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疼
6月中下旬，b市进入雨季，连绵不断的细雨，润物细无声。
陈微月这节课第三次走神，上一世的画面不断在眼前闪现，血色交织。
陈伯屿已经两天没来上课了。
说是换季感冒，还是有点担心，陈微月问班主任要了陈伯屿家的具体地址。
“叮叮——”门铃响了。
陈伯屿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衣角微湿，背着书包，眼神清亮的陈微月。
“surprise——！”
雨伞还滴着水，随着陈微月的动作晃飞几滴到男孩的手臂上。
陈伯屿觉得自己迟早会因为心跳过快而猝死。感冒没好全，头要晕炸了，心也要炸了。
“感冒好点了吗？”陈微月进了屋换上拖鞋，坐在沙发上边撸猫边问。
“头还有点晕。”陈伯屿坐在女孩对面，隔得有点远，虚弱地咳了咳。
“没去医院？”陈微月放下猫咪，轻轻环视一周，奇怪，怎么这么冷清。
“没去，家里有药。”陈伯屿不在意地说。
窗外的雨下个没完没了，陈伯屿去厨房给陈微月煮姜茶。
陈微月打量着陈伯屿家，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房子不大，却因家具少而显得空荡，客厅里没有全家福之类的照片。
刚刚进门的鞋柜上也只有陈伯屿的几双鞋子。
陈微月又晃进厨房，陈伯屿打开冰箱拿姜时仔细看了看，东西很少，不像是一家人的量。
难道，他一个人住吗？
握着盛着姜茶的杯子，手的温度慢慢回升。
“陈伯屿，你一个人住吗？”陈微月再三斟酌之下选择打直球。
“嗯是。”陈伯屿惊讶之余如实相告。
“那你爸爸妈妈呢？”陈微月小心翼翼地问。
“他们不方便和我住。”陈伯屿声音很低。
“可以说说为什么吗？”这是很好了解陈伯屿的机会，或许与陈伯屿的抑郁症有关，陈微月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们俩都是聋哑人，和我生活在一起不方便，家里有找人照顾他们。”
陈伯屿看着女孩眼里的震惊和心疼，奇妙的心思作祟，忍不住全盘托出“爷爷怕以后他走了没人照顾他儿子，就让爸爸和有同样想法的妈妈结婚了。我初中以前一直都和爷爷奶奶住一起，高中离家远才在这边租的房子。”
聋哑人，陈伯屿这辈子都听不见爸爸妈妈的声音。
不生活在一起，那陈伯屿可以感受到爸爸妈妈的爱吗？
陈微月的心好像被人从高楼摔下，烂的稀碎，她起身走到陈伯屿身边，弯腰搂住陈伯屿。
“陈伯屿。”陈微月声音闷闷的，有点难过，搂着陈伯屿，不知从何说起。
“小的时候别人问起我父母的时候是有些自卑啦，后来我学了手语，也可以和他们交流。”陈伯屿感受着女孩的呼吸打在脖颈之间，似是苦尽甘来地轻松开口。
“陈伯屿，你的未来一定会很耀眼的。”陈微月很坚定。
向前看才能向前走。
陈伯屿抬起手轻轻回搂住女孩，闭上眼感受女孩的存在，清甜的气味萦绕在鼻尖，让人上瘾。
“谢谢你，陈微月。”
原来卖惨可以有这么多福利吗，邪恶的思绪缠住陈伯屿，幸好当时自己坚持走进高中的校园。
转念一想，少年再次告诉自己应该知足，搂着女孩的手又紧了几分。
陈伯屿病好了刚回学校，陈微月又开始忙起来了。
市里的“望舒杯”舞蹈大赛将要举办，陈微月和练舞认识的女生一起报名参加，每天挤出时间训练，下午一放学就跑，陈伯屿头还没抬起来人就跑没了，课间也不见人影，一下课就跑到隔壁班和组队参赛的女生讨论舞蹈项目。
陈伯屿接水路过好几次，看她讨论的可激烈，热火朝天的，乐不思蜀的样子。
“陈微月，要上课了。”
“来了来了。”陈微月嘴上答应着，又转头继续“那就把最后一个动作改成”
看她步子还是没有半分移动的样子，陈伯屿吓唬她“陈微月，下节课老师要听写！”
“什么！！！”陈微月急忙告别搭档，窜到陈伯屿面前跟上他的脚步“哪里哪里，听哪？”
陈伯屿不讲话走得飞快，陈微月一路小跑。
“没有，我骗你的。”陈伯屿停下脚步强忍笑意。
“陈伯屿！”
陈微月气得要去打他，陈伯屿轻易躲开并且不讲武德的笑出声，又一个闪身溜走了，陈微月追上去揍他，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回班了。
“天耶！”站在原地的搭档张庭一脸姨妈笑，磕到了磕到了。
“那两人是谁啊学委？”张庭一回头就撞上班里的一个男同学李泽真诚发问。
“哦，我的搭档陈微月和她同学。”张庭往后退退，简要回答。
“陈微月”
李泽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望着隔壁班后门。似乎还能看见陈伯屿那少见的笑容，真刺眼啊。
“望舒杯”舞蹈大赛是b市面向全国举办的古典舞比赛，分为初赛和决赛两个赛制。
初赛以视频录制方式参赛，通过海选的人可进入决赛。决赛则在b市新文创乐园举办，届时有众多古典舞大佬在线打分。
陈微月在舞室练舞时结识了隔壁班的张庭，两人一拍即合搭档参赛。
周五放学，先到的张庭边压腿边思索该找谁帮忙拍摄时，陈微月带着陈伯屿风风火火的来了。
“当当当——”陈微月双手作捧状，向张庭推荐陈伯屿“这有现成的，他拍照技术可好了。”
“我免费。”陈伯屿晃了晃手上的相机。
陈伯屿因为惹陈微月生气，主动提出为她录像，陈微月瞬间就笑开了眼。
张庭满意极了。
两人一有空就来舞室练习，大汗淋漓，又累又爽，过得很充实。
拉上窗帘，只留中间两盏。
“叮——”
音乐起，陈微月抬起手臂，轻轻浮动，脚尖点地，向前迈步，张庭像影子一般紧随其后。
下腰，侧身，滑动，转圈。
衣袖舞动，身姿轻盈。
乐声悠长清透。
起跳，悄声落地，垫脚，找寻，追随，像月光般皎洁的女子。
对望，声停——
结束。
“啪啪啪——”
陈伯屿情不自禁鼓起掌，女孩们相视一笑。
又录了两遍，两人还是选择第一遍参赛。
结束，两个女孩子相约去喝奶茶顺便商量决赛的事情。
陈伯屿在路边等公交，将陈微月的舞蹈视频保存下来。
“原来你在帮他们录视频啊？”李泽从背后冒出来。
陈伯屿收起相机，警惕的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好久不见啊，陈伯屿。”李泽见状站在原地，忍不住开始威胁“可以嘛陈伯屿，都勾搭上大美女了。她知道你家那点破事吗？你有告诉她你是个多么差劲的人吗？”
惯用的伎俩，陈伯屿不想理会，公交车来，抢先一步走了。
妈的，李泽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