗蛋是想不明白的，
小孩子想不明白的事，过一会也就忘了。
因为经常整理的原因，很快收拾完的小狗蛋。
小狗蛋擦擦额头的汗水，双手掐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满意的点了点可爱的小脑袋。
“自在哥哥你要是回来，不给我讲十个，不，十五个故事，不然我就把你的茅厕炸了。”
很难想象这是个小姑娘说出来的话。
不过，以小狗蛋的脾气还真能干出来这事，村子里的小霸王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小狗蛋乘着月色，又蹦蹦跳跳的下山去了。
在小狗蛋的身后的巨大树冠上一片翠绿的叶子，被无形的力量折下，缓缓飘向小狗蛋的方向。
在小狗蛋不知情的情况下，落在她的身后，紧紧的贴在衣服上，缓缓隐去。
月光下，
大树的树冠的每片叶子，都像人呼吸一样有节奏的吞吐着月光。
随着微风轻轻摇动，发出飒飒的声音。
小树峰恢复了宁静。
……
心魔林海外，
老道士站立与心魔林海对峙。
老道士身上的气势，缓缓提升，周身衣袍也随着无形力量鼓动起来。
望着眼前一片灰白的雾墙，老道士的气势越来越凛冽，要不是还能感知到李自在的气息，老道士早就冲进去。
今天是老道士与白虎老者，三月之期的最后一天。
“唉，小子，生死有命，看你自己了，我走了。”
老道士冲天而起，化作一道剑光，瞬息而去，消失在天边。
只有留下一座新挖开的坑，和一个雕刻好的石碑。
……
“老妈，我回来了！”
李自在推开房门，在屋子里大喊道。
厨房里面传来动静，一个穿着围裙妇人面上带着惊喜出来。
“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不是想您了，和单位领导打过招呼了。”
“好好好，快进来正好，饭也马上就好了。”
李母伸手接过李自在手上的提包，脸上满是惊喜。
“你先去洗手，一会你爸你快回来了。”
“到时候，一起吃饭。”
“好的老妈。”
在李自在的记忆中她的老妈，很勤快很厉害，好像什么都会做，唯独不会做饭。
李自在表情没有变化，但是眼中却满是复杂。
李自在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咔哒
密码锁被打开的声音响起，
门被打开，一个健硕却微微佝偻的身影进到房间里。
李自在听到声音，站起身来迎上那道身影。
“爸”
李父听到李自在的声音，抬起头，看到李自在一愣随即化作惊喜。
“儿子啥时回来的，老伴帮我把衣服洗了呗”
“把衣服脱在客厅就行，一会给你洗。”
厨房传来李母的声音。
“爸，我也刚回来不久。”
“行，儿子下楼买几瓶啤酒，咱爷俩晚上喝点。”
“好，我现在下去买。”
“儿子，要冰镇的啊。”
“知道了，知道了。”
一家三口，
吃着晚饭，气氛很融洽。
“儿子，你也不小了，什么时候给爸妈找个儿媳妇？”
“对啊，儿子你不小了，都三十了，隔壁大姐家的儿子，姑娘都上幼儿园了。”
“……”
好好好，在幻境里面也逃不过被催婚是吧。
李自在心里想着这不是幻境吗，开始的节奏不是一直让我一帆风顺嘛？
你搁这催婚，tnnd差评，什么逼幻境毫无游戏体验感。
吃过晚饭，一家人在客厅，看着电视上的娱乐节目。
李自在看到有趣的的地方，放声大笑，笑到捂着肚子，快岔气了都。
李父李母也跟着笑起来，欢乐，和谐，有种家和万事兴的感觉。
仿佛这一切都是都是真实美好的，
李自在笑声渐渐平息，伸手擦掉眼角流下的泪水。
李自在随口问道：
“老妈，您之前不是不会做饭吗？”
“做饭的不都是老爸吗？”
“什么时候学做饭，报的学习班吗？”
没等李母回答，李自在接着说：
“老爸，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您对我这么和气的说话呢？”
“之前，我俩在一起，一个星期也说不上十句话的。”
“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们有这么大的变化的。”
李父李母脸上的笑容很快一滞，随后又恢复笑容，看似不在意的说道：
“儿子，你怎么了，单位是不是工作的压力太大了。”
“你爸你妈，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呀。”
“儿子，怎么听你说的好像不认识自己父母一样，你这是怎么了。”
李自在看着眼前完美的父母，只在自己美梦中才会出现的父母。
“我知道你们是我理想中的父母，但是，假的就是假的。”
“我还是想和您们道个别，谢谢您们，尽管您们只是幻境中的幻影。”
“……”
“即使，你知道我们是假的，你也出不去的，和我们一起不好吗，这不是一场美梦吗？”
“能做个美梦，我已经很开心了，但是，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你离不开的……”
“或许吧，怎么也要试试对吗？”
……
李自在向着一个方向漫步，说来也奇怪随着他的移动周围原本繁华热闹的环境和人群，逐渐慢慢的变得破败陈旧，颜色也慢慢变得灰白。
直到周围环境完全变成灰白，李自在停在一个界碑前。
界碑上面用漆红色涂料将雕刻的文字填满——英雄不朽
这里是纪念在国家边界牺牲的战士们，而李自在原本也应该在这里一起和战友们守望国土边疆。
在一次任务中，李自在所在的小队负责护送重要的科研人员，从敌国返回祖国。
任务完成，
只有一个安然无恙的科研人员，
以及，一个在医院抢救了三天三夜，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半年的新兵。
十二人的小队，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
“班长兄弟们，我来看你们了。”
周围的灰白立刻扭曲，形成无数个灰白色的人形，将李自在包围住。
灰白人明明没有脸上，没有五官，可李自在明显能够感受到，它们在看他。
恶意，
邪恶，
沉迷，
堕落，
李自在的“心”与“灵”就是一张在狂风暴雨中艰难维持的小舟，随时被扑来大浪打翻，万劫不复，永坠沉沦，不得超生。
李自在痛苦的跪倒在地。
“为什么，抛下我们。”
“我好痛啊！”
“我要你来陪我。”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我的腿，我的腿呢？”
“我死了，我的老母亲可怎么办啊。”
“你该死！”
“你该死！”
“你该死！”
无穷无尽的咒骂，恶毒的诅咒，疯狂的想把李自在吞噬殆尽，拖入深渊。
一个灰白人突然出现在李自在面前，面部一道黑线出现，慢慢裂开到耳廓处，锋利的牙齿，闪烁着刀剑的寒光。
“你真的来了，李自在？你这个懦夫！”
“你抛下我们，自己逃跑了！”
“逃兵，你是逃兵”
“我没有，我没有！”
李自在听到道逃兵的时候，眼中意识血红一片。
“我不是逃兵，我不是！”
“你是，你就是逃兵，你是！”
“我不是逃兵，我不是。”
李自在声嘶力竭的怒吼反驳。
“那你为什么没有和我们一起死？”
“你不是逃兵，你证明给我看，只要你和我们一起走。”
“只要你死在这里，你就不再是逃兵了。”
“我死了就不再是逃兵了。”
“对，你死在这里，你就不是逃兵。”
“我……在这里，就不是逃兵了。”
李自在的眼神逐渐空洞，周围的灰白人身上伸出无数的的灰白触手，正慢慢的从李自在的脚向上蔓延包裹。
“死在这里，我就不是逃兵了。”
猛地一个声音在李自在的脑海里炸开。
“小子，记住往前走别回头！”
“往前走别回头！”
“别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