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期待
——往临安府的水路
入夜，江面的酷热消退去大半。
封无名托着小酒坛站在船头眺望远处：尽管江上无光，然而林家那艘货船前后挂满大灯笼，仍旧是显眼的很。
一心渴求的东西近在咫尺，恍惚间，封无名下意识的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小丁，时间不早了。”他提醒身后人道。
“明白，大人！”他的下属应声后取出一只黑色的哨子吹响。
很快，水面上十几颗脑袋同时沉入水中，只留下一串串气泡。
这些人算是他手底下水性最好的：通常，憋住气在下面待上一两个时辰简单。
“不必担心！只要林家货船一天不靠岸，我就舍不得这些水鬼去送死。趁这空当，你赶紧去跟另外两家打声招呼。”封无名瞥了眼手下吩咐说。
“喏！”小丁收回略显失神的目光，纵身一跃下船去了。
封无名看着他在江面急掠，无奈的笑了笑，“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林家的货船正缓缓前行。
周遭一片安静。除却黑暗，仿佛什么都没有。
小蛙子从江里提了一桶水上来，刚想着洗把脸，却听身后有人跟自己搭话：“小蛙子，你家少爷呢？”
小蛙子回头，看到文戮手里拎着一只布袋走过来。
观其大小，布袋里面极可能装着一颗人头。
“长孙大人找我家少爷？他应该就在房间里休息。”
“那我去找他。”文戮留意到了对方的异样目光，稍稍举起布袋道：“想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吗？”
小蛙子晃了晃脑袋，“不是太想……”
“这是你家少爷要的东西。”文戮简单的说了句后直奔船舱。
小蛙子听后摸了摸面具，心说：少爷到底想干嘛啊？！
上了二楼，文戮停在林吹雨的屋子前正打算敲门。
好巧不巧的，后者却是推门而出。
“你想怎样？”意外撞见文戮，林吹雨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文戮并不介意对方的态度，只是将布袋递出道：“吹雨，这是你要的东西。”
“不要这么叫我，我们不熟。”林吹雨接过布袋不悦的皱皱眉头，“还有，谢了！”
说完，他退回房间直接关上门。
文戮笑了笑，转身离去。
房间内，林吹雨提着布袋莫名一笑。
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吹雨，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才坐下，一个质问的嗓音忽然闯入他的意识。
林吹雨猛地抬头，万分警惕的看向周遭，“谁？谁在说话？！”
“心虚了，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吗？”对方再问。
林吹雨很快静下心来，觉得这个嗓音非常熟悉。
只是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小叔？”他试着问。
“对，是我。还以为你将我忘记了……”对方假装难过的回应。
林吹雨绕着屋子走了一圈，但没能找到人。
“你不是一直躲在姓谢的那里吗，怎么出来了？”
“你还没回答我自己在做什么！”林秀书显然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林吹雨不死心的继续找，一脸愕然问：“我有做什么吗？”
“你小子还想忽悠我？此刻，我人就在镇上。”说着说着，林秀书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我警告你，如果你的所作所为让玉儿遭遇了意外，那个姓孙的也就别想活了！”
“……”遭人这般威胁，林吹雨当即气的手发抖。
倘若不是因为对方是自己家人，他恐怕一定会做出些出格的事来。
“你的事，我的事，以及林家的事，通通都与山哥无关。你不要拿他来说事。”林吹雨重重的喘息强调道。
“行，不说就不说。你小子，我等你回来。”说完后，林秀书的声音便离开了。
“明明都自顾不暇，他还偏偏喜欢多管闲事……”林吹雨将布袋丢在桌子上，心中可是火气直冒。
笃笃！
“少爷，少爷？”这时，小蛙子在敲门。
“我不在，你给我走人！”林吹雨没好气的回应。
“可是少爷，打劫的人已经到了。”
“哦～，我马上出去。”听到对方这般一说，林吹雨的眼睛顿时一亮。
“来的人当真是不少啊！”文戮立于桅杆之上，望着稍远处那一片灯火通明的江面感叹。
“知道什么叫做飞蛾扑火吗？”下面的花娘淡淡的一笑，“山芋再香，可毕竟也是烫手。”
“你说山芋，那东西好吃。”也不知文戮在想什么，居然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把话接了下去。
“果真是个呆瓜……江北的那一伙人就交给我了。”花娘颇为无奈的瞅了瞅他，接着带领不足十名手下跳下船去。
“心急什么，反正他们也过不来……”文戮算是悠然淡定的很，看来也不打算出手。
对于林少爷，他倒是有着相当的期待。
这冒出来打头阵的船阵分为两家：东侧的来自江北，而西侧的则是当地的大族蔡家。
不过，万夜堂的船只也混杂其中就是。
此刻，位于东侧船阵的阵首，那是一艘配置精良的战船，看着宛若一头黑夜中的狮子。
“战船？名家可谓好大的手笔！”正带人快速接近的花娘不由得一声赞叹。
“大姐头，听说那名家家主就在那艘船上。”身边人跟她说道。
“你说那只老狐狸亲自来了？很好，那便顺路捉回去。”花娘笑了笑，接着右手轻轻一挥。
所有人瞬间便隐没身形，不知去向。
战船一房间内，一位脸型消瘦看似文弱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桌边饮茶。
而桌上放着一本书，看着像是兵书之类。
一管事轻轻敲门后走进屋内，来到那男子身侧道：“老爷，蔡家的船队已经动了。您看我们……”
男子一抬手，漠不关心的说：“随他们去吧！再怎么说，这里都是临安府地界……”
“话虽如此，可我们也不能过于消极不是？如果事后封大人怪罪下来，我们难以自圆其说啊！”管事忧心道。
“还不到时候。茶水凉了，你快给我换一壶。”男子依旧不急不躁。
“老爷～！”管事意图继续劝说。
“快去！”男子却是直接踹了他。
“是！”