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暴风雨
“威武威武——”
一辆救护车在黑夜驶入清和小区22栋，担架抬着一位脸色苍白的男子出来，生命易逝，与时间竞争。
小区街道又陷入沉寂，被吵醒的野猫，喵呜一声，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b市四季分明，秋风扫落叶，唯有萧瑟。
早晨刷牙的陈微月打开手机，凌晨四点，有两条陈伯屿发来的消息。
cby:我没事了，但是明天要请个假。
cby：好好听课。
看到消息陈微月松了一口气。
吃早饭时失手打翻了牛奶，心神不宁的她竟然徒手抓起玻璃碎片。咕咕往外冒的鲜血，妈妈的心疼，钻心的疼痛，陡然加速的心跳，陈微月感到没来由的心慌。
高三的学习是忙碌紧张的，一坐下就是一整天，就连平时好动的周嘉悦都安分了不少。
太阳东升西落，又是一天。
今天陈微月格外疲惫，陈爸出差回来过来接她，今天不用挤公交。
“嘭——”陈微月有气无力地关上车门。
“不舒服吗，脸色这么不好？”陈爸关心女儿。
“没有爸爸，就是有点累。”陈微月瘫在后座，四仰八叉，书包撂在脚边。
陈爸启动车子，平稳驶入平安大道“爸爸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油焖大虾和糖醋排骨哦！”
“谢谢老爸！”
“下周就要开始上晚自习了，我和妈妈每天都来接你。”
陈微月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嗯了一声。经过熟悉的公交车站，陈微月拿出手机联系陈伯屿。
月：好些了吗？
月：明天能来吗？
手机自然息屏，倒映出女孩紧皱的眉头，陈伯屿没回。
……
又是一天东升西落，陈伯屿还是没来上学，也没回消息。
第三天，站在公交车站等车的陈微月望着手机出神，正犹豫要不要去陈伯屿家看看，陈伯屿就发来了消息。
cby：陈微月，能不能帮我去喂一下大贵，我有点事回不去。
陈微月扫了一眼，飞快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嘟——”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了。
“喂，陈伯屿，你在哪？！”这边是陈微月中气十足的质问。
“陈伯屿，说话！”女孩的声音染上急色。
…
“我在朋友家…”
“说实话！”陈微月打断他有气无力的假话，陈伯屿没有朋友。
“下一位69号，请到一号窗口取药。”陈微月听到熟悉的叫号声。
“你在医院对不对？！”陈微月着急“陈伯屿，你最好给我说实话！”什么严重的病需要骗我去朋友家了，他不会又…
陈微月转身去路边打车，声音急切“把地址发过来我去找你，电话别挂！”
“叮咚——”
cby：发起位置共享。
福康医院。
…
陈微月下了车急匆匆往医院里面冲，住院部三楼。
“陈伯屿。”
望着窗外的陈伯屿闻声转过头，少女面色急切，呼吸因疾跑变得沉重，此刻正一眨不眨的打量自己。
女孩走进，带来清新甘甜的柠檬香，终于不再是难闻的消毒水味。
相顾无言。
陈微月陡然扯过陈伯屿藏在身后的衣袖“我看看。”
左手手腕上赫然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少年的面色苍白，一片病色，愧疚地低着脑袋，害怕被责备，陈伯屿害怕看见女孩失望的神色。
而陈微月看到这一切却是心疼到难以呼吸的，一张口就是哽咽“陈伯屿，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啊？你不开心吗？”
一颗又一颗豆大的眼泪落下，砸在陈伯屿的手背上，也砸在他的心里。陈伯屿心里唾弃自己，看啊，你又让她难过了。
一阵心慌，赶忙伸出袖子去擦陈微月的眼泪，嘴里不停道歉，就是不说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陈微月整理好情绪，把陈伯屿按到床上开始拷问。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陈微月板着脸。
陈伯屿：…
“你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吗？”
陈伯屿摇头，没有，还是不愿多说。
陈微月叹了口气“骗我是不想让我担心吗？”
“嗯。”
“那你打算瞒我多久？打算一辈子都不会不和我联系了吗？”
陈伯屿立马否认没有。
“那为什么敢接我电话？”
“我就给大贵准备了三天的猫粮，我怕它饿着。”其实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呲——”陈微月气笑了，看在你这么关心大贵大份上我暂且放过你。
“还有多久出院？”
“这周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你好好养着，我明天再来看你。”陈微月拿起书包头也没回地离开了，她还在生气。
陈伯屿又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
不一会儿，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女孩就出现，走的飞快，和来的时候一样，只不过那会儿是担心，现在是气愤。
女孩坐上车子离开，车身消失在医院门口，陈伯屿才躺回病床上。
望着天花板，眼泪忽然就打湿眼眶。
那天强撑着送走陈微月，回到家陈伯屿就吃完药晕了过去。后半夜梦见陈微月和周承宇在一起了，她说以后都不会和自己见面了，要和自己划清界限。陈伯屿惊醒后，脑子出现幻觉，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以为自己永远失去陈微月了，头晕，耳鸣，身体僵硬，情绪失控，划伤了自己。
一声特殊提示音就像开关一样，陈伯屿突然就停了下来，狼狈的打开手机，血滴落在屏幕上，满目猩红。
水果刀掉落在脚边，割得很深，鲜血流满了整个手臂。
黑夜里，女孩的两条讯息是可遇不可求的救赎，陈伯屿冷静下来，强撑着简单包扎好伤口，给大贵准备了三天的粮食，拨通了救护车电话。
手一直在抖，身体逐渐僵硬，救护车进来时，陈伯屿已经晕了过去。
伤口很深，如果他没有冷静下来选择自救，普通又平凡的一夜过去，这个世界又会丧失一个鲜活的生命。
…
一连三天，陈微月每天都来看望陈伯屿，但只是和他讲了每天上课的重点，说完就走，其他的话一句都不多说，她在逼陈伯屿主动开口。
周六，陈微月照常来看望陈伯屿，画了重点，背上书包准备走人，陈伯屿终于忍不住拉住女孩的手道歉。
“陈微月，你别生我气了，我都告诉你。”陈伯屿经过几天的天人交战，比起不堪，陈微月不理自己更让他难以忍受。
“你说吧。”陈微月还是板着一张脸，心里却想，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和周承宇看电影那天，他说我一个有抑郁症的人不配和你当朋友。”陈伯屿把喜欢换成了朋友“我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只会博取你的同情。”
看着陈伯屿越说头越低，瞬间冒火“周承宇没事儿吧，凭什么对我的朋友指手画脚。”
“陈微月，我会好起来的。”陈伯屿好看的桃花眼真诚又期待地盯着女孩“你不要不要我。”
“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