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交代
自事发后，褚焉岚将他叫进来。
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就让他坐着。
可天知道，平时都是坐松软沙发的他，现在逼迫他坐这么小的一张木头板凳椅，是多么的憋屈！
他每隔5min就要换一下坐姿。以减缓他脊椎尾部的疼痛。
然后一边换坐姿，一边心中暗暗腹诽。
褚焉岚这是从哪儿找来的折磨人的手段？看似什么也没做，但却什么都做了！
尤其他身上还没伤。
说出去，他被褚焉岚穿小鞋了，根本就没有人能信！
只会骂他矫情！
数分钟后，实在是遭受不住这种精神+肉体折磨，穆霄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好不好？”
“我们赶紧说完，赶紧该干嘛干嘛去，行不？”
眼见穆霄终于撑不住了，褚焉岚给了他一张纸，和一支笔，让他把知道的，所有有关于001的事情，全部写下来。
写完，还要摁下手印，归档。
这是太空城中转站，最新下发的命令。
要求褚焉岚务必从穆霄的口中，尽可能详细地打听到一切有关于屹塬的任何事情。
“我现在才知道，我的从属配置，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
“你和王朴……不对，是屹塬，竟然压根就不是‘永葆人类利益’派遣给我的从属。”
“作为祸首之一，穆霄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这很说不过去。”
褚焉岚点了点穆霄面前的纸张。
“写吧。”
“一笔一划，一字一句。”
“务必详尽。”
穆霄拿到材料纸的时候，人都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褚焉岚，“一定要这么正经吗？”
不过就是把毕业生分配，跟自己，调了个档儿。
“至于吗？”
“至，于，吗？”褚焉岚生气叉腰，“很至于！”
褚焉岚掏出直播显示器，将粉丝们的评论，一条条地回放给穆霄看。
“看清楚了！我粉丝要因为你的问题，取关！”
“他们可都是我的衣食父母。”
“要都因为你，他们都不给我打赏！”
“那我的【海岛】直播事业，可就因此划上句号了！”
穆霄：……
一个月才收入60星耀币的工作，有什么好做的。
“更危险的是，中转站那边，说，我要是不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交代，他们将收回对我的物资帮扶！”
“包括露营帐篷，包括燃气炉。”
“甚至还包括你面前的这张桌子，和你坐着的那把椅子！”
褚焉岚越说越激动，“我未来的收入，全靠你资料写的清不清楚，你说至不至于？”
“行行行。”穆霄接过资料纸，当着褚焉岚的面，开始编，“我现在就开始写，行不？别生气。”
这还差不多。
褚焉岚看穆霄老老实实地，用钢笔誊写材料，终于暂缓生气。
半个小时后，穆霄洋洋洒洒的一面稿纸就写完了。
褚焉岚拿来一看：
亲爱的粉丝，尊敬的领导。
我，穆霄，蓝星联邦穆雲之子。
虽然自小就在敌营，可心却始终向往着自由，与光明。
在我眼中，蓝星联邦对新星格利泽的厌恶之情，迂腐，又固执。他们霸占着一切旧有秩序，并极尽可能的摧毁一切新生力量。
格利泽并不是他们发现的第一个，拥有生命的星球。
却是他们最难控制的星球。
中转站势力的异军突起，制衡了他们的毁灭力量。让充满生机的格利泽，遗存至今。
我非常喜欢格利泽。
所以我在得知，可以在它的星球表面生活时，我毫不犹豫地更改了【仇正宜】与【贺阳煦】的选调分配。并将我自己的名字，和我仆人王朴的名字，填写了上去。
至于王朴后来又为什么会变成屹塬……
那你们就要先把屹塬抓到，再尽情询问了。
……
嗯，虽然字数不多，但写的很清楚。
褚焉岚直接把这份，摁上穆霄手印的资料表，拍照，上传给了太空城星脑。
所有人都可以查阅。
至于穆霄说的『格利泽并非蓝星联邦，发现的第一个生命星球』？
呵。
别搞笑了。
格利泽就是第一个。
要不是第一个，那为什么星脑sci刊物上，没有发表过任何一篇，除格利泽之外生命新星的文章？
穆霄这么写，估计就是为了挑拨话题，引导舆论，让对立阵营人马厮杀。厮的越大越好。
至于她为什么不检查资料，而是任由穆霄写一些，【蓝星联邦】与【中转站新星派】之间的争议性话题……
开什么玩笑。
她褚焉岚又不是这两派中的任何一派。
干嘛要掺和进这种争斗？
闹吧。
最好闹大。
流量越大。她才能获利越大。
只是这份资料一上传，褚焉岚的通讯器就立马爆了。
其中call她通讯器号频率最高的，就是那个“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的id名。
褚焉岚不想接。
但对方竟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高科技手段，竟逼褚焉岚强制接通？
“你把穆霄手写的那份资料，给我撤下去！”
对方怒火滔天，“他只要一天是我儿子，就一天是蓝星联邦的阵营！我绝不允许，他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就投身到敌人的阵营！”
“以及……格利泽不是我们发现的第一个生命星球？哈？笑死了。单单从这点，尊敬的jc01469星探小队098号星际探员，你就可以知道，我小儿，完全是在浪费公共资源的胡诌！您聪慧机警，该不会，也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吧？”
褚焉岚，“……我当然不信。”
“但……敌人阵营？”褚焉岚表示很无语，“中转站所做的一切，也是基于发现新生命文明这一决策为初衷。既然格利泽已经作为生命星球，被人类给发现。那为什么，人类还要像只地鼠一样，躲在暗无天日的蓝星地下城？而不是投身到新世界，迎接新光明？”
“更何况，不管蓝星联邦，还是中转站，都是人类。”
“人类与人类之间，又怎么能算作是敌人呢？”
“你根本不懂！”对方很是气急败坏，“跟你说也说不清楚！反正你现在立刻马上，把那份资料删除！”
“删不了。”褚焉岚道，“发都已经发了。我就算现在秒删，也依然会有很多人将照片，重新发布到星脑上。”
“你根本无法阻止这一舆论风向事件的传播。”
穆雲，“那你立刻现在马上，把我儿子还给我！”
他愤怒道，“他现在，必须！立刻！马上！离开格利泽！回到太空城！”
褚焉岚依然拒绝，“所以，调岗的手续下来了吗？中转站那边同意了吗？只要手续齐全，我立马放人。”
穆雲，“&……&！”
这边穆雲还强制占线着呢。
中转站那边也强制打了进来。
褚焉岚细眼一看。
嚯。
又是熟人。
星空永寂，“蓝星联邦那边是不是刚刚打过来，要你放人？”
褚焉岚点头，“对。”
星空永寂，“别放。”
他说，“只有穆霄这个人质在，蓝星联邦那边做事，会小心谨慎一些。”
“至少，他们不敢再明面上，轰炸新星。”
褚焉岚狂点头，“好的，严格遵守组织交代的任务，坚决不放人！”
说到这里，星空永寂严肃地看向褚焉岚，“话说，我还没问过你，你的立场究竟是什么。”
立场？什么立场？
褚焉岚一头问号。
星空永寂，“是站在地球人类宜居新星的新星派，还是坚守蓝星与太空城？坚决不发展第二世界新文明？”
褚焉岚问，“一定要站队？保持中立可不可以？”
星空永寂，“一但你将穆霄自述资料，发布到星脑的那刻起，就已经宣示了你在新星派与旧星派之间的偏好。”
“不过。”
他道，“就算不加入任何一方，也没关系。”
“我们中转站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他道，“格利泽现存的九名星际探员中，并非所有人，都支持人类移居新星球。”
“我们未来不可能只发现一个格利泽。可能还有格利泽2号，格利泽3号。”
“若探寻到的每一个生命星球，都遭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
“那无疑，对我们移居到其他生命星球的未来道路，是个巨大的打击。”
“你要是遇到其他八名星探，在立场这个问题上，一定要慎重对待。”
“避免可能……记得，我说的是可能，来自对方立场上的背刺。”
褚焉岚神色也严肃了起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